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西格瑪接受了來自水穀悠的鄭重道歉。
    外表看上去完美到像是人偶的青年認真地握著他的手道歉：
    “對不起，西格瑪，我不是故意的。”
    西格瑪：……
    西格瑪隻覺得自己的魂快要吐出來了，他想暗示費奧多爾讓這家夥快點走，卻又在意識到費奧多爾和水穀悠一樣是一個難搞的角色，向費奧多爾示弱無異於找死後硬生生忍住。
    這位堅強的未來天空賭場小經理甚至還在水穀悠仿佛把這裏當做自己家的熱情邀約下，和水穀悠還有費奧多爾一起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晚飯。
    &nafia的消息後離開，西格瑪才勉強鬆了半口氣。
    事實證明，他隻鬆半口氣的做法是對的。
    因為費奧多爾很快盯上了他：“您從水穀悠身上看到了什麽？”
    西格瑪閉上嘴，又緩緩地別過臉。
    費奧多爾沒有生氣，但語氣卻依舊帶給了西格瑪十足的壓迫感：
    “說出來吧，您應該也知道，在我麵前隱瞞並沒有意義。”
    西格瑪：……
    這確實是事實。
    西格瑪一咬牙：“水穀悠的異能力和情報中的沒什麽區別，以觀測命運為主，真實的能力似乎是能操控被他的異能力覆蓋住的一切，包括人物、空間……但會有額外的限製，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費奧多爾喃喃：“會有限製……”
    是和‘荒霸吐’類似的情況？
    思考了兩秒，費奧多爾抬頭：
    “您看到的應該不止有這些……水穀悠從我身上看到的未來是什麽？”
    他早就知道西格瑪會對此產生好奇，更何況，能讓西格瑪暈倒的，應該也不隻短短幾句話就能概括的情報。
    被發現在任務途中打探[魔人]的信息的西格瑪：……
    西格瑪現在隻覺得那個叫水穀悠的家夥還不如別走呢。
    至少對方不走，費奧多爾就不會當麵問他這種問題。
    西格瑪又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我、我的異能力承受不了這麽巨量的信息，所以隻看到了某個可能的未來……而且不是和您直接相關的那個未來。”
    西格瑪這話費奧多爾確實是相信的，但是他依舊隱隱感受到了不妙。
    不過這個情報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優秀，所以最後，費奧多爾還是點了點頭：
    “請說吧。”
    西格瑪嘴唇哆嗦了幾下，才接著道：
    “我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個子歐洲人，他在您麵前問水穀悠加入[死屋之鼠]後都需要幹什麽。”
    費奧多爾的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讓西格瑪別說了。
    但是西格瑪像是生怕自己剛剛積攢的一點點勇氣用光，後麵就真的說不出口。
    西格瑪根本就沒有給費奧多爾說話的機會：
    “水穀悠搶在您前麵說，‘非常悠閑，有事費佳幹，沒事被費佳……’”
    “好了，到此為止吧。”費奧多爾直接打斷，“水穀悠從您這裏獲取的信息是什麽？”
    西格瑪：。
    西格瑪強迫自己從那段畫麵中跳出來。
    畢竟這種事沒有證據，說不定隻是水穀悠的口嗨，而且這段未來也隻是無數未來中的某一個可能性。
    但是麵前的費奧多爾是真實存在的，要是他不能讓費奧多爾滿意……
    在費奧多爾帶來的壓迫下，西格瑪眼神逐漸放空，仗著這裏隻有他的費奧多爾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他想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他這個新出現的父親。”
    費奧多爾好像知道水穀悠為什麽會這樣對西格瑪了。
    西格瑪眼神愈發放空：“我覺得我沒有理由喜歡他。”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歎了口氣：“既然如此……西格瑪，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已經知道應該怎麽處理水穀悠了，至於西格瑪……
    還是先讓西格瑪回去吧。
    *
    “話說，我是不是好幾天沒有和費佳見麵了？”
    水穀悠拿起手機又仔細翻了翻，確認對方在說過自己最近有事情在忙，就再也沒有回複消息後，使勁搖了好幾下手機，嚐試讓不肯彈出新消息的手機屈打成招：
