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遙的手緊緊攥住了周霽的衣角，壓抑著哭聲，低低的嗚噎聲傳來，周霽能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濡濕一片。
    周霽心中的憐惜更甚，像是哄小孩一樣拍著她的背：“想哭就哭出來，不用忍著。”
    辛知遙哽咽出聲：“周教授，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她一點都不成熟，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受了委屈不會反抗，現在又隻會哭。
    “怎麽會，”周霽的聲音溫柔無比：“每個人都要經曆成長，結婚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年紀比你大，自然有年紀大的優勢，希望在你成長道路上，我的一些經驗能讓你少走一些彎路。”
    從來沒有人像周霽這樣耐心對待辛知遙，她嚷道：“怎麽辦，周教授，我更想哭了。”
    周霽笑了起來：“想哭就哭吧，你要覺得丟人，我給你擋著。”
    她這樣說，辛知遙反而哭不出來。
    她埋在他懷裏輕聲抽噎，好一會才緩過來。
    從他懷裏出來時，她看到了周霽胸前的衣服濕了一片，還有點明顯。
    辛知遙瞬間有點不好意思，嚅囁道：“回去我給你洗。”
    周霽看她腫成兔子眼一樣的眼睛，溫聲道：“不用，家裏有洗衣機。”
    “哦。”辛知遙應了一聲：“那我幫你晾。”
    周霽剛想說話，眼睛瞥到從警察局出來的兩個身影，眼神微凝。
    辛知遙順著他看到了李衡和張泓文朝他們走了過來。
    李衡臉上帶著笑：“小辛在我那打工兩年，竟然都不知道她結婚的事情，恭喜你們啊。”
    辛知遙拳頭攏了攏，撇開頭沒有說話。
    周霽視線掠過李衡落在張泓文身上。
    漆黑的目光讓人隱隱有壓迫力。
    李衡知道自己並不受他們歡迎，也就開口告辭：“那我們就先走了啊，小辛，工資結算還有那兩百塊錢，我用微信發給你。”
    李衡說著拉著張泓文離開。
    在擦身而過之際，辛知遙清楚地看到張泓文朝她露出詭異的笑。
    “你的屁股挺軟的。”
    辛知遙的腦子像炸開了一般。
    “砰。”
    拳頭重擊的聲音傳來。
    辛知遙眼睜睜地看著周霽突然拎起張泓文的衣領，拳頭毫不留情地朝他臉上揮了過去。
    “砰砰。”
    連打了好幾下，張泓文鼻子嘴角出了血，他身形瘦弱，對上周霽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這一幕令人始料未及，辛知遙更是沒想過周霽竟然會動手打人。
    他用來拿激光筆的手此時握成了拳頭，他溫文爾雅的教師形象不再，與平日波瀾不驚相反，灰色的瞳仁裏凝結了兩片冰霜，籠罩在一團幽寂的怒火中。
    她驚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要去拉人。
    呆住了的還有李衡，他沒想到周霽竟然敢在警察局門口打人。
    “周教授。”
    “你幹什麽！！”
    辛知遙和李衡幾乎異口同聲，上前拉扯。
    可這時周霽已經鬆開了張泓文，他拎著衣領的手一鬆，張泓文就像破布一樣癱軟在地上，臉上鮮血直流，還有淤青。
    他指著周霽連連向後怕，慌張開口：“我要報警，你打人，你在警察局門口打我。”
    周霽整了整淩亂的衣服，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
    他好像一瞬間收斂了身上的所有怒氣，從容不迫的掏出手機。
    “喂，林叔叔，我是小周，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您，我現在在警察局。”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周霽聲音沉靜：“小事情，隻不過替我太太收拾了個人渣。”
    辛知遙看著他這一番操作，可以說是目瞪口呆。
    ——
    警察局裏，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張泓文激動地指著神情自若的周霽：“他報複我，他不服警察局的調節，一出警察局就打我，看看把我打成什麽樣子。”
    張泓文原形畢露，哪有剛剛所謂“老實”的模樣。
    辛知遙有些緊張。
    原本自己有理，這下先動手變成沒理了。
    她擔心局勢對周霽不利，著急開口道：“不是的，是他……”
    辛知遙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周霽拉到一旁凳子坐了下來。
    她有些懵，抬起頭看著周霽。
    周霽一臉淡定，揉了揉她的頭發：“站了一天了你坐下來休息休息，接下來是大人的戰場。”
    “……”
    突然有點熱血沸騰是怎麽回事？
    警察皺著眉頭看著打了人卻一點都不當回事的周霽：“你怎麽回事，這裏是警察局，你在門口打人，你有沒有把警察放在眼裏？”
    周霽側眸看他。
    原本是輕飄飄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被他這個眼神看著，警察的嘴唇下意識一抖。
    “警察先生，我打人是因為我生氣，人生起氣來是沒辦法保持冷靜，甚至不會分什麽場合。”
    警察訓斥：“虧你還是大學教授，連基本的自製力都沒有。”
    周霽眉頭一揚：“我打人跟我是不是大學教授無關，是我作為丈夫的行為，”
    他的眼神突然犀利了幾分：“如果你的太太被人羞辱，請問你還能念及自己警察的身份、保持冷靜嗎？”
    “你、”警察一下被噎住。
    一旁的張泓文見狀，連忙激動開口：“警察同誌，你別聽他胡說，我沒有侮辱他太太，我跟我姐夫就是過去跟他聊了幾句，我們好言相向，誰知道他突然就打我，你們看看，臉上這些傷都是他打的，我要驗傷，我要他賠錢，我要讓他坐牢。”
    辛知遙一聽立馬露出擔憂的神色。
    以周霽的身份，要是坐牢了，那他工作都要丟了。
    周霽像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警察喝了一聲：“你有什麽要說的，承不承認人是你打的。”
    周霽聲音清潤，似乎不再想解釋：“是我打的，無話可說。”
    “你知不知道打人是要坐牢的。”警察語氣嚴厲。
    周霽麵帶微笑：“那倒未必。”
    “你、”
    瞧瞧他這囂張的氣勢，尤其是用平淡的語氣說出更氣人，警察心想著就算你是大學教授又如何，這下要給你點教訓看看，他剛要發作……
    就在這時，局裏突然一陣騷動。
    “局長。”
    “局長，您這麽晚怎麽來了。”
    “有什麽事您說一聲不就行了。”
    隻見一個穿著警服的五十多歲中年男人風塵仆仆朝周霽他們走了過來。
    處理周霽這件事情的警察看到那男人眼睛瞬間瞪大，身體不自覺繃直：“局長，您、您怎麽來了。”
    被稱為局長的男人並沒有理他，而是把視線落在周霽身上：“小周。”
    周霽朝他微微一笑：“林叔叔，不好意思，這麽晚還讓您親自來一趟。”
    在場的人包括辛知遙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