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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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不接受投降。
因為白長袍是歐弟。
五官深邃,異發碧眼,明顯的東歐人麵相,就是看上去統統精神萎靡,眼袋碩大,看著凶神惡煞,其實硬撐罷了。
這年頭,恐//怖分子也得加班嗎。
狗聽了都搖頭.jpg
戚月白暗自搖搖頭,麵上老老實實舉手投降,和上班族一起被押去包圍圈。
押送他們的那兩位可能是因為缺覺脾氣暴躁,其中一個上前狠狠踹了上班族一腳,惡狠狠道:“走快點!”
實際上還落他一個身位的戚月白默默加快腳步。
死道友不死貧道,無量天尊。
他眼疾手快搶占一路小跑到一個不太起眼的承重柱前,蹲下抱頭,然後非常自然的一個下滑,就這麽抱膝坐地上了。
上班族敢怒不敢言,幾步小跑到戚月白邊上,並展示了一個很標準的俘虜蹲。
戚月白假裝沒看見。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激動。
要不是手機不在兜裏,包錄一段人質視角的。
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有幸體驗個劫匪……
打住,有點偏離價值觀了。
戚月白抹掉腦子裏的不良想法,見沒人注意他們,偷摸抬頭打量四周。
持槍的恐//怖//分//子大多是歐美麵孔,也有寥寥幾個東方人,著裝統一,簡潔白色長袍,是偏米色的亞麻材質,但沒有頭巾麵罩,形製更像神父的裝束,但沒有明顯的十字架或教派標誌。
不過也能理解,因為這幫人看起來就逆上帝。
在這幫全副武裝的‘邪//教徒們’的對比下,人質就顯得很不起眼了。
大多都是穿著車站製服的工作人員,零星幾個灰色西裝的上班族夾在其中。
其中一個安保終於精神崩潰,忍不住大喊著:“你們不能這樣,我是在政府工作的!”
緊接著,距離他最近的幾個白袍人舉槍,巨響過後,人質1。
安保軟塌塌的倒地,鮮血從數個傷口汩汩流下,藏藍的製服吸飽了液體,變成難看的棕黑。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現場鴉雀無聲,其他俘虜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膝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戚月白視線落在惶惶不安的幸存者身上,神色晦暗幾分,抱著褲腳的手收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袖子卻突然被人抓住,他側頭看去,發現那長相普通的男人抬起頭,朝他小幅度搖了搖。
戚月白扯起一個勉強的微笑,算是表態。
他不會那麽衝動的。
上班族這才安心,收回手,重新縮頭抱好,那張懦弱老實的臉上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兒表情。
戚月白轉頭回來,心裏琢磨著這次該怎麽破局。
對方人多勢眾,裝備精良,且訓練有素,有風吹草動就會果斷開槍,是最典型的亡命之徒。
而他所有的,是不知傳播範圍如何,僅在表現出有迷惑心智功效的歌聲。
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是……
正琢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暴喝打斷了戚月白的思緒。
“都給老子抬頭!”
他剛下意識抬頭,還沒看清什麽,槍聲又起。
‘嘭’
又一個車站工作人員應聲倒地。
“不看是吧。”那人哈哈大笑著:“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這家夥……根本就是想殺人吧。
戚月白咬著後牙槽,朝發聲的方位看過去。
出場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紅發碧眼,絡腮胡子,身上的長袍款式與周圍嘍囉大差不差,布料卻高檔太多,肩頸上多了一圈米色的披肩,兩道長條穗子垂至腰部。
長得跟個黑化沙和尚似的。
沙和尚扛著大槍,環視一圈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人質們,獰笑道。
“吾乃聖天錫杖武鬥派‘十二生’中的燎野豬,奉聖主之令前來教化爾等!”
戚月白沉默了。
什麽去毛烤野豬?
燎野豬沒有讀心術,但他本能覺得不對勁,於是順著直覺看去。
一個蜷縮在角落的清瘦少年,露著雙幹淨的眼睛望過來,打眼一看就沒什麽威脅,一個瘦弱幹癟的中年白領,像那種打電話時都會鞠躬的窩囊社畜,視線飄忽,不敢落實。
他眯了下眼,一揮手,指過去。
“去把那個給吾拖過來。”
被指著的戚月白:!