    “怎麽還是沒有消息？可惡，這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
    係統才開了個頭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它迅速把話題拉了回去，【不過先別想了，我們先把今天的偽人小課堂上了。】
    水穀悠：……
    水穀悠不想上課。
    水穀悠一到這種上課的時間就渾身不舒服，大腦不自覺開始在意平常根本不會在乎的東西，周圍的一切包括玻璃上的反光都會變得格外有意思……
    命運之神總覺得自己在這方麵已經和真正的人類相差無幾了。
    不過係統顯然依舊不滿意，而且作為有豐富的與命運之神相處的經驗的統，它總是能找出合適的手段——
    【您先把這三個小時的偽人小課程看了，我就給您的[主線任務：融入人類世界。]再加2％的進度。】
    這個主線任務最初就是在水穀悠的強烈要求下，由係統按照無限世界的玩家的任務模式布置的內容，每一個階段完成後都會發布各種獎勵。
    水穀悠的10％進度獎勵，就是和那些無限世界玩家一樣的隨身小背包。
    這種獎勵對於神明來說確實用處不大，水穀悠往裏麵放的武器真的算起來也全都是廢品，畢竟水穀悠自己都能手搓核彈了……但誰叫水穀悠就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
    見水穀悠態度鬆動，係統苦口婆心：
    【老大，不要嫌2％少，你要是嫌棄我就不得不引用名人名言了——】
    【這麽多年都是這樣一點點給的，你為什麽會嫌少？是不是沒有努力學習？是不是沒有……】
    “叮——”
    水穀悠如蒙大赦地接通了自己辦公室裏的專線電話。
    “喂？好的好的，是任務對吧，我馬上就去！”
    水穀悠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時間：
    &nafia的BOSS的要求！】
    花了更多的時間製作了三小時的課程的係統：【……】
    它默默攥緊了不存在的拳頭——
    &nafia，給命運之神幹成絕望的文盲了你們就滿意了是吧！
    &nafia，給它等著……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它一定要攛掇水穀悠對那個自己讀了東大，卻不給其他的下屬留出讀書的時間的老登下手！
    *
    水穀悠來到了森鷗外的麵前。
    有著黑白漸變鬢發的青年提前水穀悠一步來到了首領辦公室，現在正滿臉殺氣地看著水穀悠。
    森鷗外沒有讓芥川龍之介避諱的意思，他直白地發問：
    “悠君，在你看到的未來中，我是否會因為這次的事件死亡？”
    森鷗外沒有說“這次的事件”是什麽，不過水穀悠也不在乎，他隻需要用自己的預言能力得到結果就好了。
    水穀悠眨了眨眼睛，眼前的黑發首領身上關於未來的消息逐一浮現——
    水穀悠看到了橫濱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疑似發生了爆炸事故的現場……
    以及穿著警察製服、捅了森鷗外一刀的費奧多爾。
    費佳居然還能當刺客？不愧是[死屋之鼠]的老板啊！
    但看森鷗外還能短暫維持愛麗絲尋找凶手，之後又被及時送去醫院的樣子，這一刀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細節需要再看一遍……
    係統打斷：【別看了，警察製服有什麽好看的。】
    煩死了，怎麽連森鷗外喜歡換裝play也學到了，水穀悠到底能不能學點好的。
    水穀悠一直不說話，森鷗外的表情也逐漸詭異了起來：“悠君？”
    芥川龍之介：“BOSS，如果這次行動有危險……”
    森鷗外示意芥川龍之介噤聲，這才再次開口：“悠君，你之前也說過，看到的內容不一定是最終的結果，所以直接說出來吧，知道具體的內容才能改變未來，不是嗎？”
    水穀悠語氣依舊沉穩：“不，我隻是在思考應該怎麽保護您的安全。”
    森鷗外：“所以悠君思考出來……”
    “但是我已經知道這次該如何解了！”
    水穀悠直接打斷了森鷗外的話，他上前一步，表情格外真摯，“BOSS，帶上我吧！我肯定會保護您的安全的！”
    還是第一次見水穀悠這麽熱情的森鷗外：？
    *
    “悠君有想去的地方嗎？”
    愛麗絲轉頭，“可以讓林太郎請客！就算是悠君想把整家店買下來也沒關係哦！”
    森鷗外苦著臉：“愛麗絲醬——”
