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成望著麵前政府大樓，親切中帶著陌生，逐漸被這方形建築喚起以往的記憶，熟悉的辦公室，常去的會議室，還有在黨校度日如年的日子，感慨良多！
    我馬天成又回來了！
    “市長！”
    秘書孔繁多小跑過來，接過馬天成手裏的公文包。
    馬天成平複感慨，看著殷勤的秘書，眼神帶著幾分親切與審視。
    “小孔啊，這半年辛苦你了。”
    孔秘書還保持尊重模樣笑道：“不辛苦，市長，您回來真是太好了。”
    馬天成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刻意詢問：“市委市政府沒人知道我從黨校回來？”
    孔繁多猶豫幾秒，先暗示道：“聽說徐主任向林市長匯報過，但不知為什麽，您回來的消息沒有公開。”
    馬天成心裏很不爽，他身為堂堂市長，從中央黨校學習歸來，竟然沒人迎接，這一定是韓書記授意，光憑林宇一個人決做不成這事！
    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麵前都不堪一擊！
    哼！
    我馬天成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馬天成很有信心，作為姑蘇市長，他在市政府擁有絕對權威，隻要他一露麵，所有人都得聽他的，就算韓書記來了也不管用。
    孔秘書見馬市長大步流星向大廳走去，趕緊跟上去。
    通往辦公室的路上，馬天成已經做好被無數部下簇擁的準備，但現實就是那麽殘酷，大家腳步匆匆，要麽就是沒看到他，要麽招呼一聲馬市長就走，沒有一個人願意簇擁他。
    我在做噩夢麽？
    在黨校還沒睡醒？
    進入電梯的馬天成擰了下臉皮，很疼！
    孔秘書始終低著頭，馬天成也沒心情說話，甚至遇到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當作沒看見，像有什麽急事一樣回到辦公室。
    孔秘書返身關上房門。
    馬天成轉過身來，滿臉通紅質問：“說！究竟怎麽回事！”
    孔秘書賠笑道：“市長，您消消氣，也許大家都不知道您今天回來，驚喜過頭了。”
    “放屁！”
    馬天成爆了句粗口，那些人反應像驚喜麽，當我傻嗎！
    “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孔秘書訥訥反問一句：“您不知道？”
    馬天成沒好氣道：“我才剛回來，能知道什麽？他們裝作不認識我，然後給我一個驚喜？”
    孔秘書冷不丁差點笑出來，心裏求生欲讓他憋住了，小聲解釋：“您被記過的事都傳開了，大家都說您被記了三次大過，被錄入了中央黨校檔案，很快就……”
    馬天成怒道：“放屁！明明隻有兩次，誰傳被記三次！”
    孔秘書無語，小心提醒道：“兩次也不少。”
    馬天成額角青筋浮動，如同暴怒的獅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粗重的喘氣聲。
    孔秘書被嚇得連連後退。
    “市長，您息怒，這都是大家瞎傳的。”
    馬天成強忍怒火，一屁股坐下，沙發吱呀響了一聲，這讓他心情更糟糕了。
    “什麽破沙發，馬上換了！”
    “市長……”
    馬天成指著辦公室家具：“還有辦公桌、櫃子、茶水機，也全都換了！”
    “市長……”
    馬天成發泄著怒氣：“所有東西都換了！”
    孔秘書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天成怒道：“你還愣著幹什麽，我說話不管用了？”
    孔秘書點頭道：“市長，現在沒有林市長簽字，什麽也換不了。”
    “我！”
    馬天成差點被憋過去，到底誰是市長！
    咚咚咚！
    徐濤在外麵敲門，發現門沒上鎖，推門進來擺著笑臉：“聽說馬市長回來了。”
    馬天成還在氣頭上，冷哼一聲。
    徐濤感覺莫名其妙，繼續笑臉相對：“馬市長，剛才大家在開會，沒來得及出去迎接，請您見諒。”
    “開什麽會？”馬天成很想問問，明知道他回來上班，還故意開會，這做給誰看的？
    徐濤笑道：“這是上個月就定好的會議，林市長組織市政府各部門幹部與本市企業家對話，麵對麵解決問題，這個會每個月九號和二十一號各召開一次，所以這真不怪林市長。”
    馬天成冷冷道：“那是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不不！”徐濤急忙擺手搖頭，雖然這麽想但不能這麽說，在他無所適從的時候，林宇帶著幾名副市長趕過來。
    “市長好！”
    “現在說好，晚了！”
    馬天成剛要發泄一下，就看到徐濤對著林宇點頭哈腰。
    這句市長不是叫他的？
    馬天成腦子嗡嗡的，眉毛如同兩把倒插的鋼刀。
    “市長，您來了！”徐濤又重複一遍，像是個貼心秘書，對著林宇笑。
    馬天成心中震怒到了極致，發誓要換了這個王八蛋！
    這一句稱呼也讓其他幾位副市長猝不及防，這是讓他們站隊。
    此時空氣中浮動著靜電感，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的鋒利。
    林宇先打破沉默，對馬天成笑道：“馬市長回來了。”
    段東海道：“馬市長回來了！”
    王穎道：“馬市長！”
    季泓賓不敢看馬天成憤怒的眼神：“馬市長好。”
    “馬市長好！”黃國銘故意很大聲，倒不是他站在林宇這邊，而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馬天成和林宇同歸於盡，他最高興。
    馬天成一個個看過去，從憤怒到不敢置信。
    官場上潛規則，市長與副市長同時在場，會在副市長前麵加姓氏加以區別。
    我成副市長了？
    馬天成接受不了，去一趟黨校，沒進步也就算了，還成替身了！
    林宇依舊笑吟吟看著馬天成，李書記他們早不動晚不動，偏偏等到馬天成回來才動手，要說馬天成沒有參加，他絕對不信，也隻有馬天成能名正言順從他手裏拿走孵化區管理權！
    現在他攤牌了！
    馬天成驚駭過後，反而慫了，這是天牌，他不敢接，首先市政府已經脫離他掌控，他在這裏翻臉，以後政令出不了辦公室，其次鬧大了對他更沒好處，一個市長被一個副市長架空，這在領導眼裏是無能，曝光了，林宇和他都要調走，林宇背景雄厚，換個地方繼續受重用，他肯定是被發配坐冷板凳，成為市長界的恥辱。
    多年的從政經驗告訴馬天成，他唯一的勝算就是虛與委蛇，再找準機會奪回旁落的大權！
    “哈哈哈！”
    馬天成笑了，看到林宇仿佛很久不見的老朋友，激動擁抱道：“林市長，我要感謝你啊！”
    林宇意外道：“謝我什麽？”
    馬天成想到那兩個大過，差點失態，笑容有點扭曲了：“姑蘇的發展我都知道了，當然要感謝你！”
    其他幾位副市長看到這樣和諧場景，全都鬆了口氣。
    徐濤笑著道：“馬市長說的好，這都是我們林市長的功勞！”
    馬天成不想搭理他，拉著林宇說話，期間聊起黨校生活的時候，適當做了一番修飾，沒有林宇那麽精彩，但從他嘴裏說出來也多姿多彩。
    林宇隻是笑笑，沒有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