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左擁右抱【求雙倍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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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祁勝等一行人險之又險闖過了乙木禁製,在乙木生丙火的當口打破而出,避免了進一步被陷。
    而後急急而奔,盡量脫離那乙木禁製所在。
    等到繼續前出三十裏,眾人才鬆下一口氣。
    明虛子再次謝過祁勝:“萬幸小友深諳五行變化,知曉禁製關隘,否則我等危矣。”
    冼婆婆歎道:“我老婆子二百年修行,卻不如小友遠矣。”
    祁勝忙道:“二位前輩折煞我也!”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剛才隻是剛好撞上祁勝的擅場而已。
    而且,他要說:“出去時萬不可再走此地,方才被我等一闖,那禁製從原先天生地成又多生人變數,生出許多變化,五行合運,每生出一行便要增添出好大威力。等歸來時,那處禁製怕早已五行齊備,五行相生暗中加威,卻不現形相。任是多高的慧目法眼,也看不出。一經發動隻會愈來愈烈,一齊運行,便不可製。”
    祁勝知道自己於陣法方麵有些造詣,但也不是通曉天下任何禁製。
    他的慧目圓滿自然不俗,可那‘慧目術’卻也隻是最普通的小法術,遠不如秘術、妙術來的更多玄妙。
    囚龍淵,不簡單,得處處小心。
    才剛出通道就遇到那乙木禁製,給眾人驚出一身冷汗,也給祁勝敲響警鍾。
    好在往後數十裏再不見其他禁製,仍有煙嵐雜遝,雲霧迷漫,絕壑千尋,其深莫測。
    如此這般,走過一處山陽,漸及山陰。
    明虛子道:“前方便是‘寒風洞’。”
    他這麽說,祁勝等人看,卻是煙嵐重重伸手不見五指,根本瞧不見。
    但是就在明虛子話音落下的當口,忽聽尖厲之聲,起自山後,恍如萬竅呼號,狂濤澎湃。
    隱隱看見前麵愁雲漠漠,慘霧霏霏,時覺尖風刺骨,寒氣侵人。
    賴聞一驚:“果是‘寒風洞’!”
    這還未上前就已經能感受到森寒刺骨,真不敢想真正進入又該何等樣的極寒。
    冼婆婆卻來精神:“進去找找洞口在何方。”
    眾人都有本領,若隻是極寒倒也能忍耐多時。
    前方無路隻能飛行。
    明虛子提醒道:“飛慢些,千萬當心!”
    旋即便往陰雲之中飛去,祁勝早早張開一雙慧目,仔細尋找那寒風洞坐落何處。
    在陰雲中飛了一陣,忽聽明虛子長嘯一聲:“快隨我來!”
    祁勝感應到,這位祖師倏地微偏,一個轉側斜飛上去。
    他情知有異,連忙定睛下視,隻見下麵愁雲籠罩中,不知何時隱隱現出一座懸崖。
    崖根凹處,旋起一陣陰風,風中一股股黑氣,似開了鍋的沸水一般,咕嘟嘟湧沫噴潮,正往眾人腳下冒起。
    “陰風?”
    祁勝知道厲害,剛將身側轉避過,那旋風已卷起萬千片黑影,衝霄而上,飛起半空,微一激蕩,便發出一種極尖銳淒厲的怪聲。倏地分散,化成千百股風柱,分卷起滿天黑點,往四麵分散開去。
    “起!”
    祁勝將手一指早就祭起‘黃靈鼎’,隨即微微被風中黑點掃了一片在外。
    “嘶!”即便有著黃光護體,祁勝這時也隻覺著奇冷刺骨,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使一個手段將那黑點取下一看,色如墨晶,形同花瓣,薄比蟬翼,似雪非雪,觸手消融,微覺冰痛麻木。
    明虛子沉聲道:“此為‘黑霜’,乃是陰風混同極寒生出的產物。”
    厲害!
    祁勝震驚。
    這漫天的黑霜每一粒激發之時的威力甚至隻比‘碧鱗砂’稍弱一些,但勝在滿天飛雨無窮無盡,萬幸祁勝等都不是善善之輩,此刻還能抵擋。
    不須臾。
    那怪聲漸遠,風勢漸小,得陰風吹開煙嵐與陰雲,下麵景物略可辨認,才看出那崖背倚山陰,色黑如漆,窮幽極暗,寸草不生。
    崖根有一個百十丈方圓的深洞,滾滾翻翻,直冒黑氣,仿佛巨獅蹲坐,怪獸負隅,闊吻怒張,欲吞天日,形勢險惡,令人目眩。
    明虛子喜道:“這便是寒風洞!”
