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聽說您之前在黑潮公會工作，能不能把我介紹過去啊？”
    學生還在旁邊喋喋不休，景張想要像以前一樣，將自己的觀點灌輸給對方，進行一番教育，可是發現自己怎麽也張不開口。
    經過這段時間跟郝院長的相處，他越來越明白，心理學是心理學，而社會是社會。
    他有什麽資格，來阻止自己的學生去賺錢呢？
    “你找錯人了。”景張苦澀的開口：“我剛被黑潮公會開除，他們不待見我。你是我的學生，估計去了也吃不到什麽好果子。”
    出乎景張意料的是，自己說完這話，對方並沒有甩臉子，而是像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樣，開口安慰道：
    “沒事的老師，您是我的恩師，平日努力鑽研學術，做出很多成果。我相信您很快就能出院了。”
    景張微微張嘴：“那你去天子公會麵試一下吧，我給你個電話。”
    學生張大嘴巴，麵露驚喜：“真的嗎？”
    同時心裏慶幸，幸虧他沒有在別人低穀時候，落井下石的毛病。
    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了回報。
    ……
    另一邊，正在工作的薔薇接到電話，聽說對方是景張推薦的，語氣和緩了一些：“請問，你來公司的目的是什麽？”
    “賺錢，賺很多的錢，我覺得跟著你們很有錢途。”
    薔薇微微挑眉，這理由，挺正當啊：
    “你要是喜歡錢，應該去黑潮公會，他們那兒工資更高。”
    學生：“可經過我的觀察，他們的生產模式過於瘋狂，活不了多久。從風險論的角度來看，遲早得爆雷倒閉。”
    “別瞎說啊。人家公司活的好好的。”薔薇趕緊製止，眉梢間露出一抹笑意：“既然是景老師介紹的，你先來這個地方麵試吧。”
    ……
    同一時間，遊仙樂集團，辦公室，在連續看完兩個客服員工的工作記錄後，時予繼續在房間內溜達。
    都是些沒什麽新意的回答，無非就是PUA顧客，推卸責任什麽的。
    身為一國之帝，下麵人難免會勾心鬥角，這些招數，她早就看習慣了。
    突然，一台電腦上的對話引起了時予注意力。
    這是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員工，背後的數字寫了個大大的三。
    業績排名第三的員工？
    時予知道，所謂的公司客服部，不僅僅是要幫助客戶解決問題，還兼職銷售。
    在跟顧客聊天的過程中，將公司產品推銷給對方，從中賺取提成。
    公司排名由解決顧客問題的完成率和銷售量決定。
    隻不過，相比於外部每個月百分之三十的嚴苛淘汰率，十三號樓內的工作環境，堪稱人性化。
    排名倒數的員工，僅僅是拿不到額外的獎金，但不會遭遇開除，體罰等問題，其它方麵的待遇也跟排名靠前的員工是一樣的。
    這麽比起來，十三號樓的工作環境，簡直像個世外桃源。甚至是現在很多詭域外的公司，也難以做到這一點。
    每每看到這種反差的時候，時予心中都會湧起一股怪異感。
    就好像一個喜歡跑跳運動的學生，突然有一天，坐下來彈起了鋼琴。
    轉性了？
    時予的視線落在屏幕上。
    顧客：“我買的五百箱貨什麽時候送到？”
    客服：“別著急，正在派送中呢。”
    顧客：“快點，我等不及了。”
    正當時予以為這是某家企業采購給員工的節日福利時，對麵又發來了消息。
    “就因為你們昨天沒把東西及時送過來，我又輸了錢。”
    時予：？？？
    這是什麽邏輯，喝飲料跟贏錢有毛線關係。
    時予站在業績排名第三的員工後麵，查看對方的工作進程，一陣時間之後，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位員工服務的客戶，大多數都是每次幾百箱甚至上千件的采購。
    顧客將東西買回去之後，不僅僅是用來喝，連日常浴缸裏泡澡，馬桶衝廁所等等，全部都換成了仙人水。
    有人堅信喝了仙人水能讓自己贏錢，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可以減肥，自己是易胖體質，平日喝口涼水都長肉，用仙人水泡澡之後，就變瘦了。
    盡管仙人水的售價在飲料裏麵不算特別昂貴，但如此大規模的采集購買，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筆不小的開資。
    看著時予一直站在自己身後，三號員工心理也有些緊張：
    “主，主管？”
    時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做的不錯，這些都是我們公司產品的忠實粉絲。”
    得到領導的誇獎，三號員工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熱情高漲，站起身，開始大聲講述自己的工作心得：“謝謝領導認可。
    我認為，既然是粉絲，就是專門用來割韭菜的。
    此時不割，更待何時？
    一定要抓住對方的心理，在對方最喜歡我們的時候，掏空他的錢包。
    以上觀點，是我在研讀了一個月的戀愛心理學，擴展出來的知識點。”
    “好！”四周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啪啪作響，每一個人的神色都十分激動，感激的看向三號選手。
    如果拋開做的事情不談，從某個程度上講，這還真是一個友愛的工作氛圍。
    銷冠主動分享自己的銷售經驗，堪稱無私奉獻。而其它員工，在麵對比自己業績更好的同事時，也沒有嫉妒和勾心鬥角，隻是虛心學習，不斷提升自己。
    長此以往，公司的運轉一定會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走去，做大做強。
    隻不過，這群人做大做強的目標，是忽悠別人傾家蕩產的買仙人水。
    以及顧客在發現問題之後，不想著及時解決，而是推卸責任和繼續推銷產品。
    彈幕：“在這裏工作，真的好幸福啊，但真的也缺德。”
    “這群人團結無比，有點良心全給了周圍同事，顧客那邊是一點沒也分啊。”
    “但不得不說，這個部門的員工，工作能力會提升的特別快。這些人隨便出來一個，放在現實世界，都能在普通公司裏做個銷冠吧。”
    “銷售銷售，都是以業績為目標，尤其是一個實力強大，喪失良心的銷售，簡直無敵了。
    遙想我當年，也是銷冠，賣收藏品的。親眼看見一個八十歲的老漢，花了畢生積蓄，騎著自行車把東西拉了回去當傳家寶，良心難安，就此離職，再也沒有做過銷售。”
    在彈幕上不斷討論的時候，時予摩挲著下巴，她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十三號樓內的員工，和公司裏的其它員工，對待仙人水這款產品的態度完全不同。
    其它車間的員工，提起仙人水，都是一副自豪的模樣，認為是公司生產的高端產品。
    還有些員工會自己下單，以公司的內部價格購買，寄給家人。
    但客服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