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成在辦公室坐一天，也沒人來匯報工作。
    這讓馬天成怎麽也想不通，林宇都強勢到這種地步了？
    孔秘書興衝衝跑來匯報：“市長，好消息！”
    馬天成精神一振，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什麽好消息？”
    孔秘書高興道：“您要更換辦公家具的要求，林市長已經批了！”
    馬天成期待表情逐漸僵在臉上，怒斥道：“這是哪門子好消息？”
    堂堂市長更換辦公用具，還需要副市長批準才能換，傳揚出去他臉往哪擱！
    孔秘書被噴一臉，他在林市長那排了半天隊才拿到批條，很無辜道：“您還有什麽要求，我再去跑一趟？”
    馬天成繃不住了，從嘴裏蹦出一個字：“滾！”
    孔秘書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馬天成沒好氣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孔秘書擦擦臉，還是上前規勸領導：“市長，從市黨校畢業的秦局被調去太倉擔任人大副主任，現在主持財政局工作的是宋局長，您也知道，他是林副市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事事都聽從林市長的指示。”
    馬天成怒火又蹭蹭往上升：“他一個財政局長聽副市長的話，不聽我這個市長招呼？信不信我免了他！”
    “是是，您消消氣。”
    孔秘書知道這是氣話，對於財政局長任免和處分，組織上有一套規範程序，並非簡單的不聽市長招呼就能直接給予處分。
    市長真這麽幹，反而可能被問責。
    馬天成急得在背負雙手在辦公室走了幾步，回頭問道：“市委韓書記和林副市長相處怎麽樣，他們沒有起衝突？”
    孔秘書怕又被罵，小心解釋：“聽說上次民主生活會，韓書記和林代市長合作，在工業園區和姑蘇區推行廉政風險防控清單，要求幹部定期向紀委匯報思想。”
    馬天成忍不住道：“朱文富和趙明誠平時就眉來眼去，他們會同意？”
    孔秘書語氣有點不屑：“不同意又能怎樣，韓書記有林代市長支持。”
    馬天成滿臉正色，強調道：“是林副市長！”
    “是林副市長，他支持韓書記，聽說民主生活會上沒人敢幫他們說話。”孔秘書滿足了老板的虛榮心。
    馬天成心裏更堵，從他這個秘書身上他算是看明白了，林宇威望已經遠遠超過他，他就離開了半年，這姑蘇的天就變了！
    連他的秘書都成了林宇崇拜者，市政府還是何人不通林！
    孔秘書默默給馬天成收拾辦公桌。
    馬天成突然問道：“你覺得林宇這個人怎麽樣？”
    孔秘書愣住，這個問題他不敢答。
    馬天成語氣溫和道：“沒事，你說實話。”
    孔秘書小心翼翼道：“林市長是一名負責任的好幹部，我爸用一輩子積蓄給我買的婚房您還記得嗎？”
    馬天成道：“就是那個金球廣場爛尾樓，我不是給你解決了嗎？”
    孔秘書幹脆直接點：“現在咱們姑蘇十大爛尾工程，已經全部解決了。”
    “你是說那麽多的爛尾工程都被林宇解決了？”馬天成震驚又詫異。
    他以前試過用政府名義來引導企業解決爛尾工程，但每一次都讓他焦頭爛額，開發商之間推三阻四，向政府獅子大開口，相關部門也隻會抱怨，困難重重，怎麽林宇短短半年，全都解決了呢？
    一定是林宇的背景在支持！
    此刻馬天成酸溜溜的，如果他有背景，也能衝破所有阻力，為老百姓做實事。
    “那些商人就沒為難他？”馬天成不死心問了一句，他覺得商人都是利益動物，不會做虧本生意。
    孔秘書道：“開始很不順利，比如新吳天地那個工程。”
    馬天成點頭，當時他提醒過林宇注意四海集團背後大人物，結果林宇硬是把天捅破了，西南那位畢書記落馬，牽扯出一攤子爛事，為此他也背了個處分。