    愛麗絲鼓鼓臉頰：“林太郎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這不是小氣的問題……”森鷗外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注意到水穀悠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頓住的腳步。
    下一秒，原本好好的車子在他麵前發生了爆炸。
    森鷗外：！
    水穀悠落後的兩步成了最好的保護，車子單炸了森鷗外一個人，沒有波及到水穀悠的半個衣角。
    森鷗外：……
    被愛麗絲拎在空中的森鷗外小聲嘀咕：
    “要不是知道悠君做事隻在乎結果，剛剛的情況我就要以為悠君是想要謀殺了哦。”
    水穀悠聽到了，但是他不在乎。
    水穀悠在原地等了一小會，直到自己從未來中看到的警察製服版費奧多爾出現。
    哇！居然真的是全套製服版！
    命運之神一生行善積德，這都是命運之神該看的！
    內心激動，卻依舊沒有妨礙水穀悠拔出了手槍，擺足了警戒的架勢。
    係統原本還以為隻用看一場輕鬆的好戲，現在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你要做什麽？該不會真的打算阻止費奧多爾吧？】
    水穀悠疑惑：【為什麽不能？反正他的計劃沒能成功造成兩個組織的敵對，那一開始就失敗也完全沒關係吧？】
    還能節約費佳的時間和精力。
    水穀悠已經走到了森鷗外身邊：【而且這樣還能讓我獲得森鷗外的好感，方便在港口mafia進一步晉升，給[死屋之鼠]帶去更多情報。】
    ——一舉兩得！
    係統試圖給水穀悠講解現在的情況：【但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費奧多爾並沒有上帝視角，如果他不相信……】
    怎麽回事，水穀悠之前不還知道要刻意製造一些困難，隻在最後出手，好顯示自己的重要性嗎？
    為什麽到費奧多爾這裏……
    它悚然一驚——
    該不會水穀悠之前說願意幫助費奧多爾……是認真的吧？！
    而此時，現實中的水穀悠已經擋住了森鷗外的大半個身子，槍口則是對準了對麵的警察。
    在圍觀眾人因為看到槍支而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有著一頭柔軟的白色長發的青年伸出另一隻手，試圖直接掀開費奧多爾的帽子，達到物理意義上強迫費奧多爾掉馬的效果。
    【他很聰明，所以會相信我的。】
    係統：【……】
    它知道費奧多爾很聰明，但是聰明不代表不會遷怒啊！
    到時候費奧多爾遷怒水穀悠，水穀悠遷怒它，它遷怒……不對，它現在沒有可以遷怒的對象了……
    總之——一切都要丸辣！
    快！腦子，快想想辦法！阻止水穀悠在戀愛的道路上坐著火箭反向發射！
    而此時，森鷗外還在裝作普通路過的倒黴大叔解釋：
    “哈哈，並沒有傷到我呢，隻是被嚇了一大跳……”
    水穀悠的手幾乎已經摸上警察的帽簷，對方並沒有對水穀悠的堪稱冒犯的舉動做出任何回應，但在水穀悠眼前，有關未來的畫麵再度一閃而過——
    是水穀悠獲得了來自費奧多爾的一個親吻的畫麵。
    硬生生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的水穀悠：！！！
    【未來發生改變了？】
    水穀悠大為震撼，【我應該還沒有正式幹涉……】
    費奧多爾突然上前了一步，水穀悠的身體就像卡幀一樣強行停住，瞳孔不自覺有了細微的放大。
    兩秒後，沒有料到刺殺他的人下手居然會這麽果斷的森鷗外腹部中刀，後退一步，強行揮開了眼前的警察，看到了對方帽簷下的臉。
    是勾起嘴角的費奧多爾。
    森鷗外轉向自己呆滯的下屬，厲聲喝道：“悠君！”
    他判斷失誤了？水穀悠在認為自己是臥底的情況下，不是應該優先完成港口mafia發布的任務嗎？
    水穀悠全程沒有針對自己的BOSS遇襲這件事做出任何的行動，他眼睜睜地看著和剛剛被改變的未來沒有任何區別的場景出現在自己眼前。
    緊接著就是費奧多爾的靠近。
    一股之前刻意靠近對方時曾經感受到過的冷冽的氣味席卷而上，但對方非常克製地在還剩一點距離的位置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預言居然真的改變了？
    不對不對！問題是預言中的畫麵怎麽是錯位啊？！
    差評！差評！老板，這算不算欺詐消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