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露【求雙倍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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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龍淵。
    明虛子領著祁勝等人出玄冰窟,越百餘裏,來到一處峽穀,由此地七轉八折,螺旋而下,等到一處深穀中,一條穀徑內的煙嵐毒瘴全都下沉到地底、滲透進岩壁,消失不見,現出一條幽靜曲徑。
    明虛子喜道:“便是此處。”
    眾人一見都喜,情知此處通道持續時間有限,這時都不墨跡,當即疾行往裏走去。
    囚龍淵名為‘淵’而不是‘山’也不是‘嶺’,蓋因此地地勢更加複雜,許多深淵縱橫夾在山巒中間乃至沉在群山下頭,有的幽邃,有的深不見底。
    明虛子的這條隱秘通道便是一處極狹窄的深淵,往上看,兩崖盡頭閉合不見天日,往下看,茫茫深淵黑暗至極。
    唯有在崖壁中間又一條類似於天然形成的棧道,狹窄處甚至僅容得下一人側身通過,一旦失足落下便是萬丈深淵不見底,實在驚險。
    幸好祁勝等人都是修行有成的高手,即便多數都是修仙能人,但也粗通些武藝拳腳,身手還算靈活,又有法術在身,這一路倒也有驚無險。
    如此蜿蜒曲折,繞來繞去早就不辯方位。
    眾人疾行足足走了七八日光景。
    這日。
    算算日子應是五月十五,終於走出這暗無天日的深淵。
    繞過一彎。
    忽見前方豁然開朗。
    其實也不算開朗,那前頭分明是一片煙嵐瘴毒騰湧的沼澤穢區,晃眼間煙嵐四合,綠雲如浪,上下四外潮湧而來。
    長孫冰僅是無意間嗅到一口,頓時就覺頭暈腦脹,趕忙調動神劍神光護住周身,後怕道:“素聞囚龍淵乃修士禁區,之前在外圍不覺得,走密道也不覺,如今真正直麵這些個煙嵐瘴毒,才知道真是步步艱險。”
    明虛子卻道:“煙嵐瘴毒隻是囚龍淵中最普遍的凶險,隻要事先有所準備,不至於害人性命,隻會時時刻刻消磨人的法力與精力,使人時時刻刻都要提防。一旦遭遇其他凶險受了重創,這些個煙嵐毒瘴便會落井下石趁虛而入,使人傷勢愈發重,非得花費更多心思更多時間才能調養妥當。”
    他領著眾人往左側前行:“老夫所說那‘寒風洞’就在這前方約莫百裏處,三十年前回歸時曾誤打誤撞進去過,看到一株大藥生長已近千載,卻還差最後一些年數尚未圓滿。”
    “那寒風洞凶險,老夫也是機緣巧合進去,有那天險守護倒也不需要人在旁看護,此次過去,或許大藥蛻變,不死藥已成。”
    明虛子有些激動。
    他這回進來可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備而來,更是有一個確切目標。
    他道:“那寒風洞中有一異獸守護大藥,老夫當年便不是敵手,這三十載苦修也未必能鬥得過它那孽畜,屆時還要倚仗諸位幫襯,一同對付。”
    這才是明虛子召集祁勝等眾人一同進來這囚龍淵的真正用意。
    祁勝等人,俱是打手。
    當然。
    他們能跟隨明虛子輕輕鬆鬆進入到這囚龍淵腹地,更得知一條密道存在,絕對也不虧,絕對也大賺。
    明虛子到底還是厚道。
    賴聞忙道:“此是應有之理。”
    冼婆婆、長孫冰、祁勝也都表態一定盡心盡力。
    五人在這沼澤穢區走了約莫十來裏地,此中艱辛祁勝總算知曉,真就是寸步難行,時時刻刻都要提防陷進去。
    後來長孫冰索性用神劍砍下一株古木削成一葉扁舟,載著祁勝等人沼澤行舟,如此才算略微加快速度。
    祁勝等人剛出來時,那煙嵐看勢仍不算十分猛惡,等到行舟又有十餘裏,不知不覺,忽的似有海嘯聲起,那綠雲立即隨同加盛,漸漸綠雲化為青光,威力越發加大。
    眾人各起手段——
    長孫冰懷抱‘冰魄神光劍’靠的是調動神光護體。
    賴聞運法調來清風裹住周身,抵抗那綠雲侵蝕。
    冼婆婆手持拐杖,五色毫光能攻能防抵住綠雲。
    明虛子手執一柄拂塵,輕掃幾下繪成一道符籙落在身上,也能抵禦綠雲。
    祁勝在腰間豹皮囊中翻找一陣,找出一顆明珠,祭在頭頂正氣凜然,抵住綠雲。
    長孫冰看他一眼,頓時認出:“這是幽冥宗飛虎真人的‘正氣珠’!”
