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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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是孬種。
怕暗處還有人埋伏,怕力竭,怕對‘術式’不熟悉產生變故,怕再有無辜生命流逝,無數顧慮都使戚月白遲遲不敢動手。
還好好人有好報,上班族是真想撈他,語速快而冷靜:“聖天錫杖的十二生,龍位一直都是由治愈係異能者擔任,現在待的卻是個普通異能者,這不和規,你們聖主苦惱很久了吧,如果能替他解決這個困擾……”
他沒再說下去,適當留白。
燎野豬沒說話,卻突然抬槍指向上班族的大腿。
“等一下!”看出他意圖的戚月白連聲喝止,他指了指剛開始被擊中肩膀的人質:“他就行,我來證明。”
燎野豬收了槍,算默許。
戚月白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在失血過多已經痙攣的人質身旁蹲下。
他想起昨天那個女人殺他前說的那句話——
“什麽都好,你怎麽就非是治愈係異能者呢?我絕不允許有真正的龍出現。”
殺死他前,她的眼神,明顯是鬆了口氣的。
像是將一場災禍提前扼殺在了搖籃中的,慶幸。
禍鼠,女人,聖天錫杖,十二生,不受歡迎的龍位。
戚月白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在燎野豬不善的目光下,向傷者伸出手。
金色的牡丹抽出金色的根係,紮入指下血淋淋的槍洞,用來握筆與翻書的素白手指上殘留著治療上班族時的幹涸血跡,又被湧出的新血弄的濕漉,還沾了些許到手腕上那顆顆圓潤的綠檀上,在佛珠上留下星星暗紅。
大學生爆改奶媽,這算不算某種程度上的棄筆從醫?
戚月白苦中作樂。
治療被他有意控製在兩分鍾,療效緩慢,並斟酌著隻在那猙獰的血洞上留下一層薄薄的肉皮就收了手。
但這肉白骨的手段也夠有視覺衝擊力了,周圍的白袍人中,傳來驚訝的吸氣聲。
少年起身,麵無表情的看向燎野豬,袖洞掩蓋的手心裏,金色的花絲纏繞蔓延,有血珠順著手指‘啪嗒’,在地上摔碎。
“如何?”
“很好!”燎野豬哈哈大笑:“龍位出現,這可比和港口黑手黨開戰有意思多了!”
這幅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知道天下即將大亂的做派讓戚月白沉默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決定。
但他現在顯然沒有更好的選擇。
所以在白袍們準備端槍屠殺時,戚月白向抬手到一半的燎野豬開口。
“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你要放了他們。”
燎野豬用惡鬼般的綠眼瞪著他,戚月白不服輸的看回去。
“我膽小,看見死人要做噩夢,嚇死了怎麽辦。
最終,燎野豬退步了。
因為比起無關緊要的人質,他更不想放過戚月白這個能給他帶來更多愉悅的‘龍位’,因為……
他看了眼於他而言過分矮小瘦弱的漂亮少年,覺得對方說的也不是不可能。
燎野豬說話算話,揮手下令撤離,隻帶走了港口黑手黨出身的上班族。
十分鍾後,載滿白袍的車隊,緩緩駛離車站。
車隊中間的某輛車中,燎野豬坐在副駕,戚月白坐後排,開車的是個用白布蒙眼的軍綠風衣的男人,他從車站外過來,騎著一輛很酷的機車,把原本的駕駛員趕走後,上了他們這輛車。
係安全帶的空隙,戚月白沒忍住看了他好幾眼。
哥們cos白淺呐?
“我是蝮蛇。”瞎眼男突然回頭,白布遮蓋下,似乎有道令人不適的視線穿透,凝視著戚月白:“你就是龍?”
戚月白:?
等等——這哥坐的是不是主駕駛位?
但看了一眼淡定得燎野豬,他釋然了。
殺他焉用賠輛車啊。
說不定是個人xp呢,可視眼罩?
尊重,理解,裝瞎是一種美好品質。
“別這麽說。”燎野豬話語中帶著點幸災樂禍:“蠹龍還沒死呢。”
“有治愈係異能者出現,那家夥還能坐穩龍位?”車輛啟動,蝮蛇卻依舊維持著回頭的動作,腳下油門沒鬆,車起步的飛快:“等著吧,他會成為新的蠹龍。”
“……容我問一句。”戚月白在心裏默念幾遍車挺貴的,這哥們自己也在車上,異能世界一切皆有可能,這才冷靜下來,舉起一隻手:“你們組織的代號是固定的嗎?”
