第六百零七章 抓得就是你這個賊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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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
    長安大街上。
    祖龍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觀音菩薩臉上。
    那架勢,活脫脫一個被奸商坑了全部家當的苦主。
    “大師!你睜眼看看!”
    “這老神棍信口雌黃,說我涇河水域必有魚群匯聚,結果呢?”
    “吾水府行雨簿上寫得明明白白,一滴雨也無!一滴也無啊!”
    祖龍也不知從哪裏學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
    拉著觀音菩薩的手,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一邊還拍著袁守城那張看似搖搖欲墜的破木桌。
    震得桌上幾枚古銅錢叮當作響。
    偏偏那桌子紋絲不動,連條裂縫也無。
    這樂子就大了。
    越來越多的長安百姓都圍了上來,一個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通天教主則是眼皮都懶得抬全,慢條斯理地捋著三縷長須。
    他拖長了調子,將“理”字咬得極重道:
    “這位龍王,老道推演的是天地氣機流轉,引動水族靈性匯聚之兆。”
    “魚蝦逐靈而居,此乃天道,誰說一定要下雨才有魚了?”
    “自己見識短淺,水府文書都管不明白,出了紕漏不思己過,反倒怪起老夫算得準?”
    “大師,您說,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他話音未落,目光似笑非笑地掃向觀音。
    觀音菩薩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兩位根本沒有別的話。
    就是把之前的話,車軲轆一樣來回說。
    且不說這兩位真正的身份如何,哪怕隻是凡人。
    這理,她也評不了啊。
    她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台詞就這麽多。
    多了沒有。
    觀音菩薩心中好生絕望。
    她看了看袁守城,隻覺得那渾濁老眼深處,凶光如劍。
    隻要被其看一眼,菩提金身都隱隱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
    又看了看一直抓著她不放的涇河龍王。
    那一身龍威,若有若無,然後有無之間,卻如同四海盡壓在她身上。
    讓她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裏的法衣。
    造孽啊!
    貧僧為何要坐那牛車?
    為何要進這長安城門?
    為何偏偏路過這煞星雲集的卦攤?
    “大師!您給句公道話!”
    祖龍不依不饒,攥住觀音手腕的手更加用力。
    那力道,仿佛鐵鉗鎖住了虛空,任你千般變化,萬種神通。
    此刻皆成夢幻泡影。
    觀音喉嚨發緊,感覺那不可抵抗的力量,順著腕脈直透元神。
    鎮壓了她所有法力運轉,連舌頭都僵住了。
    她努力想擠出一點悲憫莊嚴的笑容,結果嘴角抽搐,比哭還難看。
    就在這騎虎難下,萬念俱灰之際。
    一聲斷喝響起,在觀音菩薩聽來,如同佛音度化。
    “速速讓開!金吾衛辦案!”
    一聲蘊含兵戈煞氣的沉喝,如悶雷炸響。
    頓時,圍觀的長安百姓,如波分浪裂一般,向兩側分開。
    一隊玄甲重士轟然踏至!
    為首校尉身高八尺,麵如黑鐵。
    重甲上銘刻著鎮壓妖邪的符文,行走間周身煞氣凝成隱約的虎豹虛影,凶威凜凜。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場中。
    在祖龍刻意泄露出的一絲純正堂皇,與人道氣運隱隱呼應的龍族氣息上微微一頓。
    又看向在長安城中,早就有名聲的袁守城老先生,不易察覺地點了下頭。
    涇河龍王,一直負責長安以北的風調雨順,從來沒出錯,是自己人。
    袁守城老先生,也是聞名長安三年有餘,還是國師袁天罡的叔叔,怎麽會有問題?
    想來涇河龍王和袁老先生之間,也就是日常小事。
    不值一提。
    但那個外來的和尚。
    校尉目光落在觀音化身的灰衣老僧身上時,陡然變得銳利如出鞘神兵!
    “兀那和尚!”
    校尉聲如金鐵交鳴,直指觀音道:
    “長安重地,佛門中人入城傳法,需持‘度牒’驗明身份,佩‘佛印’登記道場佛力!”
    “此乃大王舊製,鐵律如山!”
    “你的度牒在哪裏?”
    觀音菩薩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度牒?佛印?人王舊製?
    人間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條律令?
    她怎麽不知道?
    校尉一看她這反應,心頭就是一陣冷笑。
    這野和尚,果然不知道度牒。
    這度牒乃是陛下一年前,剛向大王所求的啟示,專門防你們這些鑽空子的靈山和尚。
    陛下當年打江山,一統人間,得蓮花山禪宗弟子相助,於是允許禪宗廣開寺門。
    然而,你們這些靈山和尚,卻來鑽空子。
    偏偏普通百姓,甚至是地方官員,都分不清楚誰是誰。
    最後陛下按人間傳統,向大王請示,最後得到的啟示,就是度牒。
    這度牒一事,剛剛執行一年有餘。
    抓你們這些靈山和尚,一抓一個準!
    校尉心中冷笑,出口如雷鳴,道:
    “果然,你乃是從西方偷渡入境的野和尚!無視王法,其心叵測!左右,給我拿下!”
    “喏!”
    數名如狼似虎的金吾衛甲士齊聲應喝。
    玄鐵鎖鏈嘩啦作響,帶著禁錮法力的幽光,不由分說就朝觀音套來!
    那鎖鏈上的符文感應到精純佛力,瞬間亮起刺目紅光!
    觀音菩薩氣得嘴唇哆嗦,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然而, 在祖龍和通天教主麵前,她什麽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玄鐵鎖鏈加身。
    玄鐵鎖鏈加身,那禁錮之力瞬間透體而入。
    觀音菩薩眼前一黑,差點當場佛心崩碎!
    她堂堂混元金仙,靈山菩薩。
    就這麽被兩名魁梧甲士如提小雞般架了起來。
    “帶走!” 校尉大手一揮,毫不容情。
    祖龍適時地鬆開了手。
    還一臉“恍然大悟”地指著被拖走的觀音,對周圍百姓嚷道:
    “看看!看看!我就說這老道邪性吧?”
    “連他請來的‘評理大師’都是偷渡的野和尚!蛇鼠一窩啊!”
    這無恥的嘴臉,顯然是故意忽略了,抓住觀音來“評理”的其實是他自己。
    通天教主捋須微笑,深藏功與名。
    混亂的人群外圍。
    一個身披潔淨月白僧袍,眉目清朗溫潤的年輕和尚,正駐足凝望。
    他手持一串古樸的菩提子,周身氣息平和。
    正是金蟬子第十世轉世,金山寺僧人,陳玄奘。
    他震驚地看著被帶走的老僧。
    在老僧被封印的刹那,
    他感受到那“老僧”身上一閃而過,精純浩瀚卻又帶著一絲靈山特有氣息的佛力!
    偷渡?野和尚?
    陳玄奘一臉茫然與震驚。
    這是靈山的尊者。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