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分出一條腿穿他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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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公子。
    顧榮踏上一步,目光如冰,銳利地盯著杜袂:“言辭宜慎。”
    “杜公子與南小公子相交莫逆情同手足,定然知曉他與吳興沈氏的沈成綺聯姻在即。此刻,你如此口不擇言,究竟有何意圖?”
    見顧榮色變,杜袂疑惑不已,忙不迭擺擺手“我沒有惡意。”
    “子奕對青棠姑娘一片癡心,魂牽夢縈,至今不改。哪怕迎娶沈七娘,也可以抬青棠姑娘為貴妾,甚至是以平妻之禮相待。”
    杜袂打心眼裏認為,青棠婢子出身,能高攀奉恩公府金尊玉貴的郎君,已然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所以,杜袂才疑惑於顧榮的惱怒。
    顧榮眸含審視之色,打量著杜袂,嗤笑一聲,問道“南子奕知道你越俎代庖,衝到本夫人麵前理直氣壯的說這話番嗎?”
    “本夫人親緣淡薄,鮮有血親,青棠名為婢女,實為本夫人的姊妹,錦衣玉食的嬌養著。穿的是霓裳閣的衣裙,食的雲霄樓的珍饈,戴的是奇珍閣的珠釵,錢莊裏存著金銀。”
    “相貌清秀可人,識文斷字、擅數算、通拳腳。”
    “文武兼備。”
    “敢問,本夫人的青棠為何要放著好好的福不享,去給優柔寡斷又不學無術的南小公子做妾,仰人鼻息看人臉色。”
    “杜公子,你是怎麽說的如此理所當然的。”
    “就好像,南小公子相中青棠,青棠就該感恩戴德歡歡喜喜的委身。”
    杜袂張口結舌,支支吾吾“可……”
    “可,她隻是一個婢女啊。”
    任何府邸,婢女最好的前程,不就是被抬成姨娘嗎?
    這是很多婢女求之不得的。
    “本夫人養的起!”顧榮擲地有聲“令尊八麵玲瓏,令堂也曾有女諸葛之稱,杜公子耳濡目染十數載,怎還是如此沒有長進。”
    “對了,你在國子監明目張膽的給蔣行州撐腰,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蔣行州出身耕讀之家,得席祭酒賞識,破格錄入國子監。”
    “國子監的學子,非富即貴,蔣行州格格不入。”
    “蔣行州的這種處境,已經兩載有餘,之前怎麽不見你袒護庇佑一二呢。”
    “難道,你是初聞蔣行州之名嗎?”
    “非要本夫人說,你在外踏青賞玩,遇到了素麵朝天摘蓮蓬的蔣知宜,頓覺驚為天人,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的糾纏。甚至把蔣行州煞費苦心隱瞞下的委屈,添油加醋的盡數告知,使得蔣行州的爹娘、妹妹驚憂不已。”
    “你是不是覺得,區區農女得你垂青,是蔣家的祖墳冒青煙,是蔣知宜上輩子積了陰德?”
    “蔣家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從天而降救人出水火!”
    杜袂眼角一抽一抽,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
    “不是嗎?”
    “蔣行州在國子監被孤立,被欺淩,我替他撐腰……”
    “替他撐腰?”顧榮打斷了杜袂的話“那是你狐假虎威。”
    “京兆尹之子的身份能壓得住國子監裏的官宦勳貴子弟嗎?”
    借的是奉恩公府、席尚書的之勢。
    “上京七公子的名頭,也真是讓你開辟出新賽道了。”
    裴餘時似懂非懂,眼神瞥來瞥去,左看看右看看。
    能不能說的再簡單直白些。
    最氣的是,杜袂聽懂了,他卻雲裏霧裏。
    這叫什麽事兒啊。
    顧榮:這是真地主家的傻兒子。
    上京七公子,她隻跟南子奕、裴餘時和杜袂打過照麵。
    眼下,南子奕深陷漩渦、左右為難、抽離不得。但不能否認,之前的南子奕是真真有一顆俠義心腸。
    也是真的有純粹可愛的一麵。
    而裴餘時跟南子奕蠢的不相上下,卻比南子奕運氣好。
    有殫精竭慮的永寧侯夫人為其籌謀。
    有老謀深算的席老尚書為其保駕護航。
    無需淋風雨,無需經霜雪。
    生平最大的危機,恐怕就是被清玉公主盯上。
    可,細細思索,這也不全然是壞事。
    再庸庸碌碌,亦可保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生前,吃香喝辣。
    死後,吃香喝蠟。
    至於杜袂。
    蠢的不明顯。
    聰明的又不夠格。
    除了能將南子奕和裴餘時慫恿的身先士卒,沾沾自喜外,別無長處。
    “杜袂,永寧侯將裴敘卿引薦給同僚的那段時日,你也不甘落後的宴請過裴敘卿吧。”
    裴餘時:這句話,他聽明白了。
    裴餘時怒瞪杜袂,質問道“你跟我好的穿一條褲子,竟然還能分出一條腿穿裴敘卿的褲子!”
    杜袂目光閃爍,眉眼低垂,不敢跟裴餘時對視。
    為什麽,謝侯夫人知道他私底下做的所有事情。
    他以為,他瞞的天衣無縫。
    顧榮糾正道“他不是穿裴敘卿的褲子。”
    “他是覺得,裴敘卿或有將你取而代之的可能。”
    “提前押寶,雪中送炭。”
    這下,裴餘時是真的氣炸了。
    “杜公子,本夫人不想再聽到一句關於青棠的閑言碎語。”
    “懂嗎?”
    話音落下,顧榮和謝灼相偕離開。
    謝灼大受震撼。
    他的娘子竟連耕讀蔣家的事都了如指掌。
    說實在的,雖然皇鏡司號稱無孔不入,但真的沒有到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一清二楚的地步。
    顧榮似是知悉謝灼疑惑,小聲道“你可還記得我安插在陶姨娘身邊伺候的含雲?”
    “蔣知宜是離京下揚州謀生的含雲所救。”
    就是這般湊巧。
    她給予了含雲一條生路,而含雲順手救下了被強迫的蔣知宜,並帶去揚州安置。
    含雲托人給她送了封信。
    也就是從那時起,她才將前世今生的一些事情聯係起來。
    為何席祭酒寄予厚望的蔣行州,會毫無征兆淨身入宮,成為貞隆帝手中指哪兒咬哪兒的瘋狗。
    又為何蔣行州辦的第一樁大案,就是羅織罪名,送京兆尹三族腰斬之刑,菜市口血流成河。
    杜袂結的因。
    蔣行州,是個能人。
    陰差陽錯被她碰到,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蔣行州從指縫間溜走。
    行至馬車旁。
    青棠睜大眼睛“小姐,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顧榮“杜袂該打。”
    杜袂是沒膽子傷裴餘時的。
    所以,根本無需她操心。
    倒是得擔憂杜袂會不會被大怒的裴餘時打死。
    “安排人去給永寧侯夫人送消息。”
    “就說,裴餘時快被兩麵三刀的杜袂捅死了。”
    青棠:……
    是她瞎了嗎?
    還是她認錯人了?
    她怎麽看到是裴世子壓著杜公子,一拳一拳落下。
    好像,還飛出了兩顆牙。
    不過,小姐說裴世子快被捅死了,那就是快被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