“嗯?”燎野豬和蝮蛇沒懂他的意思。
“就是,能不能換個前綴。”戚月白實在受不了:“蠹龍太難聽了。”
蠹,蟲也,怎麽好在龍前麵?
還有什麽禍鼠燎野豬的,這組織都什麽起名審美。
“沒有規定不可能,不過……”蝮蛇說:“禍鼠、疲牛、癆虎、蟎兔、蠹龍、蝮蛇、強馬、癡羊、膏猴、敗犬、嘯雞、燎野豬,皆是聖天錫杖初代幹部以生肖取名,後來者繼承,自初代至今,無人更改。”
“那我當第一個。”戚月白越聽越覺得那些代號怪晦氣的:“不限製格式吧?”
“哧。”燎野豬嗤笑一聲:“不限,你要改甚?”
戚月白思索一二:“吉星高照神勇無敵常勝大將軍龍。”
蝮蛇&燎野豬:?
戚月白察言觀色:“那……金剛暴風鐵血霸王龍?”
蝮蛇&燎野豬:“……”
戚月白蹬鼻子上臉:“丘丘彈彈好喝到咩噗珍珠奶蓋龍?”
蝮蛇麵無表情:“聖主會給你賜名的。”
然後他就轉頭回去開車了,整的和在認真看路一樣。
倒是燎野豬反應過來,對戚月白的方案大加讚賞。
“給吾也起一個吧。”
戚月白想了想,快速用方言吐露一串:“喜氣洋洋熱氣騰騰張燈結彩敲鑼打鼓肥美大野豬。”
燎野豬聽不懂:“什麽意思?”
戚月白一臉老實巴交:“這是中文,誇你威武健碩。”
燎野豬信了,高高興興的和戚月白學‘喜氣洋洋’幾個字怎麽念。
到最後,連蝮蛇都沒忍住加入進來,畢竟誰能拒絕‘爸爸打我’的誘惑。
利用‘術式’帶來的好感度buff,車內氣氛一片祥和,戚月白也趁機打探出了些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聖天錫杖,原本是歐洲來的宗教組織,後來初代聖主帶領組織走向本土化,逐漸成為無信仰的非法組織,是橫濱五大黑手黨組織之一,武鬥派‘十二生’幾乎全是異能者。
“禍鼠和癡羊那兩個廢物。”聊嗨了的燎野豬突然話鋒一轉:“那麽簡單的任務都能把命搭上。”
禍鼠、癡羊,不是他搞的那兩個吧。
戚月白假裝第一次聽這個名字:“禍鼠、癡羊,也是同伴嗎?”
“不是。”出乎意料的是,開車的蝮蛇冷哼一聲:“你初來乍到,可能不清楚。”
因為聖天錫杖這一任聖主上位的手段並不光彩,所以組織內部心思浮動,並非鐵板一塊。
戚月白提出疑問:“有多不光彩?”
“重點是。”蝮蛇聲音冷靜:“現任聖主是個廢物。”
他接著說下去。
聖天錫杖大概分為兩派人。
一是現任聖主提拔的禍鼠和癡羊等人,二是燎野豬、蝮蛇這類的前任派。
“順帶一提。”蝮蛇胳膊搭在窗上,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漫不經心道:“現在的蠹龍,支持現任聖主。”
難怪癡羊,就是那個女人要殺他。
戚月白眨眨眼:“對了,龍位上已經有人了嗎,那我……”
燎野豬扭頭:“龍位由治愈係異能者擔任,這是初代目就定下的規矩,以前是沒合適的異能者讓他占著,現在有了,他肯定要退位的!”
氣勢洶洶,讓戚月白有種自己振臂一呼,他就簇擁他登基的錯覺。
“禍鼠瘋的連聖主都不認識,癡羊的屍體又是那個慘狀,動手的異能者,非同尋常啊。”蝮蛇連表麵的恭敬都懶得裝,從兜裏掏出張照片,中指和無名指夾住,遞到後麵來:“聖主都氣瘋了。”
非同尋常的戚月白接過。
照片明顯是偷拍的,畫質很模糊。
很刁鑽的角度,照出一張胡子花白的老人的臉,他火冒三丈,臉上的褶子深的能夾死蚊子,桌麵一貧如洗,因為所有東西全在地上,有一高一矮兩個背影站在拍攝者前方,其中一人似乎在說些什麽。
“是蟎兔和和膏猴。”蝮蛇介紹:“我們的人。”
戚月白:?
他用眼神詢問。
蝮蛇回頭,不懷好意的視線似乎透過覆住雙目的白布,落在戚月白身上。
“組織內部現在分為兩派,一派擁護聖主,另一派……恭喜你加入反聖主聯盟,我們的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