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趣,真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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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趣,真是無趣。”
    李淵緩緩行走在街道上,目光空洞,仿佛沒有任何生氣。
    自從玄武門之變發生後,李淵徹底變了,性格變得異常沉默寡言。
    他的容顏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滿頭白發,胡須也已花白,整個人的氣色頹廢,仿佛精力被徹底抽離。
    他就像一根枯萎的樹枝,隨時可能折斷。
    麵對這樣失魂落魄的李淵,李世民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太醫院的醫生們幾乎天天診治,但始終無法找到真正的病因。
    所有人都明白,太上皇的病是心病。
    然而,沒有人敢開口提及。
    大長子李建成和三子李元吉的死,仿佛就在李淵眼前上演。
    李世民直接奪走了他的權力,親情與事業幾乎在一夜之間崩塌,李淵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六月的長安,正是草木繁盛、百花爭豔的時節。
    李淵依舊無聲地走著。
    長孫皇後與李君羨似乎早已習慣了李淵這種漫無目的的散步,每次都默默地跟隨在後。
    李淵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心神不定,眼中沒有焦距。
    往昔的片段在他腦海中像放映的幻燈片一樣不斷閃現。
    他開始回憶起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仿佛是在逃避,現下的事他選擇拋之腦後。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孫子,李世民與長孫無垢的長子。
    自己當初為何造反?
    似乎就是為了這個孫子。
    他想要給這個孩子一個光明的未來,不希望看到他被楊家壓迫。
    然而,這個孩子早早離開了他,早早便從他生命中消失。
    李淵的心中一陣劇痛。
    這個孫子是他最愛的後代,然而,命運卻捉弄了他。
    他不禁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首先是最親愛的孫子離世,其後是親生兒子之間的刀光劍影!
    李淵的頭腦開始變得昏沉。
    突然,一座莊園出現在前方。
    這樣的莊園在長安周圍並不稀奇,他並未對此產生任何特別的興趣。
    然而,走著走著,他的眼神突然定住,眼眸緊縮。
    他看向一個院門口。
    在那裏,一個少年正在給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子分發饅頭。
    這個少年,竟然與自己的孫子長得極為相似!
    如果自己的孫子還活著,現在應該與他差不多大。
    李淵的喉嚨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音。
    “孫兒……孫兒……”
    他張開嘴,發出了兩句模糊的呼喚。
    接著,他像是中了邪一樣,匆忙朝那少年走去。
    這一舉動讓跟在後頭的長孫皇後和李君羨大吃一驚。
    他們完全不明白李淵為何突然這樣。
    瞬間,兩人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父皇怎麽了?太上皇瘋了嗎?”
    長孫皇後和李君羨滿心焦慮。
    “你們這些餓死鬼嗎?趕緊吃,吃完別站在門口。”
    “說好一個人一個,那個小胖子,怎麽你手裏有兩個?說的就是你!”
    “還想放回去?你那髒手誰敢吃?趕緊走,別讓我再看到你不守規矩,下次誰都不準吃了。”
    李君滿臉無奈地訓斥著。
    不過,他倒也沒有太生氣,因為他即將擺脫這無聊的生活!
    李君,藍星穿越者!
    剛穿越過來的李君記憶模糊,且與家人從小因種種原因分離,對家人的記憶也漸漸模糊。
    最近他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提到家人要來接他,但似乎他的父親已經去世。
    這一消息讓李君反而鬆了口氣,終於能有家人了!
    雖然原主記憶久遠再加上自己穿越,導致自己根本記不到這一世的家人長啥樣。
    但最起碼,他也要有家人了!
    李君看著眼前這群貧苦的孩子,不禁感到一陣歎息。
    這就是盛世的貞觀時代嗎?
    實在是太慘了。
    最近幾天,他沒有事就為這些孩子送些包子饅頭,盡他所能去幫助。
    這些百姓的困苦讓他心中非常不安。
    然而,就在這時,李君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抬起頭,看見李淵急匆匆地走來。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又看到李淵身後跟著的長孫皇後以及像護衛般的李君羨。
    “臥槽!”
    李君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這麽快就來了?
    真是措手不及。
    此刻李君已經不再懷疑,眼前的人若不是自己的爺爺,怎會這麽急切地走過來?
