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原來,三皇子是這樣的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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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拳拳長者慈愛之心,臣婦恭敬不如從命。”顧榮沒有多做猶豫,溫聲應下。
    電光火石之間,顧榮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這盆朝她潑來的髒水,是要讓鍾離皇後背黑鍋嗎?
    隻是,不知這盆髒水到底是怎樣的潑法兒。
    但,不論潑法兒如何,歸根結底的目的就是,貞隆帝要借此機會達成夙願,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留在宮裏。
    這已經不僅僅是陳年舊事的執念。
    更是帝王威嚴被侵犯後的勝負欲。
    是對永昭長公主和忠勇侯府一脈的蔑視和報複。
    站在貞隆帝的立場上,倒也不失為一箭雙雕的妙計。
    畢竟,這些時日以來,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勢力接連受到削弱,真正的滅頂之災也日益臨近。
    明禦史回京之時,便是懸在奉恩公頭頂的利劍,即將落下的時刻。
    帝王權術,是絕不能放任三皇子一黨一家獨大的。
    她出意外,鍾離皇後背黑鍋,承受永昭長公主和謝灼,甚至喬府的怒火。
    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
    算盤珠子都要崩到她的臉上了。
    隻是,她從沒有打算以身犯險,助貞隆帝一舉兩得的美德。
    嘖,扮豬吃虎沉溺煉丹的三皇子,該洗洗幹淨入局了。
    還不來的話,那她再拖延拖延時間吧。
    反正,按貞隆帝的計劃,是絕不會讓她在甘露殿出事的。
    誰讓貞隆帝是個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東西呢。
    說來也是搞笑。
    甘露殿竟成了宮裏最安全的地方了。
    思及此,顧榮道“臣婦鬥膽問陛下,臣婦敲登聞鼓狀告生父和繼母一案,何時能塵埃落定?”
    “實非臣婦迫切,乃因,臣婦亡母的生辰快要到了。”
    貞隆帝漫不經心地說道:“陳年舊案,進展緩慢是情理之中的事。”
    “據朕所知,大理寺少卿周域與寧瑕私交甚篤,關係密切。以你的身份,想要探聽出一些內幕,應當是輕而易舉。”
    許是貞隆帝覺得計劃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心裏的煩躁疏解了不少,真真生出了幾分嘮家常的閑適。
    顧榮一本正經的搖搖頭“臣婦雖在深閨,但也知公是公,私是私。”
    “臣婦相信大乾的律法,更相信陛下治下的百官。”
    貞隆帝:不簡單。
    終於舍得說句中聽的人話了。
    貞隆帝的眉頭還沒徹底舒展,就聽殿外喧嘩不止。
    “三殿下,您不能……”
    “放肆,你什麽東西,也敢攔貧道!”
    “讓開。”
    “父皇,兒臣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煉製出了能讓人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
    “兒臣試過了,一粒見效。生龍活虎,橫掃疲憊。”
    “李福盛,你攔貧道,是不是包藏禍心,見不得父皇龍體康健萬壽無疆!”
    “其心可誅。”
    李福盛大汗淋漓。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三皇子不是除了尋藥煉丹,就絕不出府的嗎!
    怎麽就好巧不巧,偏生在今日練出了什麽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
    甘露殿內,顧榮懸著的心落地了。
    是啊,喬吟舟背著她出嫁,送她上花轎後,就再沒有人能全然拒絕她身上所代表的龐大價值。
    否則,二皇子之前也不會那般迫不及待了。
    有封地和衛隊的永昭長公主、即將赴北境建功立業的謝灼、承襲喬老太師衣缽人脈的喬吟舟、一座座金山銀山。
    既然三皇子來了,那接下來的大戲就該交給三皇子唱了。
    貞隆帝麵色陰沉如墨,眉頭緊鎖,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他冷聲厲喝:“秦承贇,你給朕滾進來!”
    “少在外咋咋呼呼,丟人現眼。”
    “兒臣遵旨。”
    下一刻,顧榮目睹了一位身著道袍的少年郎,毫不遲疑地跨過門檻,隨即自在地躺倒在地,蜷縮成一團,滾至大殿的中央。
    真……
    真是滾進來的。
    顧榮瞠目結舌。
    原來,三皇子是這樣的畫風。
    貞隆帝的臉更黑了,鬢角青筋凸起。
    一揮袖子,將案桌上的白玉盞重重掃落。
    就承贇這副德性,也不知鍾離家的人是怎麽做到自欺欺人賊心不死,圖謀從龍之功的。
    “這位女居士,貧道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貧道掐指一算,女居士與道門有緣,極具修道的靈性,不知女居士……”
    貞隆帝氣的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休得胡言!”
    顧榮適時福了福身,行了一禮“見過三殿下。”
    “臣婦謝顧氏,忠勇侯謝灼乃臣婦夫君。”
    三殿下登時瞪大了眼睛,仿佛從來不知一般,驚呼出聲“謝寧瑕不修佛了?”
    “破戒了?”
    “貧道還打算與謝寧瑕較量一番,到底是道法高深,還是佛法精妙?”
    “謝寧瑕莫不是中邪了。”
    顧榮:演的可真像啊。
    二皇子是真的得拜師,向三皇子虛心學習一番。
    貞隆帝眼前一陣陣發黑,喉嚨裏就像是被塞進一坨坨浸了水的濕棉花般,堵的他喘不上氣。
    這就聊上了?
    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父皇!
    貞隆帝輕咳了一聲“你來做甚!”
    三殿下正色,捧出一個小木匣,心潮澎湃道“父皇,功夫不負有心人,兒臣求仙問道尋仙藥多年,終於感動了上天,練出了像模像樣的丹藥。”
    “兒臣試過了,吃一顆丹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活像是年輕了十年八年。”
    顧榮:過了!過了!
    三皇子未至弱冠之年,年輕個十年八年,那還了得。
    貞隆帝一言難盡。
    有前朝戾帝的前車之鑒在,他對傳聞中所謂的仙家丹藥敬而遠之。
    欽天監那麽多神神叨叨的道士在,都沒人敢煉丹奉上。
    “你就這麽吃了?”貞隆帝神情複雜又晦澀。
    也不怕吃死!
    “李福盛,傳太醫!”
    雖然身上流淌著一半鍾離氏的血。
    雖然平日裏行事瘋瘋癲癲不著調。
    但,到底還是他的兒子。
    朝堂上,少不得承贇一派的人給老二添堵。
    “父皇,您不相信兒臣……”
    三殿下一臉受傷的表情,打開木匣子,撚起一顆足有荔枝大小的丹藥,硬生生塞進了嘴裏。
    顧榮:真不怕噎死!
    貞隆帝:也不怕噎死!
    這是顧榮和貞隆帝唯一一次毫無用處的默契。
    誰家好人煉丹,煉這麽大啊。
    隻見三殿下嘎吱嘎吱咬了幾口,瞪著眼睛吞了下去,旋即,蹦蹦噠噠了幾下,拍了拍胸膛“活的。”
    “結實的。”
    顧榮:……
    有這份演技,瞞的天衣無縫,是三皇子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