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跪拜!全城的讀書人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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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看見的,卻是寥寥。
隻有最前麵的那三四排罷了。
畢竟人太多了。
這裏又是平地。
後麵的人壓根看不見。
馬周停下了步子。
程處默也停下了步子。
走不了了。
三個人,直接被讀書人圍成了一個圈,壓根都擠不出去。
“完了完了,李兄,咱們被包圍了。”程處默興奮的說道。
這種事情,能夠參與進來,他真的是激動的不能自己。
這可是露臉啊。
多好!
美滋滋!
萬一有哪家的小姐相中了就更好了。
“李兄,咱們咋辦。”馬周緊張的問道。
李君苦笑。
這還能有什麽法子?
後麵,孔穎達已經擠過來了。
走,估計是真的走不掉了。
孔穎達眼睛裏閃爍著的精光,身子雖然瘦弱,但是讀書人都給他閃開了一條路。
“恭迎李先生前來弘文館看望我等!”
“李先生沉醉學術日理萬機,沒想到今日竟然到了弘文館,快快快,碰見就是有緣分,我孔衝遠,自當要盡地主之誼。”
“李先生,請!請!請!”
孔穎達一把薅住了李君的胳膊。
眼睛裏都是光。
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李君竟然來了長安。
對於李君,孔穎達真的是無比欣賞。
如此少年,雖然生於鄉野之間,但是,各種學識和論調,並不比自己差。
李君看著孔穎達。
也著實是無奈。
沒辦法了。
自己這個時候離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不看看後麵那些讀書人,臉上露出來的狂熱都想要把自己給吃了。
先回弘文館避避風頭吧。
“呼········算了,走吧走吧。”
“我還真沒來過弘文館,今日,參觀參觀。”
李君無奈的說道。
“李先生,請!”孔穎達趕緊朝旁邊讓出了空隙。
李君朝程處默和馬周用了個眼神:“跟上。”
說罷,他朝前走去。
馬周有些猶豫。
畢竟自己隻是個外人,這·······跟著進去不太好吧。
其實他心裏也有點恐懼感。
畢竟自己隻是個養馬的.. ..
進弘文館?
他隻有在深夜做夢的時候夢見過。
現在太突如其來了。
不過他正猶豫著,程處默的大手直接搭到了他肩膀上:“還想啥那,跟上李兄!”
“李先生,李先生·······臥槽,這就是李先生?這也太年輕了,似乎,還沒有我大!”
“什麽叫英雄出少年?羨慕死了,李先生竟然這麽大就有如此強的學識。”
“我像李先生那麽大的時候,我還在掏糞。”
“現在你在幹嘛?”
“也在掏糞。”
“那你說個錘子!”
“李先生這也太年輕了吧,年紀輕輕,可名字已經雕刻在了弘文館門前,這·······無法相信!”
“誰說不是啊,名留青史,流芳千古,如此年紀,就讓孔先生他們如此讚歎,羨慕,太羨慕了。”
“·········”
前麵的讀書人望著李君的背影,無法自拔,眼紅的一批。
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和李君的差距猶如鴻溝,所以,他們隻有羨慕,並沒有太多的嫉妒。
誰都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達不到李君這等高度的。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
就比如一般人對身邊有點小錢的親朋好友都是嫉妒羨慕恨,可對於商業大佬,榜單上的富豪,隻剩下羨慕舔。
完全沒有嫉妒和恨。
為何?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完全達不到那種高度。
那種高度,讓他們隻剩下羨慕。
那幾位認識馬周的同伴你看我我看你,說不出來話。
他們看著馬周的背影,羨慕無比。
上一刻馬周還隻是養馬的小工,在他們這些人中算是最慘的,可是誰能想到,眨眼間就碰見了李君這等大貴人。
時也命也。
前麵,虞世南蓋文達這些老頭子樂嗬嗬的都匯了上來。
圍著李君,七嘴八舌。
孔穎達笑嗬嗬的走到石碑前,振臂一呼、
“各位學子,想不想看李先生!”
“李先生這等人傑,神龍見尾不見首,今日沒想到到了弘文館。”
“既如此,就讓李先生站在石碑前,為各位學子說幾句話,如何?!”
··········.
“好!好!好!李先生,李先生,請出來讓我等膜拜吧。”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先生,先生,你是這麽說出來如此驚世駭俗的語句。”
“李先生,請李先生教誨,學子劉楊,請李先生教誨!”
“學子王陽,請李先生教誨!”
“學子崔明,請李先生教誨!”
