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暗探奸謀,真相漸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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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指尖碾碎儺麵碎片,龍涎香混著鐵鏽味在掌心彌漫。
乾坤鐲突然迸發青光,將滿地血雨凝成十二麵水鏡。
她在鏡中看到三年前生辰宴,父親接過香囊時袖口沾著的,正是冷宮特有的合歡花粉。
"冷宮那位..."君墨淵突然按住她發顫的手腕,劍氣割破指尖的血珠墜入水鏡。
畫麵驟然扭曲,身著素衣的廢妃正在昏暗燭火下繡著香囊,針尖每刺破錦緞一次,窗外宮牆就多出一道血痕。
未央宮地磚突然震顫,雲裳將染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看著銅盆裏逐漸消散的血色漣漪,金絲楠木梳"哢"地斷成兩截:"廢物!
連個殘魂都鎮不住!"
"娘娘息怒。"皇帝掀開鮫綃帳,腰間新換的蟠龍玉佩撞出清脆聲響,"禮部明日要修繕鎮國鼎,正好..."他俯身拾起半截木梳,梳齒上的巫蠱符咒閃過幽光,"把那些不該存世的東西,煉成鼎紋。"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時,沈大人正在焚燒第七箱卷宗。
火舌卷著青煙凝成鬼臉,突然被玄色劍氣劈成兩半。
他驚恐地回頭,卻見燃燒的灰燼在空中凝成金色軌跡,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著飄向尚書府方向。
"乾坤倒轉,溯影追形!"雲瑤並指劃過乾坤鐲,燃燒的文書在青光中重新拚合。
王捕快舉著火把的手不住顫抖,他看見火光映照的證詞上,雲裳的胭脂印與刑部大印重疊成詭異的並蒂蓮紋。
君墨淵的劍氣突然在東南角凝滯,霜花順著劍穗爬上他的手腕:"有人用龍氣設了障眼法。"他劍尖挑起片未燃盡的紙屑,上麵殘存的朱砂突然化作血蟲,朝著皇宮太廟方向蠕動。
"追!"雲瑤拋出披帛化作青鸞,神鳥翎羽掃過之處,血蟲紛紛墜地凝成冰珠。
每顆冰珠裏都封存著記憶碎片——三個月前沈大人夜訪太廟,將密信塞進青銅饕餮像的獠牙間;上元節那晚皇帝親手點燃的孔明燈,燈罩內層寫滿生辰八字。
王捕快突然指著西廂房梁:"那裏!"隻見三隻血蟲正鑽進橫梁裂縫,裂縫中隱約露出鎏金信封一角。
雲瑤催動仙訣,梁木竟如水麵般泛起波紋,藏匿的信件如同蓮藕出水,封泥上的鳳印還沾著雲裳常用的薔薇香膏。
"永定三年,祭天壇西南角的石麒麟..."君墨淵念到半句突然噤聲,劍氣在信紙上灼出焦痕。
那些記載著如何偽造天象異變的密語,與昨夜血雨中的儺麵紋路完美重合。
五更天的霧氣漫過宮牆時,雲瑤站在尚書府最高的飛簷上。
乾坤鐲映著啟明星轉動,三百六十五道青光織成星網,將收集到的證據串聯成鏈。
她忽然輕笑出聲,原來父親當年在冰窟看到的"弑父弑君",每個筆畫轉折都與雲裳抄經的字跡如出一轍。
卯時初刻,禦書房傳來瓷器碎裂聲。
皇帝盯著突然出現香灰裂紋的鎮國鼎,鼎身上新刻的符咒正在褪色。
雲裳拔下金步搖狠狠刺向掌心,血珠滴在巫蠱娃娃心口時,遠在三條街外的雲瑤突然按住心口——乾坤鐲裏封存的儺麵碎片,此刻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
君墨淵的劍氣無聲無息地纏上她的手腕,斷裂的同心結不知何時已重新續上三縷金絲。
當第一縷晨光照亮儺麵碎片時,他們同時看見冷宮方向升起的青煙,在空中凝成半張哭泣的美人
青鸞振翅掠過宮牆時,雲瑤的指尖還殘留著鎏金信封上冰涼的薔薇香。
君墨淵的劍氣化作細雪縈繞在她身側,將追蹤而來的巫蠱氣息盡數凍結成晶。
"西南角石麒麟下埋著血玉羅盤。"雲瑤展開信箋,月光穿過紙背顯出暗紋,"三日後子時,用這個引動天雷..."