他便眼睜睜看著最近的白袍嘍囉上前,兩個彪形大漢投下一片陰影,嘍囉A朝他伸出手,卻被嘍囉B一巴掌拍掉。
B:“你傻啊,是這個。”
A:“哦哦,幹部要的好像是這個。”
然後兩人就這麽水靈靈的把他身邊的上班族架走了,燎野豬也沒提出異議。
戚月白:?
這是什麽新型未成年保護係統嗎?
等等……
戚月白突然想起小茶野先祖的夢中,死皮賴臉貼著他說要死在他身上的五條家主。
‘術式’
難怪……重生以來有些人對他的態度和善的太過,他還以為是顏狗的共識,原來是小茶野先祖的恩賜。
戚月白心底稍安,他垂眸將手腕上的綠檀褪在掌心握住,一縷細小的金絲從衣擺處的牡丹花蕊緩緩探出,貼著地縫,流動到距離他最近的白袍嘍囉腳下,探起一截,鑽入他的褲腿。
他在心中清唱起那首歌。
白袍嘍囉隻覺得腳踝處一癢,低頭去看,什麽都沒發現,剛想蹲下看看是不是小蟲子便身子一怔,他問旁邊的同伴。
“你聽見了嗎?”
“什麽?”同伴奇怪。
發問的嘍囉卻沒有再回話,他站在原地,布滿血絲的眼球逐漸迷離。
“安德拉?”同伴推了他一下:“你發什麽呆。”
‘咚’
那人直愣愣的向後仰倒在地,後腦著地,發出很重的一聲‘咚’。
“襲擊!襲擊!”推人的同伴嚇了一跳,緊接著大喊起來:“是異能者!”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白袍們立刻清醒了,兵荒馬亂的舉起武器大呼小叫,本就是驚弓之鳥的幾個人質也崩斷了腦中最後一根弦,抱著頭尖叫起來。
“都給老子安靜!”
燎野豬意識到場麵失控,對著蹲在左側的一個灰西裝人員開了一槍,好在對方驚慌下彎了腰,隻打中肩膀。
但彌散開的血腥味和倒黴蛋的哀嚎也夠讓白袍和人質們冷靜的了。
除了——白袍中有個人突然扔掉手裏沉重的槍支,然後當著所有人或警惕或疑惑的目光,不緊不慢伸了個懶腰。
緊接著,他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悠悠的躺下,枕著槍睡了。
一陣鼾聲響起。
眾人轉頭看向最先倒下的那人,隻見他平躺著,有血跡從腦後泌出,白色的衣領被染紅,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胸口一起一伏,睡的香甜。
連續偷襲兩人,稍顯疲態的戚月白斷了藏在地磚美縫裏的花絲,深藏功與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術式’效果是睡覺,但顯然,他的精力不足以支撐他開睡衣派對,因為對麵這瘋子大概率會先開槍殺了所有人。
還得想其他辦法脫身。
燎野豬反應過來,氣笑了。
“異能者?”
他粗暴抓起腳下跟鵪鶉一樣安靜蹲在地上的上班族衣領,竟然就這麽將他生生拎了起來。
“異能者是吧,是你?嗯?是你嗎?”
懷疑自己被針對了的上班族:“……”
感受著騰空感帶來的不適,他突然意識到對方一開始就是抱著殺死所有人質的想法來的,抓住兩遍衣領,咬牙道:“是我,而且,我就是你們聖天錫杖要找的人。”
燎野豬眯起眼,有些不悅。
上班族加快語速:“我是港口黑手黨的文員,你們的目的是和港口黑手黨要說法,不是開戰,對嗎?”
說這話時,他盯著燎野豬,灰色的眼眸中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冷靜。
戚月白:?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好似換了一個人的上班族。
你小子,藏得夠深呐!
“嘁。”燎野豬從鼻孔喘出口粗氣,一揮手:“那就把這個帶回去,剩下的,都殺了!”
“等一下!”上班族突然開口,他在燎野豬愈發不耐的目光下指向戚月白,模樣還是那副普通謹小的打工人苦相,氣質卻全都變了,冷靜,睿智,像是會一邊罵狗屎一邊幫忙改方案的可靠前輩:“你們組織還缺個龍位吧。”
燎野豬順著他的指引看過去:“他?”
“對。”上班族點頭:“他是治愈係異能者。”
“這小雞子?”燎野豬半信半疑的看向比他矮了兩個頭的黑發少年:“你最好不是在騙吾。”
戚月白:“……”
真想抽出袖子裏的軍刺讓這去毛野豬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