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翻陳年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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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婆子疼得慘叫連連,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一前一後,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撞向身後的韋承雪。
韋承雪原本是坐著,見兩個婆子撞過來,慌忙起身避開。
奈何她的動作再快,也比不得兩個壯碩的婆子倒摔過來的衝勢,才站起,就砰的一聲悶響,她整個人被撞得腳下一軟,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去。
靈覺寺雖然是皇家寺院,氣勢恢宏,裏麵用著的椅子畢竟不是那等最上乘的,韋承雪這一撞,連人帶椅轟然倒地。更糟的是,第二個婆子也接踵而來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疼得她不受控地慘叫一聲。
“縣主!”沈盈春尖叫著撲上前,聲音裏滿是驚恐。
韋承雪身側的丫環慌忙伸手去扶,卻為時已晚。
所有人都懵了!
誰也沒想到,兩個婆子不但沒把沈盈夏的耳環拉下來,反倒摔撞到了自家的主子,將自家主子撞了個人仰馬翻。
“縣主!”沈盈春哭喊著撲上去攙扶狼狽不堪的韋承雪。
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幫著沈盈春把人扶起來。
安氏緊走兩步,拉住韋承雪的手,聲音發顫:“怎麽樣了,有沒有摔到?縣主動動手,有沒有傷到哪裏?快……快去請大夫!”
韋承雪的手撐在地上的時候扭了一下,這會碰一下鑽心的痛,頭發淩亂、狼狽,哪裏還有半分往日的端莊優雅,一張俏臉氣得鐵青,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令人不寒而栗。
她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得如此狼狽。
看韋承雪如此模樣,安氏更是六神無主,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田地。
“縣主饒命,縣主饒命。”兩個闖禍的婆子顧不得腳上疼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撞得砰砰地響。
“二妹……你怎麽可以這麽踢縣主,你……膽大包天,還不給縣主賠罪?”沈盈春急道,用力地一跺腳,聲音尖銳刺耳,“二妹妹,你還愣著做什麽!”
“夏姐兒,速速過來道歉!”安氏回過神來,厲聲斥責,惱怒地瞪著沈盈夏,“這是縣主,怎可如此放肆!”
沈盈夏冷笑一聲,安氏這個生母,對沈盈春還真是言聽計從。
對親生的女兒,卻毫無半點憐惜。
關鍵時候,毫不猶豫地把她推出去頂罪!
“母親,縣主的事情與我何幹?我打的是兩個以下犯上的惡奴,既便是王府,也不能縱容下人隨意地折辱侍郎府上的嫡長女吧!”
沈盈夏挺直身子,寸步不讓!眼底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既便母親再不喜歡我,我也是您親生的女兒,豈是一個被調換的庶出之女可比!”
“你……”沈盈春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庶”出之女幾個字,更聽不得這個嫡長女的身份落在沈盈夏的身上,“二妹妹……”
“請叫我長姐!”沈盈夏聲音清冷,擲地有聲。
韋承雪目光陰冷的在兩個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落在了安氏身上,眼底陰鷙。
這些話分明都在說明著一個讓人震驚的事實,她這幾日一直在山上守靈,並不知道沈府發生的事情。
“安夫人,這是何意?”她聲音冷得像冰
“縣主,此事說來話長……”
“她是你生的嫡長女?”韋承雪伸手一指沈盈夏,打斷了安氏的話。
“縣主,這其中有隱情……”
“所以,是真的?她才是庶出之女?”韋承雪再次打斷了安氏的話,陰沉的目光轉向沈盈春。
沈盈春是昨天就到她麵前的,對她百般討好,話裏話外,都是對沈盈夏的厭惡,說因為平姨娘死了,沈盈夏在府裏鬧得人心惶惶。
說自己不願意在沈府看她以生死之死作天作地,這才避了出來。
看在她才死了生母的份上,又說安氏也極討厭沈盈夏,若不是現在不便動手,早就給沈盈夏行家法了!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到現在韋承雪哪裏還不明白,自己被沈盈春當槍使了。
“母親!”沈盈春淚如雨下,哀聲呼喚,眼中滿是乞求,她絕不能是庶女,她不能!
她要讓安氏否認沈盈夏說的話,當場否認!
安氏嘴唇顫抖,最後艱難開口:“兩個都是我的女兒,夏姐兒是,春姐兒也是!”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成在沈盈春的臉上,韋承雪麵色猙獰地厲聲罵道,“賤人,居然敢算計本縣主!”
她恨極了這對沈氏姐妹,今日之辱,定要她們百倍償還!
沈盈春捂著臉,哭著撲進安氏懷中:“母親!”
安氏心疼地摟住她,卻不敢對韋承雪有半分頂撞。
“我不管你是沈府的嫡出還是庶出,今天你戴了珍珠耳環,衝撞了我長姐,就是不可饒恕!”
韋承雪轉向沈盈夏,眼中寒光閃爍,厲聲道。
“珍珠耳環嗎?”沈盈夏不慌不忙,“我聽說郡主厭惡的並不是珍珠,而是有人在她傷重時,故意送上滿是倒鉤的珍珠手鏈。那精致的鏈子勾扯到傷口,郡主如何還能喜歡?”
說完還揚了揚同樣有傷痕的手腕。
“一派胡言!”韋承雪臉色驟變,厲聲喝道,“來人,給我把她的耳環扯下來!”
今天她定要讓沈盈夏血濺當場!
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應聲出列。
沈盈夏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上一世的好妹妹,果然不是她以往看到的溫柔、良善,這是要讓自己見血了!用自己的鮮血洗刷她方才受到的羞辱?
“縣主,沈姑娘所言不虛!”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淩如大步走來,擋在了沈盈夏的麵前:“郡主從未說過不喜珍珠,隻是厭惡有人在她傷重時送上帶鉤的珍珠手鏈,若我沒記錯,那手鏈正是縣主所贈。”
做為親衛的淩如,親眼目睹了當日情形,也唯有她的話最令人信服。
那一次,老淮安王病逝,郡主匆匆回京奔喪,才到王府,就被送上了一套珍珠飾件,說是珍珠是白色的,也不華美,很合適喪禮,當然也符合郡主的身份。
郡主的手受傷沒好,韋承雪卻要親自替她戴上那條勾到傷處的鏈子。
郡主直接就扯了鏈子扔在地上,說她不喜歡珍珠佩飾。
自此,便傳出了郡主不喜歡珍珠飾物的傳言。
這一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淩如眼底泛起暗紅,一步步的逼近韋承雪,臉上的笑容更像是在哭泣,“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沒想到縣主還記得這麽清楚,郡主在天之靈若是有知,必然會感謝縣主這份心意。”
看到淩如說出這麽一番話,韋承雪臉色大變。
“縣主,不……不好了…靈……靈堂出事了,…您……您快去看看吧!”一個婆子急奔而來,在門檻上拌了一下,摔倒後因恐懼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