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竟然用上兵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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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西院鄰居梁改花,她是個賺便宜沒有夠的,上一世借著幫她照顧癱瘓婆婆的由頭,時不時跑家裏順手牽羊。
    那時候的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臉,免不了跟周遠東念叨幾句,周遠東反倒說她小雞肚腸。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整日不著家,自然不知道家裏吃穿用度開支緊張。
    家裏老的老,少的少,殘的殘,傻的傻,他那時工資又低,不是她使勁在自己身上省,一家人連飯都吃不飽。
    在家屬院的時候,她三年沒有給自己添置一塊布頭。天天穿著洗的泛白不合體的舊衣服,跟那身穿布拉吉精心打扮的白映雪,自然是對比強烈了。
    明明是同齡人,看上去卻比她老十歲。
    憑什麽要讓為非作歹的人開心快活,卻讓自己憋悶委屈的乳腺堵塞?
    重生一世,自然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主打一個有話就說,有氣就出!
    這菜園之前一直是梁改花在種著,現在他們一家搬來了,她心裏自然不樂意。
    不樂意她也也得接受,想要再賺便宜,門都沒有。
    唐月寒在大門口找到兩棵馬齒筧,清洗幹淨用刀切碎砸爛,仔細給近東敷在手背上。她還特意找了塊包了包,這樣敷的時間能長一些。
    芳菲已經主動把飯桌碗筷收拾幹淨,怯生生推著她往東邊屋子裏走。
    “放心,我今天還回東屋睡,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
    總不能讓還沒成年的孩子操心,盡管現在的她身體年齡剛剛十八歲,可她的心理年齡可是六十八歲,她辦事有自己的分寸。
    唐月寒簡單洗漱來到了東邊屋子,站在門口,抬頭看到窗戶上張貼的大紅喜字,她都感覺這是個天大的諷刺。
    喜字還是婆婆特意買了紅紙親手剪出來的。婆婆說,盡管兩個人早已經領了結婚證,可一直沒有操辦酒席也沒有圓房。現在隨軍了,兩個人才算是正兒八經兩口子。
    婆婆還說,等周遠東休假的時候,她還要擺酒席,算是正式迎娶她過門。
    隻可惜,上一世婆婆直到過世,都沒有等到擺酒席那一天。連一個正式迎娶儀式感都沒有,她稀裏糊塗跟了他一輩子,被騙了一輩子。
    嗬嗬,真是傻啊!上一世的她強行為他開脫,他忙,他沒有時間,他不注重細節,他有大事要幹……
    可,白映雪的生日,他再忙都會給她郵寄禮物。她每次回軍區,他不管多忙都會抽出時間迎接。
    事實的真相就是,不是他不講究,不在乎,而是他的心裏,壓根就沒有她。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他!
    她的嘴角不由冷冷勾起,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周遠東坐在炕沿,眯眼看著站在門前踟躕不前的她。
    看不出來,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村姑,竟然有那麽多的心機!憑一張嘴,把娘弟弟妹妹收買的死心塌地的,為了她竟然同他倒戈相向!
    他本來就不了解她,現在更感覺她有些看不懂了。
    沒有文化卻擅長攻心計,還能治病救人,身上全然沒有那股鄉下女人特有的小家子氣。
    “娘身體虛弱,離婚的事,你不要跟娘提……”
    “你明天別忘了提交離婚申請……”
    “過幾天,我們就去鎮子上辦理離婚手續……”
    唐月寒麵無表情走了過來,脫鞋上炕頭,從炕櫃上拿出一床棉被,在炕中央壘了一個“楚河漢界”。
    哼!要不是家屬院總共四間屋子,她剛剛來家屬院人生地不熟的再無去處,她還真懶得跟他呆在同一個屋子裏!
    做完“楚河漢界”,她背對著周遠東躺下。
    她腦海中不停浮現上一世的種種,為了照顧周家,她辭去了自己的正式工作,成了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婦。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她,自然就成了手心向上的伸手黨。
    時間一長,整日窩在家裏的她,都同外麵的世界脫軌了。等送走公公婆婆,孩子長大上學了,她終於可以走出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追不上時代的潮流,甚至都有些社恐,不敢同外人打交道了……
    她隻能重新回到家裏,這一回,就是五十年。
    這五十年她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年華,換回的卻是他的被判和兒子的背刺……
    不值得……
    她閉上眼睛躺在那兒胡思亂想,躺在炕頭東邊的周遠東也是睡意毫無。
    她還真是滿腹算計的,為了留住他,竟然連兵法都用上了。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
    她喊他去提交離婚申請,不過是依仗著有娘這個靠山拿喬罷了。
    她是忘了上午剛來見他的樣子了,一雙眼睛都恨不得長在他身上。就連上個廁所都要跟在身後,一口一個老公喊著,為了同他圓房,她做飯的時候,竟然給他下藥!
    他就說呢,他午休的時候她跟了進來,還把門都關上了!差點……
    他還真不吃她這一套!
    明天他就把離婚申請交上!
    現在是新社會,倡導的是戀愛自由,婚姻自主。娃娃親屬於封建包辦婚姻,更何況他們的結婚證是娘一手代辦的,壓根不作數!
    躺在同一盤炕上的兩個人,此時的思想出奇的一致,隻是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想法。
    天剛蒙蒙亮,唐月寒摸索著起身,套上娘特意給她做的黑麵白幫,帶鞋絆的千層底布鞋,衝著那躺在炕上的周遠東,厭惡翻一個白眼,悄悄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裏抬頭看看天,估計這會也就是四點多,這個時間早操號都沒有吹,路上行人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候進山。
    早點去早點回,最好趁著婆婆起床前回來。
    婚她是要離的,但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婆婆,她還要一如既往的孝敬。
    她挎著籃子熟門熟路走出家屬院,直奔家屬院後邊的白山。
    白山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家屬院後邊的山隻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山頭。山上有古老而遒勁的原始森林,神秘而幽奇。
    山上有著太多大自然的慷慨饋送,隻要足夠幸運,就能捕獲鮮美野物,還有各式各樣具有不同療效的藥草。
    上一世的她,為了補充家用,就多次來到白山這裏挖野草。挖野菜,掏鳥蛋,抓野兔,她對這裏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
    一想到山間的野物,她的腳步越發加快了。婆婆身體虛弱,近東和芳菲也需要補充營養,如果能抓到野獾,就更好了,又能熬獾油,獾肉又能給婆婆她們補充營養……
    她快步往山裏走,未曾注意到,身後一直有雙眼睛,一直在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