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
    祁勝開門，將張瓏迎進來。
    這位六節熟練、四節精通的老牌雜役，穿著滑溜的綢緞褲，頗有風韻。
    她扭著臀兒，進了屋。
    帶來一陣香風。
    跟祁勝道：“冒昧過來，還請二爺見諒。”
    自打祁勝等人結拜後，張瓏、王潮、馬菡都以排名稱呼祁勝等人。
    祁勝行二，便喚他二爺。
    見張瓏似有正事，祁勝請她落座，問道：“張姐有事隻管說。”
    能有什麽事？
    多半是修煉。
    果然，張瓏道：“二爺不知，我困在前六節氣多年，餘下第二節氣與第四節氣始終不得精通。”
    她跟祁勝訴苦。
    張瓏是21年前進入二一降神峰。
    五年後，前六節氣熟練。
    這個進度不算快，但也不慢。
    之後又十年，第一、第三、第五、第六。
    四個節氣相繼精通，張瓏更將一身功力推至一甲子。
    眼瞅著就要踏入第七節氣。
    但是沒料到，往後整整六年，第二、第四節氣，就是不得精通。
    生生將她卡住。
    “我是雜役。”
    “每每多在前六節氣停留三個月，就要強製進行一次降神。”
    “這六年裏。”
    “二十四次降神。”
    “多次險死還生。”
    “但還是死過兩次，折壽六年。”
    張瓏訴苦。
    這是雜役弟子共同之苦。
    降神本身不算什麽，真正要命的，是降神時有死亡風險，死亡後回歸折壽。
    38歲的虞淮山為什麽那麽老？
    就是降神多了，死的多了，折壽多了。
    而張瓏。
    “張姐看著還挺年輕。”
    祁勝看她模樣，甚至比實際年齡還要再年輕幾歲，不到四十的樣子。
    張瓏聽的苦笑：“那是因我駐顏有術。”
    實際上，她折壽不在少數。
    再不能折了！
    張瓏起身，衝著祁勝跪下：“請二爺可憐，指點一二。”
    她跪在祁勝跟前。
    仰著頭。
    俏臉精致。
    祁勝看的好笑：“我年紀小，經不起張姐這麽誘惑。”
    張瓏聞言，俏臉一紅。
    低垂了眼眸。
    風情萬種。
    一切那麽的自然。
    但祁勝知道，這也是裝的。
    這是老手。
    隻見她兩隻玉手抓著祁勝褲腿，紅著臉，又抬眼：“二爺如若不棄——”
    祁勝不理她。
    回到書桌前坐下，繼續研讀《圖經衍義》。
    “拒齒。”
    “丹術也。”
    “丹家以齒咬檢驗丹藥硬度。”
    “以丹藥未被咬破、有似抗拒齒之入侵感為成功。”
    “故名‘拒齒’。”
    “有文記載：‘按方位插，火七日足，取出。開合，所澆水銀俱幹，拒齒硬，可炬成寶。’”
    ……
    ……
    翌日一早。
    於言推開屋門，就見院內，張瓏在練功，祁勝在旁。
    ‘睡過就是不一樣。’
    於言心下一哂，她當然知道張瓏昨晚去找了祁勝。
    送上門的一塊美肉，原本她覺得祁勝不見得會吃。
    畢竟是入門五月、四節精通、五節熟練的頂級天才，一般而言怎會要一個四十歲的女人？
    即便張瓏保養的很好，風韻十足。
    但沒想到。
    誒！
    祁勝還真就要了。
    ‘他真是餓了！’
    於言心裏這麽想著，難免就將祁勝看低三分。
    好色之徒。
    定力不足。
    即使當下有一定成就，長遠來看，未必如何。
    ‘他要是把柳蓉蓉、遊芷甚至鞠英甚至我，更甚至，他就是把馬菡吃了。’
    “我也敬她是條漢子。”
    但張瓏？
    於言打心底裏瞧不上。
    她心底轉著這些念頭，同時靜靜看著張瓏練功，坐等祁勝指點。
    雖說自昨夜之後再瞧不起祁勝，但對於祁勝在前四節氣的造詣方麵，對於他的武道理解跟指點方麵，於言還是得承認祁勝厲害。
    她靜看著，想學兩手。
    但是等了半晌，祁勝一言不發。
    院中。
    張瓏將前六節氣翻來覆去的練——
    第一節氣，立春拳，十八路拳法。
    第二節氣，雨水掌，四折、八手、三十六招。
    第三節氣，驚蟄腿，六樁、十三腿。
    第四節氣，春分身，三功、六法、十七字。
    第五節氣，清明爪，三要、五勁、九決。
    第六節氣，穀雨指，十路指功。
    她練功二十一年，早就將第一、第三、第五、第六節氣堪至精通，第二、第四也已熟練。
    實力不俗。
    造詣不俗。
    甚至一身功力也早就一甲子圓滿。
    然而就是不得突破，始終無法開啟第七節氣的修煉。
    今日。
    此時。
    於言卻瞧見，張瓏將前六節氣連貫起來練，越練越連貫。
    原本。
    一是一。
    二是二。
    前六節氣僅為遞進關係，每一節氣各有擅長——
    風格不同。
    內容不同。
    無法統一。
    可此時，張瓏卻好似將前六節氣完全統一。
    從原先——
    拳法是拳法，掌法是掌法。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到此刻——
    拳法是掌法，腿法如身法，爪法似指法。
    混為一談。
    全都統一。
    “前六節氣。”
    “和諧統一。”
    於言震驚。
    她曾了解過，這是六節精通的征兆。
    她曾詢問過，知曉，六節精通後，以自身一甲子功力進行催動，使六節合一，就能打破桎梏，再上一層。
    念及此。
    下一刻。
    隻見張瓏自頭頂先是冒出一陣白煙，繼而迅速轉為碧青色。
    緊接著從頭到腳全都碧青，似是仙氣繚繞。
    於言見狀，終於確定——
    “接天連地無窮碧！”
    “這是！”
    “第七節氣！”
    張瓏！
    一日一夜，居然成了！
    ……
    “二爺大恩，沒齒難忘！”
    院中。
    碧青散去後。
    張瓏跪在祁勝跟前，激動不已。
    同在院中。
    眾人看著，眾生百相。
    王潮、馬菡最是複雜，張瓏跟他們一樣，都是被困在前六節氣的雜役，原本前途灰暗。
    可如今張瓏接天連地，從此一步登天。
    跳出樊籠已是七節。
    隻等回到門中，就可錄入外門，從此不必再被強製每三月進行一次降神。
    隻要不願，再無折壽風險。
    隻要願意，就能告老還鄉。
    回俗世享清福。
    這是多少雜役夢寐以求的？
    王潮臉上滿是羨慕。
    馬菡看看祁勝，又看看跪在祁勝跟前的張瓏。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敏銳的察覺到——
    這兩人之間一定有問題。
    “他——”
    “她——”
    “他們——”
    馬菡似乎想到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