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極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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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楚昊這最後一句指控,不再是驚雷,而是天崩地裂!是末日審判!
永昌帝聞言,如遭五雷轟頂!
整個人瞬間僵直如木雕泥塑,瞳孔驟然放大、渙散,仿佛靈魂被瞬間抽離,大腦裏一片死寂的白!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那句“凶手——呂慧!”在顱腔內瘋狂撞擊、轟鳴!
隨即,一股無法言喻的、混雜著極致恐懼、滔天憤怒、被命運戲耍的荒謬感以及被徹底愚弄了十年之久的狂怒,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岩漿,裹挾著毀滅一切的能量,轟然爆發!
他猛地扭過頭,頸骨發出“哢”的一聲脆響,那雙布滿血絲、幾乎要瞪裂的眼球,死死釘在癱軟如泥的呂慧身上!那眼神,已不再是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從九幽深淵爬出來的、披著人皮的、吞噬了他至親骨肉的惡魔!是他成氏皇族血海深仇的元凶!
“嗬…嗬嗬…”他的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怪異而痛苦的抽氣聲,身體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起來,華麗的龍袍下擺,在萬眾矚目之下,赫然洇開了一小片深色的、不斷擴大的濕痕——這位大夏至尊的帝王,竟被這剝皮拆骨般揭露的駭人真相,嚇得當場失禁!
十年!整整十年!他到底在身邊豢養了一個何等陰毒、何等恐怖的怪物!
那個初遇時,一身布衣、滿眼不甘與隱忍,與他“同病相憐”的丹陽呂氏旁係棄子;
那個在無數個深夜裏,與他抵足而談,為三皇兄、四皇兄的“離奇早夭”扼腕歎息,一同猜測幕後黑手,言辭懇切、分析入微的“知己”;
那個在他奪嫡路上“殫精竭慮”、“出謀劃策”的“股肱之臣”……
所有過往的信任、依賴、推心置腹,此刻都化作了最辛辣的諷刺和最刻骨的毒藥!
原來每一次“共情”,每一次“分析”,都是這惡魔在欣賞自己親手製造的傑作!在欣賞他這個愚蠢的皇帝如何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對!
最後一絲理智,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猛然間刺破了那滔天的憤怒與恐懼!永昌帝的身體還在顫抖,聲音也因極致的情緒而嘶啞變形,但他死死抓住城牆垛口,青筋暴起的手指幾乎要摳進磚石裏,對著城下嘶吼道:
“昊…昊師所言…弟子…弟子不敢也不該質疑…”他艱難地吞咽著,試圖找回一點帝王的體麵,但聲音裏的恐懼和動搖清晰可聞,“但…但弟子有一事不明,如鯁在喉,還望昊師解惑!”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指向癱軟的呂慧:“三皇兄…和四皇兄…出事之時,弟子尚在稚齡,與這奸賊…素不相識!而他當時…不過是一介布衣寒士,身份卑微如塵!他…他如何能接觸到深居宮禁、護衛森嚴的兩位皇兄?若連麵都見不到,這奸賊…又如何能向他們下此毒手?!此…此乃悖逆常理!”
原本在楚昊指向他的瞬間,呂慧的靈魂仿佛已被徹底抽空,隻剩下一具麵如金紙、眼神空洞的軀殼癱軟在地,浸透了絕望的死灰。
他知道,萬劫不複就在眼前。他那些尚在繈褓、牙牙學語、甚至未及出世的孩子們……
他仿佛已經聽到了他們淒厲無助的哭喊在耳邊炸響,那聲音撕裂了他的神魂,讓他連一絲掙紮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然而,永昌帝這垂死掙紮般的質問,卻像黑暗中驟然投入的一線微光!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絕望,他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希冀之光,對著永昌帝的方向嘶聲力竭地吼叫,唾沫橫飛:
“對對對!陛下聖明!陛下明察秋毫啊!”他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和急迫,“臣縱有潑天大膽,也不敢、更無可能做出那等逆天之事!楚昊!是楚昊!他狼子野心,分明就是在蓄意栽贓構陷於臣!他就是要離間陛下與臣的君臣之義!他要毀我大夏根基!陛下!陛下不可信他啊!”
“你給朕閉嘴——!!!”
永昌帝麵對城下楚昊時還能勉強維持一絲“弟子”的恭敬,但此刻麵對呂慧這垂死掙紮的狡辯,那積壓了十年的信任崩塌轉化成的滔天恨意瞬間噴發!他猛地轉身,龍袍翻飛,一腳狠狠踹在呂慧的肩膀上,將他踹得翻滾出去!那咆哮聲如同受傷的野獸,充滿了被愚弄至深的狂怒與殺意:
“逆賊!奸佞!死到臨頭還敢咆哮君前,汙蔑昊師?!僅此一條大不敬之罪,朕此刻就能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永昌帝胸膛劇烈起伏,指著呂慧的手指因憤怒而劇烈顫抖,“來人!給朕堵上這逆賊的嘴!”
