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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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東占:?
    她盯著自己頭頂的印象欄,以為是係統出BUG了。
    過了很久,這個問號並沒有變化。在自己眼裏,她就像遊戲裏發任務的NPC,頭頂大問號站路邊,等待玩家交互。
    在時闕心裏東占不是「人」了,而是無法形容、無法理解的未知生物,隻能用「?」代替。
    東占一時沒管住嘴,真心話漏出來:“開什麽玩笑……”
    “師妹在說什麽?”時闕問。
    真言術有問必答:“在想師兄心裏怎麽看我。”
    時闕從剛剛的詭異氣氛中抽離,溫和的笑容回到他臉上:“師妹自然是師妹,沒有其他的。”
    騙人,你明明覺得我是個問號。
    東占不知周轉多少圈靈氣才不讓這句話蹦出來,剛剛估計是她最認真修仙的瞬間。
    時闕的目光也順著她停留在自己頭頂,好像也在看那個問號,東占問:“師兄在看什麽?”
    時闕之所以跟著東占看,一是她奇怪的注視方向,二是因為那行意味不明的數字又減少。
    本以為的入魔再無其他征兆,他單獨徹查丹田神魂後,也無絲毫異樣……除了自己魂體有了東占的印記。
    “我在想師妹身為命理脈,難免特殊。”
    時闕眼神下落,表情不再動搖,換話題:“觀命之力竊取天機,師妹以後少用,等淨乙長老回門後你再與她摸索此道。”
    “我聽到了。”
    不是我知道、我明白和我會的,東占隻進行客觀陳述。
    時闕不介意她的回答,側首繼續閉目養神,剛才他都沒挪動身體半分,隻有東占爬過來湊過去。
    她歪著身子很費力,想要縮回去,結果手動不了——他們竟然還牽著,主要是東占單方麵攥著他。
    時闕一直沒有抽回手,因為他們肌膚緊貼,掌心濕潤也沒有成為鬆開的理由。
    可明明隻需要一點力氣他就能擺脫東占。
    時闕沒有奇怪的表情,似乎隻是無法理解東占行為,她做了便放任她做。
    東占沉默半晌,她一般工作完都會摸魚,現在隻能繼續上班。她屁股挪過去,讓兩個人的衣角交疊,然後將攥著的那隻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時闕任由她擺弄,手臂懸空,過了很久都沒有反應。
    東占想起自己被滅口的事情,但現在真言術運轉,會不會說漏嘴係統相關的事?比如那個「176號劇情殺」。
    她思考片刻,謹慎地饒個彎:“師兄,我想知道劍石會結束了嗎?”
    時闕:“無人域關閉,劍石會隻能中斷。”
    “除了鎮域石這件事,閣中還有其他事發生嗎?”東占以問題出手避免自己回答真話,因為時闕會回答,但往往不會反問。
    大多數時候主角都是關心她死沒死,問一句標準公式的「師妹可還好?」。
    “我在運行劍陣的確未聽聞很多……倒是有一位金剛脈的弟子昏迷不醒,現下脈係師長正想辦法施救。”時闕閉著眼說,省的東占還要做人設表情。
    “昏迷?這位弟子也是因為無人域的靈壓失衡嗎?”東占皺眉,這個回答可不是她想聽見的,她想知道閣中有沒有關於外來物流通的傳言。
    那些人神秘地跟外人交易,目擊者都要滅口,那麽一定不是躍雲閣能有、該有的東西。
    “不是,金剛脈師長上報於內閣,說弟子在探索日開啟時,在劍陣上的懸橋陷入昏迷,因劍石會進入閣中的修士背景繁雜,恐有異法傷害弟子,希望愈塵脈的封樂長老能施以援手。”
    時闕慢慢地說,就像在背書,或者講別人家裏十年前的舊事。
    可東占就沒有這麽平靜了。
    探索日開啟和劍陣上的懸橋,那不就是她撞見詭異交易的時間和地方?
    東占出現了無比強烈的直覺。
    這個人……是走在東占身後的、差點代替她遭難的人!
    可若是那些交易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弟子,為什麽沒有直接滅口?醒了的話告訴師長那豈不是完了。
    她太過於震驚,意識不到自己突然攥緊時闕的手,就像抓著某個解壓玩具。
    “師妹注意周轉靈氣,你的神魂又晃動了。”時闕緩緩睜眼。
    東占回神,意識到需要去見一見這個昏迷的弟子。
    既然得到了有用信息,現在真言術運轉,她就先不告訴時闕那天發生的事。
    感覺一開口自己就會說:我看見好大一個劇情殺,嚇死人了。
    東占沉默,感受到時闕的視線,直接轉移話題。
    “師兄,有人握住過你的手嗎?”
    無論時闕回答什麽,東占都不會再接話。她一直想著係統的信息漏洞,如果以後「劇情殺」很多,那她豈不是又要上班又要防突發災難?
    但等半天,時闕也沒回答。
    東占驚訝地轉頭,看見時闕一直盯著在她懷裏的手,最後視線上移與她相望。
    很顯然,他是第一次,畢竟是無法理解的行為。
    “這樣啊,那我豈不是又改變師兄一點了。”她下巴輕輕搭在少年手背,喉嚨裏全是低沉的笑聲。
    因為時闕漂亮的臉蛋太具迷惑性,東占一時高興就沒控製住:“我還想知道師兄會怎麽處理鎮域石。”
    啊糟了。
    東占猛地閉嘴,剛跑出議事廳就問戰利品在哪,顯得她蓄謀已久。
    “我……”她沒法找補說假話,半天也沒說完一整句。
    時闕:“鎮域石乃十二域頂級靈物,內閣的意思是放在天運脈作為另一處靈力眼。”
    “天運脈原本有靈力眼?”
    十二域就像這本小說的世界地圖,十二片大陸,隻有足夠遼闊、靈氣足夠旺盛才能產生域界靈力眼。
    天運脈不過一個門派的脈係界,竟然跟域界般有靈力眼。
    “嗯,另一處靈力眼是我。”時闕輕飄飄地說,若是旁人定會瞠目結舌,但東占不一樣,她想到其他事情,然後說出來。
    “都有師兄了,還需要鎮域石?”
    東占覺得大材小用,多此一舉。
    “鎮域石雖可為劍石,但靈力過於霸道,閣中並無弟子能適應,若是強行鑄劍又會造成靈壓失衡。”
    東占想到這石頭就在天運脈:“那我能再看看鎮域石嗎?”
    可能是她的目光過於熾烈,時闕想了想後另一隻空閑的手抬起——
    幾乎絢麗的白光炸開,洶湧的靈氣實質化,變成他們周身的波浪,東占覺得喘氣都困難。
    透明的藍色光石懸在半空。
    東占失策了,她不該一直冒險,畢竟真言術還是會冷不丁地給她一拳。
    時闕看著自己的師妹在議事廳裏下跪,為了證明清白願意神魂受損,拚盡全力告訴所有人她並未說謊,也從未對鎮域石有私心。
    時闕看著自己的師妹喃喃自語,盯著鎮域石目不轉睛。
    東占說:“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