話音未落,君墨淵突然攬住她的腰肢急退三步。
方才站立的飛簷轟然塌陷,碎瓦中鑽出數十條猩紅蜈蚣,每節甲殼都刻著縮小版的鎮國鼎紋。
"小心幻境。"君墨淵並指抹過劍刃,霜花順著劍穗蔓延成冰蓮,"他們用龍氣扭曲了五感。"他劍尖輕挑,蜈蚣群瞬間化作滿地朱砂,其中混著幾縷明黃絲線——分明是禦用冕服的流蘇。
雲瑤將乾坤鐲貼在眉心,青光如漣漪蕩開。
虛空中浮現沈大人伏案疾書的虛影,他手中狼毫每落一筆,刑部大印就滲出黑血。
當寫到"天雷"二字時,窗外忽然滾進顆冰珠,正是王捕快白日收集的證物。
"收!"雲瑤淩空畫符,虛影頃刻凝成實體文書。
君墨淵的劍氣突然刺向房梁陰影處,半截斷甲裹著墨汁墜地——竟是沈大人慣用的玳瑁護甲。
尚書府西廂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雲瑤撫過乾坤鐲,青光中映出沈大人扭曲的臉。
他正將整箱賬冊倒入火盆,火焰卻詭異地凝成雲瑤的麵容。
"雕蟲小技。"雲瑤咬破指尖,血珠彈入青光。
千裏外的火盆轟然炸開,燃燒的紙頁如同灰蝶滿屋飛舞,每隻都顯現著刑部與太廟往來的密賬。
君墨淵突然握住她滲血的手指,劍氣纏繞的霜花覆上傷口:"不必以血為引。"他掌心浮現半枚冰玉玨,正是昨夜斷裂的同心結所化,"我的劍氣,即是你的劍。"
雲瑤怔忡間,冰玉玨已化作流光沒入乾坤鐲。
青銅鐲身浮現出古老戰紋,竟與君墨淵劍柄上的銘文如出一轍。
她抬眼望去,戰神冷峻的眉眼在月光下泛著柔光,指尖劍氣凝成的霜花,正溫柔地替她別好鬢邊散落的碎發。
"找到了!"王捕快破門而入,舉著沾滿泥汙的青銅匣,"沈大人埋在槐樹下的..."他話音戛然而止,驚覺自己踩碎的月光裏遊動著血色符咒。
雲瑤甩出披帛卷住青銅匣的刹那,整座尚書府的地麵突然塌陷。
十八尊石獸破土而出,每尊獸首都銜著燃燒的密信。
君墨淵揮劍斬向為首的睚眥,劍氣卻被獸眼中射出的明黃光芒吞噬——那竟是皇帝貼身佩戴的蟠龍玉佩。
"乾坤倒轉!"雲瑤祭出寶鐲,青光裹住獸群。
石獸表麵的金漆簌簌剝落,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巫蠱人偶。
每個人偶心口都釘著雲瑤的生辰帖,發間纏繞的,赫然是冷妃的合歡花枝。
君墨淵的劍氣突然化作遊龍,龍鱗映出千裏外的景象:沈大人正在太廟瘋狂磕頭,額頭滲出的血染紅了青銅饕餮像。
每滴血落下,就有一隻石獸在尚書府複活。
"斷他血祭!"雲瑤並指劃破虛空,青光穿透沈大人的肩膀。
太廟突然陰風大作,饕餮像的獠牙間湧出黑霧,凝成雲裳冷笑著的虛影:"姐姐以為拿到密信就贏了?"
黑霧暴漲的瞬間,君墨淵的劍氣化作冰牢鎖住虛影。
雲瑤趁機將乾坤鐲按在地麵,青光順著地脈直撲太廟。
沈大人的慘叫聲中,所有石獸轟然炸裂,藏在獸腹的密信如雪片紛飛,每張都蓋著刑部與鳳印交疊的朱砂戳。
五更梆子響時,雲瑤握著最後一片密信靠在廊柱下。
君墨淵沉默地替她拂去肩頭灰燼,劍氣凝成的霜花在兩人之間流轉,映得那些記載著"天雷劈棺""偽造弑君"的字跡愈發刺目。
"該收網了。"雲瑤將密信投入乾坤鐲,青光中浮現出三百禦史聯名的奏折虛影。
她沒注意到君墨淵唇角溢出的血絲——方才斬斷血祭的反噬,全被他用劍氣悄悄壓在了肺腑。
晨霧漫過宮牆時,沈府密室的門縫滲出濃稠的血腥氣。
沈大人攥著碎裂的玉佩,眼白爬滿血絲:"既然尋常手段除不掉那個妖女..."他顫抖著點燃三炷黑香,煙霧中浮現出戴著青銅儺麵的黑影,"去請"那些人"出手。"
香爐炸裂的瞬間,遠在三條街外的雲瑤突然心悸。
乾坤鐲裏的儺麵碎片發出淒厲尖嘯,而君墨淵劍柄上的戰紋,正隱隱泛出鎮壓邪祟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