    孔秘書介紹了林宇怎麽用新吳天地打響名氣，隻要讓商人看到利潤，爛尾工程就變成了香餑餑。
    “商人逐利，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馬天成忍不住拍大腿，他隻想讓商人出血，所以他們推三阻四，但林宇卻能讓開發商從中賺取利潤。
    “不僅僅這些，林市長還規定，有汙點的企業不能參與本市重大競標，這些企業才會主動配合政府推動爛尾樓複工。”孔秘書擔心又被罵。扭頭看向別處。
    馬天成道：“你接著說。”
    孔秘書又介紹林宇工作時間，從當了代市長開始，每天都工作十幾小時，姑蘇經濟跳躍式增長，離不開林市長的高強度工作。
    馬天成納悶道：“一天睡四小時，他身體受得了嗎？”
    孔秘書道：“反正大家都挺敬佩林市長的。”
    馬天成道：“沒人抱怨？”
    孔秘書愣了一會，才明白馬市長是什麽意思，馬上解釋道：“林市長雖然以身作則，但他從沒要求我們學他，相反隻要做好了份內工作，林市長還會表揚大家。”
    馬天成悻悻坐下，換做他這樣拚命，肯定要拉上一幫人。
    孔秘書忍不住又介紹林宇對那些違紀、躺平無作為等幹部的零容忍態度，發現一例處理一例，很多老油條被調離重要崗位，換上了積極進取的幹部。
    馬天成越聽越灰心，他終於明白市政府為什麽變天了。
    人心所向！
    林宇主要能力有能力要魄力有魄力，他來主持工作，大家想幹實事，自然願意跟著這樣領導，
    他當了半輩子官，沒想到被林宇上了一課。
    桌上電話響了。
    馬天成聽了一句，立刻站起來道：“李書記？”
    李書記笑著道：“天成，聽說你回到姑蘇了？”
    馬天成恭敬道：“是的李書記，剛回來。”
    電話裏的李書記很有親和力：“天成啊，你是姑蘇市長，要擔負起責任，今年姑蘇經濟上升勢頭很不錯，你的工作得到了沙書記的肯定，但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懈怠，孵化區一定要抓在手裏，這次連中央都在關注你們姑蘇孵化模式。”
    馬天成沉默了，李書記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他趕快動手，但他突然想下車了。
    李書記心情不錯，他安排馬天成動手，並不是看重孵化區前景，而是激怒林宇！
    無論林宇鬧不鬧，他都會是最後的贏家。
    林宇大鬧特鬧，那更好，到時候市長和副市長因工作矛盾無法協調，各打五十大板！
    處理馬天成同時，上麵也會將林宇調走，隻要林宇離開姑蘇，他還有備胎黃國銘，讓他擔任市長，到時還怕查不到孟恩元把柄？
    隻要查到孟恩元違紀，就通報給紀委田書記，依田書記的脾氣，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沙書記也不得不動了。
    李書記算盤打的很響，下有馬天成在前麵背鍋，上麵有沙書記負責向中央解釋，他也不怕林宇靠山查到他。
    經過秘書介紹姑蘇目前的局勢，馬天成決定下車，他從草根幹到市長，政治嗅覺還是有的，別說他已經被架空，就算沒架空，林書記自動忽略他被記的兩次大過，一年內不能升職的事實，還依舊許諾美好前程，會不會是紅口白牙在忽悠他？
    “李書記，我認真考慮過了，認為孵化區還是不動的好。”
    李書記臉色沉下來，加重語氣：“天成，你這樣瞻前顧後，我很懷疑你的工作能力，剛才我已經告訴你孵化區重要性，你必須把它掌握起來。”
    馬天成用沉默來回應。
    李書記等破防了，破口罵道：“馬天成！一個林宇就把你嚇破膽，還怎麽領導全市工作？”
    馬天成賭氣道：“如果李書記認為我不適合擔任姑蘇市長，那好，我請你把我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