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們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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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年3月20日。
    從畹玎市開始,畹玎緝毒大隊,畹玎市經濟辦,消防日,畹玎電視台,廣播, 每一處商場,街道,政辦大樓的屏幕,全部在今日播放長子追溯新畫麵。
    畹玎官方和該地自上而下一切力量,宣布支援魏瑕!
    業城市經濟辦,政學大樓,業城理工大, 業城體育館,一中,十八中,二中,實驗中學,業城電視台,廣播,多頻道,萬達商場,特信商城大屏幕,政學組織大樓每一處屏幕播放長子追溯新畫麵。
    業城官方,全員支援魏瑕!
    然後西海碎玉集團,官方,白城,南坪,海河,滇西各縣,南崗.....
    七個地級市地區宣布官方各頻道播放長子追溯畫麵。
    這一刻海外各網紅打卡地屏幕....各網絡社交平台...
    僅昆省,東昌省兩省之地,便有數以幾十萬的廣播,收音機,屏幕出現同一個影子!
    1998年7月3日晚七點整!
    距離瓦邦泰邊境口爆炸一小時後!
    瓦邦南平廢棄破樓,昔日英國人殖民所建造的大樓,這裏屍骨殘裂,屍橫遍野,被當地人稱之鬼樓。
    趙建永在這裏和魏瑕相認!
    現在破樓天台,魏瑕晃蕩著腿,看著瓦邦這座城亂了。
    爆炸讓這座城混亂起來。
    夕陽早就沒了。
    隻有黑暗。
    “你們終於能堂堂正正跟隨他們訓練。”
    “不再跟我這個騙子一起訓練。”
    “騙子真的不知道怎麽教你們。”
    “真不知道。”
    “騙子肚子裏沒東西了。”
    魏瑕一臉幸福,他的弟兄們!
    終於!能跟隨正規軍一樣訓練!
    然後吃好的,吃真正人吃的東西。
    睡安安靜靜幹幹淨淨的地方!
    不用再到處打獵,不用偷東西,不用每天想著缺衣服!
    “你們都是少年好孩子,善良的人,努力的人,未來無限的人,所以你們早就該接受更好的,更完美的,跟隨更好的組織,有著真正完美無瑕的人生!”
    魏瑕第一次舒服極了。
    真他嗎開心。
    我的弟兄們終於不再是缺衣少穿了!
    好!
    騙子很開心。
    騙子終於可以放心去當代理人了。
    魏瑕早就把青年軍當成自己的弟弟妹妹。
    我終於為弟弟妹妹做了對的事情。
    他們沒死!
    都好了!
    所以。
    魏瑕終於可以驕傲一會了,就一小會:“爸,你看,我沒有害他們。”
    “我不會拖累他們的。”
    “我記得您說的,每個人的命都很重要,那些好人的命不該被欺騙。”
    嘿嘿。
    魏瑕疲憊的,驕傲完了。
    就驕傲一會,累了。
    他躺在鳥糞,髒黑泥的天台上,疲憊的躺下,四仰八叉,但隨後覺得不好,於是躺的板板正正,像個軍人。
    然後才緩緩閉眼睛。
    長子追溯畫麵一片漆黑。
    黑透,像是一個人在墮入無盡的深淵,隻有漆黑。
    這是夢境。
    魏瑕做夢了。
    呼
    一束火苗燃起,一根白色的蠟燭弱贏的燃燒著,畫麵開始清晰,魏瑕茫然的看著眼前。
    這是啊。
    這是老家,昔日爺爺奶奶的老家。
    炕上母親在納鞋底子,她麵前放著白蠟燭,借著光亮,她認真納鞋底,好幾個孩子呢,需要鞋,父親在看書,化學書,他戴著近視眼鏡,還記錄一些化學公式。
    魏瑕就那麽恍惚,他感覺下巴好像脫臼了。
    什麽都不能說,就那麽看著。
    母親納鞋底忽然嘟囔著:“怎麽又當緝毒警了,咱們家之前被威脅多少次了。”說完她責怪看了父親一眼,但沒怪罪。
    “你奶奶擔驚受怕走得早,你爺爺意外失蹤,其他親戚不敢來往,你爸這個傻球梗著脖子非要拿下滇西販毒線的毒販,然後他才願意辭職去南方做生意,你爸說戰友死在滇西邊陲,必須去。”
    “但你怎麽又去啦!”