    還有那位婦人,若非自己的母親,怎會目光充滿焦慮?
    沒錯了!
    李君深吸一口氣,立即迎了上去。
    “爺爺!”
    李君緊緊抓住李淵的手臂,熱情地喊道。
    這一聲“爺爺”直接讓李淵愣住了。
    而同時,也讓他漸漸清醒過來。
    “娘!”
    “哎呀,娘,別跑那麽快,慢點走。”
    李君再次朝長孫皇後走去。
    “爺爺,娘,你們來的真快,辛苦了吧。”
    “快進屋,好好休息一下。”
    李君帶著兩人走進院子。
    還不忘向李君羨笑著點頭:“小哥,回家了,別那麽緊張,喝口水放鬆一下。”
    這護衛還挺盡責,看來是準備拔刀?
    李君羨:????
    他愣住了。
    這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剛才少年叫太上皇“爺爺”,稱皇後為“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被長安城的權貴看見,怕是都得大吃一驚。
    畢竟,李淵和長孫皇後幾乎是世上最有權勢的人。
    “爺爺,怎麽愣著呢?走啊。”
    “回家吧,回家。”
    “在外漂泊了十多年,還是家裏最舒服。”
    “可惜我那個倒黴的父親,哎,黑發人送白發人。”
    “我再也沒機會見他了。”
    李君歎了口氣。
    他又望了望長孫皇後。
    自己的母親,雖然衣著樸素,卻氣質高貴,端莊大方,渾身散發著貴族的氣息。
    皮膚如雪,雙眸如星辰。
    而自己的父親,倒黴至極。
    李君再次歎息。
    李淵:……
    這少年說的是什麽?
    如果自己真是他爺爺,長孫無垢是他娘親,那他說的“倒黴的父親”難道就是李世民嗎?
    “黑發人送白發人”?
    難道是在咒罵李世民?
    李淵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由得,他看李君越來越順眼了。
    剛才在精神恍惚之際,他以為李君就是自己失去多年的孫子。
    但現在,他已清醒過來。
    他知道,那個孫子已經永遠消失了。
    當年,那個罪魁禍首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而如今他正被關在地牢裏,生死未卜。
    他自己也親口承認,那個孫子在被擄走後不久便因病去世。
    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這裏,李淵心中充滿悲痛。
    然而,這個孩子,似乎和自己的逆子有幾分相似。
    “你,不必拔刀。”
    “乖孫,走吧,回家說,回家說。”
    李淵眼神嚴厲地掃了李君羨一眼,然後溫柔地拉住了李君的胳膊,帶著他走向院子。
    他已年邁。
    兒子們幾乎全都死去了,剩下的僅有一個。
    對於這個兒子,李淵甚至希望他早些離世。
    大兒子和三兒子的孩子也都死於非命,或是被關押。
    因此,他對李承乾等孫子們,早已沒有半點親情。
    如今他已無親人。
    和眼前的這位少年,盡管沒有血緣,但聽到“爺爺”這兩字,心中竟然感到一絲溫暖。
    李淵想多與李君聊聊。
    四年來,他幾乎沒有真正與人說過話。
    長孫皇後暗示李君羨保持安靜。
    她感到,這位少年並無惡意。
    李君羨默默跟隨。
    “爺爺,收到你們的信我真高興,終於有人記得我了。”
    “別為爹的事難過,已經過去了。”
    “我現在長大了,放心吧,一定能照顧好你和娘。”
    李君將李淵扶進院子,迅速拿來凳子,放到桌子旁。
    “娘,你也坐。”
    長孫皇後微微點頭。
    “那封信呢?”
    “還在嗎?”