    她驚道:“你何時又跟飛虎真人鬥過?”
    為何不曾聽聞?
    祁勝笑道:“四嫂好眼力。”
    他與眾人解釋道:“那飛虎真人在幽冥宗中與龍首戚家交好,那日也是湊巧在一處窮山惡水中撞見,要來拿我,當時我有要緊事要走,便不跟他糾纏,奪了其頭頂‘避毒’的正氣珠就走,也不知他後來到底是死還是為了麵子沒有將此事說出來。”
    祁勝笑:“這飛虎真人不說,我也不好往外炫耀。”
    眾人聽得全都大笑。
    再往祁勝腰間七八個豹皮囊看去,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好奇,祁勝這些寶囊中到底存放著多少奪來的寶物。
    他可真猛!
    ……
    祁勝猛,卻不如囚龍淵猛。
    在這沼澤穢地,眾人越往前行越覺凶險艱難,被綠雲團團包緊,本就覺著外麵有一種極大的潛力壓迫,分毫轉動不得,又經一重海嘯似的變化與加強,更增加了不少的壓力。
    五人運用手段一心應付,照樣也覺出形勢危急,分毫不敢鬆懈,大有不進則退之勢。
    冼婆婆忙問明虛子:“這是什麽名堂?!”
    明虛子也困惑:“三十年前老夫來此隻是尋常,卻不知何時生的變化。”
    但他知道一些根底,此刻推測道:“‘囚龍淵’中雖然煙嵐毒瘴深重,但這其中蘊含的靈機元氣也是普世之最,不但蘊養出許多不死藥,得天獨厚的環境也催生出許許多多天生地成的禁製,有的玄奇,有的凶險。”
    賴聞皺眉:“祖師的意思是,我等這是踏入囚龍淵的天然禁製中?”
    明虛子歎道:“十有八九。”
    這可如何是好?
    長孫冰問:“現在退出去,再繞路,來得及嗎?”
    明虛子苦笑:“且不說這綠雲如海嘯能不能退,就說那寒風洞,要去就必須得穿過這處沼澤,繞繞路不知要繞多少裏憑添多少凶險。”
    繞不得。
    不能繞。
    賴聞沉聲道:“既如此就隻能繼續前行,索性我等初來狀態良好,隻要小心應對應當沒什麽大礙,真有甚麽凶險實在難擋,屆時互相搭手再退出去倒也不遲。”
    明虛子當然想繼續前行。
    冼婆婆年事已高也不怕。
    長孫冰聽賴聞的。
    祁勝更是藝高人膽大。
    當即。
    眾人交換意見統一看法後,選擇繼續前行。
    如此才走又數裏,又隻見這沼澤地中,青綠雲光在電閃翻飛中,忽又現出千百根難以計數的大小青柱,由上下四外一齊打來。
    “這是‘乙木神雷’!”
    明虛子見多識廣此刻終於認出。
    乙木變化,神雷降生。
    未曾想短短三十年沒來,此地不但生出禁製,禁製還生出這等變化。
    那青色光柱撞將上來,並不爆炸散裂。
    先是狂濤一般,後浪催著前浪湧壓突起,夾攻而來。
    乙木神雷?
    祁勝添了小心,當即就將頭頂‘正氣珠’換了下來,將手一指,換了一尊‘黃靈鼎’將周身照了起來。
    明虛子、冼婆婆二人恍惚認出祁勝這鼎的來頭,但此時全都無暇顧及。
    祁勝也無心解釋,正在小心應付。
    但隻看那乙木神雷炸裂開來,第一層到了近前,吃黃靈鼎散發黃光阻住,便各自兀立光外,依然向前猛力壓迫,也不散退。
    後麵無數青柱又接踵趕到,晃眼之間越聚越密,環光矗列。
    還別說,借著這些乙木神雷倒是開拓了祁勝等人的視野,遠比之前煙嵐四合伸手不見五指要好太多。
    但是神光之外,無論何方,全被這類青色光柱布滿,密壓壓望不到底,除了神光之內數丈之地,上天下地,全被青柱塞滿。
    跟著那似海嘯一般的轟鳴聲忽止,這些大小高低不等的千百萬青柱互相旋轉擠軋,一味爭先猛進。
    長孫冰嬌喝一聲:“給我破!”
    即將‘冰魄神光劍’運起,一道神光極寒浩蕩而出,那重重乙木神雷吃神光一格,鬱怒不宣,旋轉摩擦愈疾,發出一種極繁密的軋軋怒聲,尖銳淒厲,悸人心魄。
    “乙木禁製!”