    祁勝等人聞言也是眼中一亮。
    正要下去看個仔細,忽聽巨洞中怪聲又起。
    這下眾人都有防備,不等旋風黑霜從穴中卷起,首先衝霄直上。這次飛得較高,隻見那下方千百根風柱中墨青翻騰,飛花四濺,怪聲囂號,萬壑齊吼,較先前聲勢還要來得駭人。
    祁勝等人雖在風的上麵,有時護體神光被那風頭風頭掃著一下,竟覺有些抵禦不住,知道厲害。
    “抓緊機會!”
    等二次旋風吹散,明虛子帶頭重又衝霾下視,才及穴口,三次旋風又起。
    “不行!”
    “再退!”
    似這樣循環上下,飛行了十來次,以祁勝等人的本領,竟無法在下麵落腳,更休說再想入穴看那不死藥。
    祁勝吸一口氣,使一個‘止風’的法術,當初憑借這法術他能將‘萬裏飛虹’楊屈的風術破的幹幹淨淨,可此刻卻壓根止不住這陰風寒風。
    呼嘯不止。
    祁勝法器多,又有武道的一身能為有著天罡護體,倒是不覺有什麽難捱。
    賴聞修煉呼風之術,同宗同源,輕鬆卸力也能抵禦。
    長孫冰的‘冰魄神光劍’更是極寒飛劍,當然不懼苦寒。
    明虛子手中托舉寶葫蘆,赫然是‘火鴉壺’,火焰吞吐也能為他抵禦嚴寒。
    但冼婆婆可就慘了。
    被狂風激蕩了一陣,已有些禁受不住,但她生性要強,見無論是明虛子這樣的同輩還是賴聞、長孫冰、祁勝那樣的後生晚輩都能承受都能抵禦,她這位老前輩卻不好現出畏難之色,隻強自支持,上下牙齒卻不住在那裏打戰。
    如此又過數次。
    祁勝注意到冼婆婆支撐艱難,便問明虛子:“祖師此前說,須趁寒風出穴之際,才能入穴找尋不死藥。隻是看風勢一次比一次激烈,如何進去?”
    明虛子歎道:“想必時機還早。也罷,我等就在那崖頂上靜等罷!”
    眾人支撐也都不易,見事不可為,索性飛身上空靜候,直等到正午時分,風勢才漸漸減小。
    明虛子找尋不死藥心急,不顧寒冷,決計用‘火鴉壺’護體,冒險衝入。
    主意打定,恰好旋風黑霜漸漸停歇,隻穴口還有黑氣,似洞中山泉微微起伏翻滾。
    明虛子道一聲:“老夫先去一探。”
    便入了內。
    後卻良久不見回轉,也不見下方有甚麽動靜。
    崖上四人一驚。
    長孫冰道:“我有‘冰魄神光劍’不懼極寒,待我下去看看祖師。”
    她即身與劍合成一道寒光,從天下注,直往洞內穿去。飛臨洞口,覺著那洞口黑氣竟似千萬斤阻力,攔住去路。畢竟冰魄神光劍不比尋常,被長孫冰嬌叱一聲,運用玄功,衝破千層黑青氛圍。
    頃刻也不見蹤跡。
    這般又等片刻,賴聞卻等不及:“婆婆與小弟在此等候,我也進去瞧瞧。”
    當即縱身而下,絲毫不見猶豫與懼怕。
    如此。
    崖上就隻剩下祁勝與冼婆婆。
    等了又片刻。
    那洞中仍舊沒有三人動靜,約定好的信號也不見發出,冼婆婆逐漸焦急,但她老人家抵禦嚴寒的本領嚴重不足。
    至於祁勝。
    “我有‘金光術’,又有《節氣功》練就一身至強天罡,更有《通天三圖》練就一身無敵體魄。”
    雖都不是什麽專一抵禦嚴寒的法術,但湊在一處,再有法器相助,禦寒的能耐還真不差。
    一旁,冼婆婆自忖,若是連手持‘火鴉壺’的明虛祖師以及身懷‘冰魄神光劍’的長孫冰進了那寒風洞中也難支撐,那她進去也隻是白白送人頭。隻能將希望放在祁勝身上:“小友法寶多多,可有甚麽法子?”
    祁勝一向是恩怨分明、重情重義。
    那明虛子祖師曾在他開宗立派時出手幫襯過,祁勝記在心底。
    那賴聞與長孫冰,他叫一聲‘四哥’、‘四嫂’,誌趣相投,這二多月以來交談甚歡,算是頗有些交情。
    對這三人真不好見死不救。
    祁勝看下方寒風洞,一咬牙:‘索性我還有‘黃傳’,萬一形勢不妙立馬傳回仙府洞天,倒也沒什麽大礙。’
    再再不濟。
    他還有一滴精血留在仙府洞天中,萬一這邊淪陷、身死,憑借《通天三圖》中的第三圖練就的能耐,也能‘滴血重生’。
    重重底牌。
    許多底氣。
    再沒畏難退縮的道理,他衝冼婆婆道:“婆婆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冼婆婆頓時對這小輩肅然起敬,關切道:“一定小心!”