    李淵看著李君忙碌的身影,沉默片刻,笑著問。
    他曾是帝王,深知天下的事。
    他明白,若能見那封信,便能理解李君為何會認他為爺爺。
    “哦。”
    “就在這裏,一直貼身帶著。”
    李君從懷裏拿出信,放到桌上:“爺爺,我去給你們倒水。”
    李淵拿起信紙。
    長孫皇後也湊了過去。
    他們掃了一眼信的內容,瞬間明白了。
    原來這位名叫李君的少年,將他們誤認為是從南方歸來的爺爺和母親。
    這真是個巧合。
    李淵回想起剛才的激動,望向長孫皇後,微笑道:“這孩子……”
    長孫皇後笑著搖頭,感到無言。
    的確,巧合不已。
    她剛才急忙催促李淵,以為自己落後,但從外人看,自己明明是朝著李君走去的。
    “來,爺爺,娘,喝水。”
    “還熱,小心燙。”
    李君端著茶杯,將水倒入,放到兩人麵前。
    李淵把信悄悄放回桌上。
    “嗯,隨便放哪裏都好。”
    “君兒,最近你過得如何?”
    李淵凝視著李君的麵龐。
    奇怪的是,他越看越覺得李君熟悉。
    這張臉英俊非凡,動作之間,仿佛能看到……那個逆子的影子!
    李淵不由對李君產生了更多的好奇。
    從信裏來看,這家人離開已經十多年,隻剩下李君一人在長安,顯然是狠心拋下他。
    “還好。”
    “這些年有你們的幫助,雖然孤獨,但生活還過得去。”
    李君回答道。
    “唉……那就好。”李淵歎了口氣。
    “對了,剛才我看到你在門口幫那些窮人?”李淵想起之前的一幕。
    “是啊,都是些貧困孩子。”
    “有的從外地流浪來,都是孤兒。”
    “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他們的日子,比我還苦。”
    “沒想到,長安城裏竟然有這麽多乞丐,其他地方該是如何呢?”
    “爺爺,南方那兒,吃不飽的百姓多嗎?”
    這段時間,李君逐漸融入了大唐,也了解了百姓的疾苦。
    同時,他也深刻領悟了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貞觀年間,曆史上被稱為盛唐的開端。
    然而,即便是這樣繁榮的時期,百姓依舊如此困苦,不禁讓李君感到一陣痛心。
    “那邊……也不少。”
    李淵沉默片刻後說道。
    曾為皇帝的他,清楚現在的天下局勢。
    經過多年的戰亂,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雖然戰爭已經結束多年,百姓依然未能從困境中恢複。
    “唉……這世道。”
    “算了,還是顧好我們自己吧。”
    “對了,爺爺,娘,剛好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我打算做做鹽業,這行掙錢快,操作也不複雜。”
    “你們覺得怎麽樣?”
    李君擼起袖子,提起了自己的計劃。
    大唐的鹽業尚未正規化,處於野蠻發展的階段。
    任何人都能參與。
    朝廷的監管也不嚴密,李君知道,專門的鹽稅目前尚未建立。
    “鹽?”
    李淵挑了挑眉。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竟然開始打起鹽業的主意。
    鹽業主要由兩方掌控,一方是朝廷,另一方是世家門閥。
    鹽,這簡直是暴利。
    然而,能用的鹽礦幾乎都被朝廷和世族掌控。
    “這是個好買賣。”
    “不過我們沒有鹽礦。”
    “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鹽業這條路已經被掌控了。”
    李淵笑了。
    長孫皇後和李君羨也笑了。
    他們心裏已經為李君打上了標簽——異想天開!
    “別啊。”
    “我聽說,長安周圍有不少山頭,那裏也有鹽。”
    “那些山頭都荒廢了,買下來不貴。”
    “爺爺,娘,給我點錢,我去買個山頭。”
    李君並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
    鹽!
    這東西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做。
    這暴利讓他無法忽視。
    而且,他已經掌握了製鹽的技術。
    這些山頭對別人或許毫無價值,但對他而言,卻是寶貴的資源。
    一本萬利!
    不,準確來說,是一本億利!
    “不行!那些鹽不能吃。”
    長孫皇後皺眉拒絕道:“那些鹽是毒鹽,吃了會導致全身發紫,血液凝固。”
    “對,沒錯。那些鹽礦不能用,否則朝廷和世族早就把它們拿下了。”李淵也直接說道。
    李君微微眯眼。
    “爺爺,娘,你們不必擔心。”
    “給我點錢,不,借我點錢,等我賺錢了,定會成倍歸還。”
    李君直接伸手要錢。
    既然不能靠別人,那就得依賴自己。
    “這……”李淵笑了。
    這孩子,是不是傻了?
