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那原本陰寒刺骨、隱患重重的“素女陰符經”法力，此刻竟變得中正平和了許多，隱隱帶上一絲陽和溫潤之意，運轉起來圓融通暢，再無往日那種滯澀與反噬之危。
    而她築基中期的瓶頸，雖然未能借此突破，卻也被大大鬆動，根基似乎被夯實了。
    這.......這哪裏是采補失敗被反噬，分明是被人以無上手段，強行“矯正”了功法，甚至有所補益！
    她抬頭，望向薑大柱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恐懼、敬畏、震撼，以及一絲劫後餘生般的茫然。
    薑大柱鬆開手，任由她軟倒在榻上，自己則從容整理了一下稍顯淩亂的衣襟。
    他俯視著柳三娘，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感覺如何？比起你那損人害己的邪路，這才是正途。”
    柳三娘掙紮著坐起，伏在榻邊，對著薑大柱深深叩首，聲音沙啞卻無比清晰：“前輩.......不，主人神通廣大，三娘有眼無珠，冒犯天威，謝主人不殺之恩，更謝主人.......再造之恩！”
    她此刻徹底明白，眼前之人的修為，遠超她的想象，絕非築基，甚至可能.......是金丹以上的高人！
    自己那點微末道行和小心思，在對方眼中隻怕如同兒戲。
    而那強行扭轉自己功法的神妙手段，更是聞所未聞，除了臣服，她生不出任何其他念頭。
    薑大柱滿意地點點頭，這柳三娘倒是個識時務的。“既稱我一聲主人，便要知道規矩。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人。”
    “是！三娘此生，唯主人之命是從！” 柳三娘毫不猶豫地應道。
    “第一，”薑大柱伸出食指，“你這身子，既給了我，便不能再讓其他任何男人碰觸。記住了？”
    柳三娘臉頰微紅，卻鄭重應道：“三娘謹記！從今往後，潔身自好，隻侍奉主人一人。”
    經過方才那番徹底的“交融”與功法扭轉，她身心都已被打上薑大柱的烙印，對男女之事，除了薑大柱，已生不出半分其他念頭。
    “第二，”薑大柱繼續道，“你這醉仙樓，開門做生意可以，但需得改改規矩。凡樓中女子，須得是自願賣笑陪酒，不可再有強迫賣身、逼良為娼之事。若有不願者，你妥善安置，給予盤纏遣散。今後新招之人，也須得是你情我願。你可能做到？”
    柳三娘略一遲疑。
    醉仙樓能有今日規模和“特色”，強迫與掌控本是重要手段。
    但如今自身性命與前途都係於薑大柱一念之間，何況以對方展現的手段和可能的背景，或許.......換個更“幹淨”的經營方式，未必不能立足，甚至可能更好？
    她很快下定決心，再次叩首：“主人仁德，三娘明白！從即日起，醉仙樓絕不再行逼迫之事！現有女子，三娘會逐一問詢意願，願留者調整營生方式，願去者厚贈遣散。日後也必嚴守此規，隻做正經的酒樓樂坊生意，絕不再涉皮肉逼迫！”
    “很好。”薑大柱微微頷首，“起來吧。綠漪那邊，我已收用。她心思單純，受你影響不深，日後我會帶她離開。你這樓裏，若有其他修習你那‘素女陰符經’的，一律廢去邪功，轉為正途，若有不從或暗中作惡者，你可自行處置，或報我知道。”
    “是！三娘定會妥善處理，絕不讓主人煩心。” 柳三娘起身，恭順地站在一旁，姿態與先前那風情萬種的鴇母判若兩人。
    “至於今夜之事，”薑大柱看向窗外，“石衝和那玉麵郎君，你打算如何處理？”
    柳三娘眼中寒光一閃：“石衝是青雲宗真傳，雖品行不端，但殺之恐有後患。不如.......廢其修為，連同那玉麵郎君一起，扔出坊市，任其自生自滅。對外便說他們酒後鬧事，意圖不軌，被護院拿下，按規矩處置了。青雲宗若要追究，自有說辭。坊市之中，這等事也不算罕見。”
    她此刻已完全站在薑大柱的立場考慮，行事狠辣果決。
    薑大柱略一思忖，點了點頭：“可。就按你說的辦。青雲宗那邊，嶽靈兒自會回山稟明實情，石衝名聲已毀，青雲宗顧及顏麵，未必會大張旗鼓追查一個被廢的棄徒。”
    “主人英明。” 柳三娘奉承道，隨即又想起什麽，“那紅袖姑娘.......”
    “給她贖身，多予靈石，妥善安置。她今夜受驚不小，日後生活，你暗中關照一二。”
    “三娘明白。”
    處理完這些，薑大柱感覺對此間事已有了交代。他起身道：“我該回去了。嶽姑娘和綠漪還在等我。你好自為之，醉仙樓日後如何經營，你自己把握，隻需記住我定的兩條規矩。若有要事，或遇難處，可憑此符告知於我。”
    他彈指射出一枚簡單的傳訊玉符給柳三娘。
    柳三娘雙手接過玉符，如獲至寶，再次躬身：“謝主人信任！三娘定不負所托！”
    薑大柱不再多言，轉身走出暖閣。
    柳三娘恭送到院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才直起身，摸著懷中溫潤的玉符，望著月色下靜謐的院落，心中百感交集。
    今夜一場驚變，她不僅保住了性命修為，更似乎.......攀上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枝。
    隻是，從此以後，她也不再是那個可以隨心所欲、隱於暗處的醉仙樓鴇母了。
    “或許.......這也是一條新的路。” 她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轉身回去，開始著手處理這一夜的爛攤子，以及規劃醉仙樓未來的“新規矩”。
    另一邊，薑大柱回到雅間時，嶽靈兒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隻是眼眶依舊微紅。
    綠漪陪在她身邊，細聲安慰著。
    見薑大柱回來，嶽靈兒起身，鄭重一禮：“薑道友，今夜.......多謝你了。若非你，我恐怕還被蒙在鼓裏，甚至.......紅袖姑娘她.......”
    “嶽姑娘不必多禮。” 薑大柱扶住她，“看清一個人，總比一直被欺騙好。隻是此事對你師門.......”
    “我自會向師尊和掌門稟明一切。”
    嶽靈兒語氣堅定，“石衝.......他已不配為我青雲宗弟子。至於宗門如何處置，我.......問心無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