    祁勝應一聲,當即縱身下去,須臾抵達洞口。
    覺著那洞口黑氣竟似千萬斤阻力,攔住去路,祁勝即刻運起身法——
    春分身法。
    陰陽步伐。
    行走於無間之中,卸去了這千萬斤阻力,一鼓作氣衝破千層黑青氛圍。
    入洞後壓力驟然減輕。
    往裏一看,漆黑一片,祁勝唯有運起‘慧目’才能照見洞口內隻有不到五六尺寬的石地,日受霜虐風殘,滿洞石頭都似水蝕蟲穿,切銼鏟削,紛如刃齒。
    過去這數尺地麵,便是一個廣有百尋的無底深穴,黑氛冥冥,奇寒凜冽,瘮人毛發。
    這還是寒颶業已出盡之時,連祁勝這般練就《死人經》、《節氣功》以及《通天三圖》這三門玄功仙法之人,內外兼修底蘊深厚,險可以稱作半仙之體,都覺禁受不住,不敢想象,明虛子等人如何能夠承受。
    祁勝張望卻不見長孫冰三人,不由的眉頭緊鎖:“不見他們在此,萬一陷入無底深穴之內,怎生下去尋找?”
    那下頭可太凶險。
    正琢磨時,忽聽穴底隱隱又起異聲,洞外怪嘯也仿佛由遠而近,遙相呼應。
    祁勝心下一緊:“倘如狂風歸洞,與霜霾出穴,兩下夾攻,隻怕以我能為也不能支持。”
    再待下去豈不連自己也葬身穴內?
    但又想到長孫冰三人,不忍就去,徘徊瞻顧。
    便望裏頭呼喊:“祖師!四哥四嫂!”毫無應聲,反覺穴底風吼雷鳴,越來越緊。
    慧目張開,眼看穴內黑氛越聚越濃,冷得他渾身直打抖戰,危機轉瞬將臨。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祁勝歎一聲,終究是謹慎個性,他敢進到洞中是因為有諸多底氣,但那穴底擺明有去無回是送死,這就不必。
    不由把心一橫,準備回返。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那穴口忽見一絲寒光,在洞壁上閃了一閃。
    “咦?”
    祁勝連忙回身一看,穴口黑氛聚處,隱隱見有一道寒光退去。猛一眼瞥見血口左近地麵上,似有一個倒‘7’字的東西隆起,通體俱被黑霜遮沒,隻一頭微微露出一塊白色。
    定睛一看,不由心中大喜,如獲至寶,飛上前去,抱了起來,卻原來是長孫冰以‘冰魄神光劍’杵地使自身不墜深窟,卻被那寒流連同‘冰魄神光劍’一同凍成一塊冰坨子。
    祁勝將這四嫂抱在懷中,頓覺透體冰寒,身體麻木。
    同時穴內異聲大作,黑氛已經衝起。
    祁勝情知危機一發,不敢絲毫怠慢,也不暇再顧身上寒冷,戰兢兢舍死忘生,駕起劍光,神劍何以就要從洞口千層黑氛中破空飛起。
    然而才剛到洞口,隻見那前頭迎麵一道身影飛身而來,定睛一看正是冼婆婆。
    祁勝大驚:“婆婆怎生下來?”
    不是讓她原地等候?
    冼婆婆卻急忙道:“小友!寒潮即將歸洞,我老婆子是來叫你出去。”
    出去?
    祁勝苦笑。
    這婆婆才真是舍生忘死,這種關頭居然還來犯險隻為叫他。
    但可惜被她這麽一耽擱,那寒潮已然歸來,冼婆婆話才剛出口,從臀後到胸前頓時都被冰封,頃刻就跟長孫冰一般都成了冰坨子。
    祁勝運起玄功,《節氣功》練就的無敵天罡激蕩,擋住了八成嚴寒,餘下兩成滲透進來,按理說僅此二成也能讓長孫冰、冼婆婆等得道高修盡被冰封,但祁勝卻又有這二三年間苦修《通天三圖》而成的一副玄奇身軀,竟對嚴寒有極大抵抗力,此刻麵臨寒潮,僅餘下兩成的寒氣居然之時讓他打一個冷顫,竟然無礙。
    隻是再看那洞口,千層黑氛混同寒風歸洞,化為不知多少黑霜,祁勝也不敢以身犯險再出去,更別說他身上還有冼婆婆與長孫冰更是抵擋不住。
    他扭頭看那深窟,再看懷中一左一右兩個冰坨子,再看洞口飛也似打來的黑霜雨水,當時不再遲疑,攜二女縱身就入深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