    “你這孩子又不聽話。”
    母親放下鞋底子,伸出手,她很想對魏瑕一巴掌,她真要抽了。
    但是!
    這一巴掌在魏瑕麵前變成了摸摸頭。
    輕輕的撫摸。
    母親輕輕撫摸魏瑕的頭,然後仿佛和逗小孩一樣,想托起魏瑕的下巴,她艱難托起,
    母親忽然呆住了。
    指著魏瑕。
    “你誰啊,你不是我兒啊。”
    帶著哭腔,母親帶著哭泣後退喊著:“我兒子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兒子不是這樣啊....”
    魏瑕就那麽呆呆看著,母親在後怕,後退,她顫抖著哭泣著,撞翻了家裏的鍋碗瓢盆,撞翻了洗臉的大紅盆子。
    母親還在哭喊:“你是誰啊,我兒很好看,以後瘦瘦高高能找個好老婆。”
    “你是誰啊。”
    母親在哭,她退到牆上,然後她忽然在前進。
    奔跑!
    她猛然抱住魏瑕,抱的緊緊的,特別緊,像是好久沒這麽抱過了:“阿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啊!”
    “怎麽變成這樣了啊。”母親來不及擦淚,因為眼淚流的速度太快了,淚痕接著淚痕。
    魏瑕在顫抖,因為母親在指著他毒瘡,針孔注射、刀砍,煙疤,撕裂,摔傷各種疤痕.......
    “啊啊啊!!!”
    魏瑕在尖叫,他猛然推著下巴,哢的一聲下巴好像不在脫臼了!
    他淒厲喊著,瘋狂後退,掙紮母親的懷抱。
    後退!
    魏瑕瘋狂喊著,咆哮!
    “我不是魏瑕!”
    “我不認識你們!”
    “嗚嗚嗚我不認識你們!”
    “我就是走錯家了!”
    “這不是我家,對,這不是我家。”
    魏瑕瘋狂喊著,淒厲瘋狂後退。
    但母親再次抱住他,就那麽抱著,拍打魏瑕的肩膀。
    輕輕拍著。
    “不怕不怕。”
    “小瑕不怕不怕。”
    “媽在呢,媽在呢。”
    “不怕不怕。”
    魏瑕不敢抱,他覺得丟人,沒資格,他於是哭,鼻涕和眼淚都在流,一直哭,哭的幹嘔,哭的顫抖,但不敢擦在母親身上,隻好擦在自己袖子上。
    然後繼續哭,不敢抱母親。
    我現在不能抱。
    父親魏梁也在慌張起身,他不小心從炕上摔下來,那本發黃的化學書掉進爐子裏呼呼呼的燃燒起來。
    一向愛書成癡的父親沒在意,而是在衝來。
    暖水壺被撞到,熱水撒了一地。
    父親就那麽呆呆,難以置信看著魏瑕。
    魏瑕開始擋臉。
    不是羞澀。
    是恐懼。
    他從不會恐懼,但真的恐懼了。
    他擋著臉,不讓看,別看我,求求了,別看我,我不是魏瑕。
    父親就那麽看著,一直看著,他擦眼淚,那麽魁梧的身板哭的不斷顫抖。
    魏瑕擋著臉,不敢抱母親,隻能低著頭,又哭又喜:“爸媽,你們咋來了。”
    “太快了,怎麽這麽快。”
    “太快了,再等一會啊。”
    “等等啊,我還沒和小靈靈告別呢。”
    “我還沒洗澡,我得洗幹淨才能見你們,不是去水裏洗,我太髒了,要去火裏。”
    魏瑕那一刻不再擋著臉,他瞳孔深處帶著一種對火焰的渴望。
    ......
    廢棄大樓天台上,鳥糞塵埃紛起,魏瑕在地麵灰塵上扭來扭去,撞來撞去,又哭又捂臉,他瘋狂扒拉著沙子碎石子,往自己臉上擦,企圖希望別人認不出來他。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