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
    永遠是學校最熱鬧的時候。
    華北大學，也不例外。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往外湧，背著書包的、抱著書本的、勾著肩搭著背說笑的，整個校門口都充滿了青春的朝氣。
    梁風隨著王山、馮燕、林雨欣等人剛走出教學樓，褲兜裏的手機就“嗡嗡”地振動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屏幕上“白玉章”三個字格外顯眼。
    不用想都知道，準又是說送監聽器那事。
    他本來心情已經轉好。
    這下倒好，白玉章這通電話一來，心情又好不到哪去了。
    “你們先往前走，我接個電話，馬上就來。”
    梁風跟王山他們打了招呼，才往邊上走了走，接通了電話，“大舅，您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雷達啊？怎麽就偏偏掐著我放學的點打過來？我這人都沒踏出校門一步呢。
    白玉章清了清嗓子，認真說道：“風啊，我跟你說正事呢，這事真的非常重要，耽誤不得。你想想，作為一個國家公民，配合警方調查是不是應盡的義務？再說了，當初是你自己點頭答應做線人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得算數，現在想反悔，可不行。”
    “義務歸義務，命是我自己的啊！”
    梁風一聽這話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喪氣說道：“那可是毒販啊！一個個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混飯吃的主，心狠手辣得很。我去送監聽器，萬一被發現了，他們能饒了我？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丟小命！要不我回去問問我媽？我媽要是點頭同意，我就去，她要是不答應，我可真沒法幹。”
    “別別別！絕對不能告訴你媽！”
    白玉章忙打斷他，聲音裏語氣裏滿是急切，“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你爸媽都不能提一個字？”
    “我知道。”
    梁風被他說得沒了聲音。
    他知道白玉章說的是實話，爸媽要是知道他摻和進這種危險的事裏，指不定得急成什麽樣。
    可一想到要去在接觸那些毒販，他心裏就直發怵，所以嘴裏就沒在說話。
    白玉章無奈之下，語氣又軟了下來，耐心解釋道：“我早就把你和陳三的關係摸得很清楚了，你放心，他對你那是一百個信任。道上的人都傳，陳三能有今天的身家，全是靠你，就衝這層關係，你去他那，絕對不會引起懷疑。而且那監聽器做得特別小，比你的指甲蓋大不了多少，隨便找個角落一放，根本沒人能發現。隻要放進去，咱們就能知道陳三現在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到底怎麽想的，這案子就有突破了。”
    “你想得也太簡單了！”
    梁風忍不住哼了一聲，語氣裏滿是不讚同，“那些毒販比狐狸還精，警惕性高著呢，哪是你說的那麽容易？”
    又道：“大舅，這事我真幹不來。現在我想通了，堅決不能幹，太危險了，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賭。”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連呼吸聲都輕了不少。
    白玉章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他何嚐不知道危險？可他現在是真的騎虎難下。
    “神探”的名聲在外，東北來的同行天天等著他的消息，隊裏的兄弟們也都卯著一股勁，就盼著能早日把這夥毒販一網打盡。
    這事要是辦砸了，不光自己臉上無光，還得耽誤整個緝毒案的進度，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他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疲憊，放低了姿態，帶著點懇求的意思說：“梁風啊，大舅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麽多人，我思來想去，也就你最靠譜，既跟陳三熟，又絕對可靠，還知道他們的底細，行不行？”
    聽著白玉章難得放軟的語氣，梁風心裏也犯了嘀咕。
    他知道白玉章不是那種拿人命當戲的人，要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求到他這個學生頭上。
    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衝動，毒販的手段他雖沒親眼見過，但也知道，真要是出點意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幹脆把實話說了出來：“大舅，我跟您交個底，我和陳三其實來往真不多。平時都是他主動邀我，我從來沒自己主動找上門過。他那人看著熱情，其實防備心重得很，跟人交往都留著一手。現在我要是突然折返回去，說要去他家坐坐，他肯定得起疑心，這絕對不是最穩妥的辦法？”
    “但你已經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白玉章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無奈，“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和一個快字，既得讓陳三不懷疑，又得絕對可靠，不能出半點岔子，哪是隨便拉個人就能幹的？”
    梁風聽著他的話，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亮了起來，猛地一拍大腿：“哎，大舅，我倒有個主意！”
    “哦？什麽主意？你快說！”
    白玉章的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連之前的疲憊都消散了不少，“你趕緊說，這事是真的不能再拖了，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知道了知道了，您別急啊。”
    梁風被他催得哭笑不得，隻得敷衍地應了一聲，“我給您推薦個人選，您要是覺得合適，就讓他去辦；要是覺得不合適，咱們再想別的辦法，您看怎麽樣？”
    “行啊！”
    白玉章忙應下，問道：“你快說，是誰？”
    “您先別催，我得再琢磨琢磨，確保萬無一失。”
    梁風說著，抬頭看了看校門口，林雨欣他們幾個正站在不遠處的朝他揮手。
    他趕緊說：“我同學還等著我呢，這樣，我先掛了，等想好了馬上給您回電話。”
    “好，那你盡快。”
    白玉章看梁風願意幫忙，就很高興了。
    因為人選不行，梁風就得親自上了。
    梁風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開始在腦子裏挨個篩人。
    這個人選可得好好挑。
    既得能順順利利進陳三家，又不能引起陳三的懷疑，還得靠譜，能把監聽器安安穩穩放好，關鍵時刻還得能全身而退。
    他把認識的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突然想到一個人，眼睛越睜越大，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
    感覺這個人，肯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