    他已經明確告訴李君,那些山頭不過是廢地。
    那些鹽不僅不能吃,還不能種植任何莊稼。
    事實上,那些地方完全就是荒涼的不毛之地。
    “我沒錢,去找你娘要。我得留錢給自己買棺材。”李淵拒絕了。
    “娘?”李君看向長孫皇後。
    長孫皇後翻了個白眼:“我也沒錢,我得去長安買個院子,你爺爺年紀大了,要住在長安,這樣有個病什麽的,能及時醫治。”
    李君不禁露出苦笑。
    這話一說,意思明擺著——我們可真是各有各的算盤。
    “好了,天色不早了。”
    “我們住不慣這裏,要回長安了。”
    長孫皇後準備離開。
    天色確實不早,是時候回去了。
    她對這次出來的效果非常滿意。
    很久沒看到李淵笑得如此放鬆。
    盡管李君的腦袋有點不切實際,完全不靠譜。
    李淵抬頭看了看天色。
    是時候回去了。
    他知道,如果不回去,那個逆子肯定會派人來找他。
    李淵心中想著,如果能多和李君聊一聊,心裏會更安穩。
    若身份暴露,李君大概會徹底不理自己。
    李君輕笑了一下。
    這家夥,敗家子。
    到家了,還要去長安置房。
    看來,買房這個念頭早就深深紮根在這個時代了。
    李君無奈,隻能起身相送,畢竟他們是自己的爺爺和娘親。
    送走他們三人後,李君關上院門。
    鹽的製作技術他已經掌握。
    他不可能坐在家裏空等,而是決定利用這一切。
    他現在急需錢。
    因為,係統已經加載完成,但要激活它,需要一萬貫!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既然無法啃老,那隻能自己想辦法。
    當然,辦法還是賣鹽。
    隻是不能直接去買山頭了。
    李君想到這裏,又拿了一筐饅頭放到門口。
    很快,一群孩子圍了上來。
    但這次,李君沒有直接發饅頭。
    而是給了每個孩子一個袋子,讓他們通過勞動來換取食物。
    這是什麽?
    大唐時代的“以工代賑”!
    長安的官道上,
    夕陽的餘暉灑在大地上,
    李淵的神情再次恢複了往常的沉默,
    不過這一次,與以前不同,
    他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李君的身影。
    這孩子,真是……
    太像了!
    不論是與那個逆子的相似,還是與自己,
    都有幾分相像。
    雖說李君的話讓人有些難以信服,
    但李淵的直覺告訴他,這孩子絕不簡單。
    這份直覺,乃是一位帝王的本能。
    看來,還是得去刑部大牢一趟。
    那個人,應該還沒死。
    李淵的心中做出了決定,
    腳步也隨之加快。
    抵達長安後,李淵直接前往刑部大牢,
    絲毫不做解釋。
    長孫皇後和李君羨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隻能默默跟隨。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長安,
    兩人也不再感到擔憂,
    畢竟在這裏,
    沒有人敢輕易動李淵。
    走到刑部時,長孫皇後麵色微變,
    她瞬間明白了李淵為何要來此。
    她的“大寶”,
    正是死於地牢那個人之手。
    果然,李淵徑直走向刑部地牢最深處。
    見到李淵和長孫皇後走下,
    牢中的守衛們不禁全身一震。
    當他們來到最深處的單間,
    值班官吏急忙迎了上來。
    “死了嗎?”
    李淵冷冷問道,
    目光定格在單間內癱倒在地的囚犯身上。
    “回稟太上皇,未死。”
    “今日的刑罰,已經執行過。”
    值班官吏急忙答道。
    在刑部,每日都有一名犯人受刑,而這個人,每天都在受罰,
    其他官吏也不知道他犯了什麽罪,
    但可以確定,這人罪孽深重。
    否則也不會將他吊命折磨如此。
    “把他吊起來。”
    “我要問話。”
    李淵的語氣冷冽。
    “是!”
    “不過,太上皇,此人身體已經大為透支,恐怕大限已至。”
    有官吏低聲提醒。
    李淵微微眯眼,沉默片刻。
    官吏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