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不如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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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三人緊張又期待的看著剛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
“病人醒了,但狀態還不好,現在隻允許一個人進去探視。”
“醒了就好。”關沁喜極而泣,正要往裏走時,卻被醫生攔住。
“誰是孟蕪?”
孟蕪往前站了一步,“是我。”
醫生說道,“病人要求見你,進去吧!”
關沁猛地扭頭看她,孟懷德醒來的第一時間想見的人怎麽會是孟蕪?
連孟蕪本人也是驚訝。
病房裏,消毒味兒直撲鼻尖,輸液瓶滴落的聲音很醒耳。
觸及病床上虛弱的身影,孟蕪身形一頓。
比她記憶裏的爸爸,蒼老了許多,甚至有些陌生。
孟懷德招了招手,“小蕪,過來!”
她走近,“爸。”
孟懷德扯出一個笑容,“我們小蕪都長大了。”
“你關姨也真是的,多點事兒啊,把你叫回來幹什麽。”
孟蕪沉默了。
孟懷德艱難地扯了唇,“不提這個了,我想和你聊聊。”
“孟氏這次挺不過去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了。”
孟蕪聽得心裏不是滋味,“爸,也許還有轉機呢。”
隻是這安慰顯得很蒼白。
孟懷德搖搖頭,“五年前孟氏瀕臨破產時,創野資本竟然主動投資,那本來就是一個奇跡了,我也不期待還有第二個奇跡了。”
看了一會兒孟蕪,孟懷德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她手裏。
“本來是給你存的嫁妝,後麵取出了一些去還債,還剩五十萬左右。”
孟蕪眼底情緒翻湧,低聲道,“爸,這是什麽意思。”
“我醒來的時候,好多事走馬觀花地在我腦海裏過了一遍。和你媽離婚後,我一心撲在公司上,沒有時間管你。後來也沒問過你的意見就和關沁結了婚,小年出生後,又將大部分心力都用在了他身上,對你我是有愧疚的,這些算是補償。”
“爸,別說這些,養好身體最重要。”她將卡放了回去,“這錢我也不會要。”
“小蕪,你就是這樣,懂事又乖巧,但又好像和我們永遠隔著一堵牆。”
“你出國後,連電話也很少打,給你打的錢也退了回來,其實你對我也有怨言的,對嗎?”
“我對你,確實是關心太少了。”他哽咽了一下,“爸爸對不起你。”
孟蕪眼窩很熱,她從沒想過,孟懷德有一天能對她說出這些話。
自從他再婚,他們說過的話幾乎十個手指都能數過來。
在兩個重組家庭裏輾轉遊離,她找不到方向。
明明親生父母就在那,但卻和她貌合神離。
現在才知道,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委屈。
想到這兒,眼淚沒忍住,滴落在了手背上。
她抬手擦去,艱難扯唇,“爸,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了身體,關姨和家年都在外麵等你呢。”
孟懷德很固執,激動地握住孟蕪的手,“小蕪,你先收下這個錢。”
“孟氏一旦破產,以後也沒能力幫扶你,這些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能拿出的極限了。”
“我知道你喜歡自由,不喜歡待在國內,你拿著這些錢去國外也能生活得更好,反正這些年我們給你的學費生活費,你也沒要,這就當是補償了。”
孟蕪喉頭哽住。
她不是不喜歡待在國內,她隻是不想做累贅,不想拖累江家,也怕被孟家嫌棄。
孟蕪垂下眼眸,借著散落的碎發擋住了朦朧淚眼。
她強硬地扯出了手,“爸,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孟懷德眼裏黯淡無光,“不早了,孟氏真的走到盡頭了,以後這點錢也拿不出來了。”
他紅腫的眼尾溢出些眼淚,想抬手擦淚,卻沒有力氣。
孟蕪屈起指骨,給他抹掉。
看向孟懷德的眼眸逐漸篤定。
“爸,孟氏不會倒,我也不會走。我們會一起挺過這個難關。”
出了病房,關沁立馬迎上來,“你爸怎麽樣?”
“他挺好的,應該很快就能恢複。”
聽到這話,關沁鬆懈的肌肉放鬆了些,人脫力般地坐了下來。
孟蕪看得出來,她哭過。
晚上,孟蕪一個人靠在酒店的窗邊。
任由呼呼的冷風往裏吹,這樣才能讓大腦保持冷靜。
長指輕撚著名片看了很久。
江逢野的那句話一直在腦海裏回蕩,“想好自己有什麽籌碼了,再來和我談。”
能在江逢野眼裏稱得上籌碼的東西,少之又少吧。
突然又想起見回國後初見的場麵。
昏暗燈光下,他懷裏摟著一個美女,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成年人了,她不是讀不懂那個眼神。
有好奇,探究,還有,欲望。
想到這兒,孟蕪渾身打了個激靈。
反正她沒有退路了,不如賭一把。
夜晚,高級會所內。
“怎麽了,今晚興致缺缺的,還一直盯著手機看,是在等哪位美人的信息?”
江逢野反手蓋掉屏幕,“等什麽美女信息,公司的事。”
董獻聞一副懷疑的樣子。
他勾過江逢野的肩膀,“那個大明星怎麽沒找你了,斷了?”
江逢野語氣輕飄,“別說些有的沒的。”
“對了,東川那個項目你真的要和江氏爭?”
“正常商業競爭而已,不管是江氏,王氏,還是李氏,都沒差別。”
董獻聞眯眼看他,“真的沒有報複的意思?”
江逢野眼也沒抬,“你話太多了。”
董獻聞隻得悻悻閉上嘴。
正好這時,電話屏幕亮了起來,是一串陌生的數字,他眯眼瞧了瞧,然後接通。
“喂,江總,是我,孟蕪。”
江逢野眉梢微動,他扔了咬在嘴裏的香煙,整個人往後昂,昏黃的燈光照得整張俊挺的臉朦朦朧朧的,紙醉金迷。
“孟小姐,這次有籌碼和我談嗎?”
“有。”
江逢野提了半側唇角,興致濃厚,“說來聽聽。”
孟蕪握住手機的手用力了些,指骨關節有些泛白。
她重重沉了一口氣,才讓語氣聽起來鎮定又平常,“我,您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