城外,楚昊的嘴角噙著一絲冰冷而快意的弧度,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終於步入高潮。他清朗的聲音再次通過擴音器響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從容,也帶著對永昌帝“愚鈍”的最後一絲不耐的嘲弄:
“成殷蠢徒!若非當年弘業帝以情相求,以江山社稷相托,本君斷不會收下你這等…冥頑不靈之輩為弟子!”
“本君方才已言明,呂慧這條趙天命的走狗,之所以能被其牢牢掌控,心甘情願為其驅策,正是因為趙天命手中攥著他一個足以讓他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翻身的逆天把柄——那就是他親手殺害你三皇兄、四皇兄的血債!”
楚昊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利劍,刺穿所有迷霧:
“至於你問,他一介布衣,如何能接觸到深宮皇子?”
“蠢貨!這還不簡單麽?!”
“因為抓走你兩位皇兄的,根本就不是呂慧!而是趙天命本人!”
這句話如同又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永昌帝和所有聽聞者的心上!
“彼時趙天命,乃是大乾王朝威震天下的‘無敵戰神’!以他的絕世武力,配合其麾下精銳死士,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你南夏防衛並非鐵桶的皇宮內苑,擄走兩個年幼的皇子,有何難處?!”
楚昊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抽絲剝繭般的清晰:
“趙天命將兩位皇子擄至隱秘之處,然後,他將屠刀——交到了呂慧手上!”
“麵對凶威滔天、掌控其生死的趙天命,麵對那明晃晃的刀鋒和兩位皇子驚恐的眼神,你問問你身邊這條‘忠犬’——”
楚昊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向麵無人色的呂慧,“他當時,敢拒絕嗎?他有的選嗎?!”
“為了活命,這個懦夫,這個卑劣之徒,他隻能選擇拿起屠刀,當著趙天命的麵,親手斬斷了自己的良知,也斬斷了你成氏皇族的血脈!”
“而這血淋淋的投名狀,就成了趙天命套在他脖子上,勒了他整整十年,讓他永世為奴的——絞索!”
死寂!
這一次,是連靈魂都被凍結的絕對死寂!
時間仿佛凝固,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
隨即,城樓上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的“嘶嘶”聲,此起彼伏,如同無數條毒蛇在黑暗中吐信!每一個聽到真相的人,都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
城樓上方,永昌帝身後那些文武大臣們,臉上的表情已無法用簡單的“震駭”來形容。那是混合了極致恐懼、難以置信、惡心反胃以及對人性之惡最深絕望的扭曲!弑殺皇子?!而且是被人脅迫著親手殺害?!這已非簡單的陰謀,這是對倫常的踐踏,對皇權的褻瀆,是足以讓天地同悲、鬼神共泣的滔天罪孽!
老臣莫懷德眼前一黑,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被身邊同樣搖搖欲墜的同僚勉強扶住。
其他官員,有的驚恐地連連後退,仿佛要遠離呂慧這個散發著不祥與罪惡的源頭;
有的指著癱軟在地的呂慧,渾身抖如篩糠,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有的則看向永昌帝,眼神複雜到了極點——那裏麵有深深的憐憫,有對帝王威嚴崩塌的歎息,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對王朝氣數將盡的恐懼。
皇帝被自己最信任的“師長”欺騙、利用至此,連累至親骨肉慘死,這江山…還能穩嗎?
已被放歸、站在角落裏的老帥柳長庚,此刻更是老淚縱橫。
他仿佛看到弘業帝那英明神武的身影在城頭浮現,帶著無盡的悲憤與失望。
先帝啊!您泉下有知,看到今日之局麵,看到五皇子(永昌帝)被奸賊玩弄於股掌,致使江山傾頹、骨肉冤魂難安,您…您如何能瞑目啊!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身軀佝僂,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城內,百姓們雖然無法逐字逐句聽清城樓上的對話,但那擴音器傳來的“趙天命抓人”、“呂慧親手殺皇子”、“投名狀”、“絞索”等關鍵詞,配合著城樓上皇帝那失魂落魄、失禁的醜態,以及呂慧被踹翻在地、如同死狗的景象,早已將真相拚湊得七七八八!
“老天爺啊!是…是呂相親手殺的皇子?!”
“被逼的?那也是弑殺皇子啊!天大的罪!”
“趙天命抓的?呂相動的手?…這…這比妖魔還狠毒啊!”
“陛下…陛下被他騙得好慘!認賊作父…不,是認殺兄弟的仇人作父啊!”
“奸佞!國賊!人麵獸心的畜生!該下十八層地獄!”