    “乙木神雷!”
    長孫冰一擊破開不少變化,喘息一口氣,大為震驚:“不曾想竟如此猛惡!”
    她那‘冰魄神光劍’經過新的一輪祭煉,將同為寒係至寶的‘雪魄珠’煉入其中,本就威力大增,足以令她半隻腳踏入巔峰高手的行列。
    可即便如此卻也吃力,無法將這乙木禁製盡數破除。
    眾人不敢大意,一任自己運用全力抵禦,竭力相抗,不敢稍微鬆懈。
    明虛子疾聲道:“大家千萬小心,萬一抵擋不住,一定及時呼喚不要逞強。這乙木禁製厲害,一旦護身手段被破,吃它一壓一逼,萬無幸理。”
    那乙木禁製的威力還在不斷增長。
    金克木。
    長孫冰的‘冰魄神光劍’固然屬於寒係飛劍,但也是金屬,此刻拿來開路雖說艱難倒也奏效。
    眾人一連前行十裏,心想著這乙木禁製總該到了盡頭。
    卻孰料,那乙木禁製所化千百萬根青柱,因摩擦擠軋時久,壓力有增無減,同時每根柱上都有煙嵐嫋嫋冒起,漸漸射出一兩絲青色火星。
    祁勝運起一雙慧目,雖始終看不出這天生地成乙木禁製的關竅,但到底是陣法造詣頗深,在那青光青柱出現時就有一絲懷疑,再等到那青柱上煙絲一起,猛觸靈機,頓時省悟:“木一生火,五行齊備,自然合運。”
    他心知:“不能等丙火化生,須急速下手,以木製木。”
    當是時。
    他便將‘愁雲劍’祭出一柄,運起‘劍光分化’的至境——
    秘術初步圓滿。
    劍術已堪至境。
    又是完全煉化相匹配的中階地煞法器。
    此刻祁勝表現出的實力絲毫不亞於禦使‘冰魄神光劍’的長孫冰。
    那千百萬根青柱已如快刀斬石,火星四下飛射。
    幸是木火化生接續之交,火光火星尚是青色,祁勝又有慧目加上陣法造詣的底蘊,早準備停當,發動神速。
    否則所差也隻瞬息之間,再遲半秒施為,青柱上激射出來的火星立即由青變紅,丙火也必就此引發,化成一片火海。
    接著戊土、庚金、癸水也會由隱而現,連同乙木、丙火,五行合運,發出不可思議的威力。
    那時,一任五人神通廣大,決支持不了多少時候。而且法寶、飛劍將失去靈效,隻能按著各人道力功候深淺,相繼陷入那五行法物的陷阱之內,結局不死,也必受傷害無疑。
    這才是祁勝顧不得暴露劍術造詣從而使人將其與其嶽丈‘韓福’聯係起來的原因。
    危急關頭,根本顧不上許多,保命才是要緊。
    祁勝與眾人說明厲害,點破玄機後,眾人全都後怕。
    明虛子一臉愧疚:“老夫一己貪婪,險些害了諸位,實在不該。”
    冼婆婆道:“繼續深入乃是我等合議,豈能埋怨哪一人?”
    長孫冰卻得空,看向祁勝:“竟不知小弟還有這一手‘劍光分化’的本領。”
    她美目中異光流轉:“方才那使的似是‘愁雲第四式:翻雲覆雨’?”
    祁勝道:“嶽丈大人曾傳授過‘愁雲劍訣’與我,此次知我要來囚龍淵,更是將‘愁雲劍’賜予我傍身,一直不曾施展實非刻意隱瞞,實在是擔心我與幽冥宗以及龍首戚家的恩怨牽扯到韓家以及四相劍派,還請諸位體諒,幫我隱瞞外界。”
    明虛子道:“這是自然!”
    冼婆婆等三人也都理解,知道祁勝目前的處境,跟四相劍派切割的越明顯越好,似他方才又是愁雲劍訣又是愁雲劍,擺明了跟韓福相交密切,難保龍首戚家與幽冥宗不會遷怒。
    這是明智之舉。
    隻是,長孫冰卻震驚於另外一層:“我也聽過,小弟與韓家之女結緣隻在二三年前,這麽短時間,你竟能掌握劍術至境,這真真是!”
    長孫冰震驚無以言表。
    想她練劍多少年?
    多少歲才成至境?
    可祁勝呢?
    練劍不過二三年。
    年歲不過二十餘。
    一旁,賴聞也忍不住的感慨:“不愧是世人公認蠻疆俊傑,如若這劍術至境再傳出去,小弟名頭勢必更響。”
    二十多歲的劍術至境!
    無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