恐懼、憤怒、對皇權的徹底動搖、對真相帶來的強烈惡心感…各種情緒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瘋狂滋生、爆炸!整個京城,陷入了一種山呼海嘯般的、顛覆性的沸騰與狂亂之中!無數人揮舞著手臂,麵容扭曲,聲嘶力竭:
“殺了他——!!!”
“殺了這個豬狗不如的奸賊——!!!”
“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殺!殺!!殺——!!!”
怒吼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匯聚成一股滔天的民意洪流,衝擊著古老的城牆,也衝擊著城樓上每一個人的心神!
永昌帝更不用說了。
楚昊那抽絲剝繭、邏輯嚴密的解釋,徹底粉碎了他最後一絲僥幸。僅看呂慧此刻那呆滯、絕望、連最後一絲狡辯力氣都失去的神情,就知道——楚昊所言,字字如刀,剜心刺骨,皆是血淋淋的事實!
原來,當年害死兩位皇兄的元凶,一個是早已伏誅的趙天命,另一個,就是眼前這條他養了十年、信了十年的毒蛇!
原來,害得他整個少年時期都在裝病、在恐懼中度過的罪魁禍首,竟然一直就潛伏在他身邊,披著“師長”、“摯友”的羊皮,冷眼旁觀著他的恐懼,享受著他的信任!
這一刻,除了那足以焚毀一切的狂怒,一股深入骨髓、冰寒刺骨的後怕感,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髒,讓他渾身發冷,牙齒咯咯作響。
十年朝夕相對,他竟是與這樣一個惡魔同眠共食!
他竟將身家性命、江山社稷托付於這樣一雙沾滿至親鮮血的手!
這念頭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欲嘔吐!
“呂!慧!”永昌帝的聲音已經變了調,嘶啞、尖利,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瘋狂的殺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生生擠出來的,帶著血沫,“你這…人麵獸心、欺君罔上、弑殺皇嗣的…千古奸賊!!”
他猛地踏前一步,龍靴狠狠踩在呂慧無力攤開的手掌上,用力碾軋!
骨骼碎裂的細微聲響被淹沒在沸騰的民意中,但呂慧那一聲非人的慘嚎卻清晰可聞。
“如今!昊師明察秋毫,洞悉你所有罪孽!鐵證如山!你…你這奸賊,還有何話可說?!!”
呂慧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在永昌帝腳下徒勞地抽搐著。劇痛讓他短暫地回魂,但眼中隻剩下空洞和麻木。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勾結趙天命?認了。
親手殺害皇子?認了。
欺騙皇帝十年?認了。
樁樁件件,哪一條不是誅九族的彌天大罪?哪一條不是該挫骨揚灰的惡行?
辯解?求饒?在這如山鐵證和滔天民憤麵前,顯得何其可笑,何其蒼白!
罷了…死吧…
唯有想到那幾個懵懂無知、甚至未曾謀麵的稚子時,那死灰般的眼底,才掠過一絲錐心刺骨的痛楚和絕望的不甘…他們…何其無辜…
永昌帝看著腳下如同爛泥、連哀嚎都發不出的呂慧,心中那暴虐的殺意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如同被澆了滾油般更加熾盛!
他需要宣泄!
需要讓這奸賊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需要向城下的楚昊、向沸騰的萬民、向死去的皇兄和父皇…證明他並非徹底的昏聵無能!
這一刻,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楚昊曾經的手段——冷酷、決絕、斬草除根!
他猛地挺直了腰背,試圖找回帝王的威嚴,盡管龍袍下擺的濕痕依舊刺眼。
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帶著血腥和瘋狂的味道,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群臣,掃過下方如同怒海狂濤般的百姓,最後,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他登基以來最為冷酷、也最為歇斯底裏的一道聖旨:
“傳——朕——旨——意!”
聲音通過擴音器,隆隆回蕩在死寂的城樓與沸騰的京城上空,壓下了所有的喧囂,帶著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森然寒意:
“逆賊呂慧!欺君罔上!通敵叛國!弑殺皇嗣!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實乃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著!將其所有家人——父母妻妾、子女仆從、三族之內,無論男女!無論老幼!”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裏擠出來的冰渣,帶著血淋淋的殘酷:
“給朕——”
“全部拿下!”
“即刻——”
“推——下——城——樓——”
“摔——死——!!!”
最後四個字,如同四把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空氣瞬間凝固,連沸騰的民怨都仿佛被這極致的酷刑震懾得停滯了一瞬!
推下城樓!摔死!
不分老幼!無論婦孺!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以最慘烈、最公開的方式,活活摔成肉泥!
這已非簡單的處決,這是君王盛怒之下最原始、最血腥的報複!是帝王之怒,伏屍百步,流血漂櫓的殘酷具現!
城樓上下,一片死寂。
永昌帝那粗重、瘋狂的喘息聲,以及呂慧在聽到“無論老幼”、“推下城樓摔死”時,發出的那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絕望到極致的、不成人調的哀嚎,在風中淒厲地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