“·······”
無數人讀書人激動的大喊。
他們狂熱。
這四句話對他們的衝擊真的是太強了。
心中的溝壑全都被摧枯拉朽的填平。
現在的讀書人,其實無比的迷茫,特別是寒門子弟。
沒有科舉,上升之路被掐斷,寒門子弟完全不知道自己讀書要幹什麽用,可是他們覺得,自己應該讀書。
孔穎達轉身望向了李君。
“李先生········”他緩緩說道。
李君吸了口氣,他望著孔穎達,再看看了前麵注視著自己的讀書人。
想了下,緩緩走到了石碑前。
說實話,在來長安之前,李君從未想過自己還要當場演講。
不過,這個時候了,各種氣氛都已經烘托到位。
自己不上,也不行了。
自己,似乎真的成為了寒門讀書人心中的路燈。
程處默和馬周兩個人在後麵,靜靜注視著李君的背影。
虞世南蓋文達這些老夫子,看著平靜的青衫少年,雙眸微凝。
其實他們剛開始見到李君的時候,也都驚呆了。
誰能想到,李君竟然這麽年輕。
這個信息,孔穎達之前可沒有給他們說過。
隻是說了這四句驚天駭地的話語,讓他們震撼了半天。
然後一致同意,應該立碑於弘文館門前。
可今日一見·······真的是大跌眼鏡。
不過,此少年站的········好直啊。
夏風吹來,青衫搖曳。
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少年身上流淌。
李君當然不知道這個時候這群人在後麵想什麽。
他就靜靜望著前方的讀書人。
“其實我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孔先生竟然為我立碑。”
李君說著,還抬頭看了眼石碑。
足足三米多的石碑,無比雄偉。
“剛才,我更沒有想到,孔先生竟然叫住了我。”
“我年紀不大,你們有些比我的年級還要大,要說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要說的,這四句話中,已經全都表達出來了。”
“天地本無心,但人有心。而人多了,心也多了,就會映照著天地有誕生了心。”
“我輩讀書人,能夠秉具博愛濟眾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聖人之心,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便不再是傳說中的存在。”
“而後,便可幫助百姓,為百姓做些事情,隻有讓百姓感到舒心,天地才會大同。才可以更好的繼承絕學,發揚我輩讀書人的作用,讓這個天下,永遠的太平下去。”
“我輩讀書人啊,其實很弱,比不上武夫,但是我們也很強,能夠守住自己的本心,知道是非對錯。”
“我希望你們能夠受得住寂寞,受得住孤獨。”
“讀書人的路,已經不遠了,我已經········看到了曙光。”
“讀書人,可登天!”
李君深吸口氣,聲音厚重,傳向了四麵八方。
“到時候,入朝為官,也不過就在我等一念之間!”
“哈哈哈······”
“走好自己的路,多問問自己的心,我輩讀書人不求名立功得,但求問心無愧!”
李君帶著微笑,長歎一句:“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讀書,便是行路。”
“我輩,共勉之!”
說罷,李君直接轉身:“孔先生,我們走吧。”
“好!”孔穎達身子一震,急忙反應過來,帶著李君匆匆朝弘文館走去。
路上,他的腳步都有些踉蹌。
雖然他的身子動了。
但腦子裏,仍舊想的是李君說的那些話。
讀書人,自當受得住寂寞和孤獨。
讀書人,可登天!
不求功名,但求問心無愧!
行路難!今安在?直掛雲帆濟滄海!
李先生·······大才!
孔穎達心中忍不住驚歎。
不過,此地,石碑下,沒有人動。
虞世南,蓋文達這些夫子都沒有動。
便是程處默,馬周也沒動。
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問過自己的心了?
他們沉默。
他們思索。
那無數讀書人都靜靜的望著石碑,看著石碑上的四句話。
像是沐浴在聖人之言的洗禮下。
久久不動。
·············
皇城。
甘露殿!
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還在商討科舉的事情。
小報已經開了。
攤丁入畝也都張貼在了小報點。
這兩樣的反應都無比的強烈,而且百姓們對於攤丁入畝的興致,越來越高。
有了這兩樣做樣板。
李世民心中對重開科舉的衝動更加強烈了。
“陛下,還是要三思啊,前朝之鑒,就在眼前。”長孫無忌歎道。
“是啊陛下,這件事,必須要好好思索,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再說了,寒門讀書人不確定的地方太多了。”房玄齡也有些顧慮。
寒門士子,這麽多年,壓根就沒有啟用過。
效果如何,誰能知道?
“是啊陛下,這件事,真的需要再商議再商議!!!”杜如晦深吸口氣,也有些不太同意這件事立馬上馬。
畢竟世族推薦的人,就算能力差點,但是上下左右都是世族的人,這活他不幹他幹,總有幫襯的,不至於運行不下去。
但是萬一提拔寒門士子上來,到時候導致廟堂癱瘓,可就麻煩大了。
李世民眼圈有點發黑。
這麽多天了,說實話,他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陛下,陛下········”
“弘文館前,出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焦急稟告.
李世民望著他,皺了下眉,疑惑。
房玄齡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也都看向這名護衛,弘文館出事了?弘文館能有什麽事情?
弘文館的消息能夠引起轟動並且稟報給甘露殿,這可真的是個稀奇事。
平常弘文館這地方,可以說是安靜的很,這麽多年了,大事都沒出過。
畢竟,沒有科舉,弘文館就是個單純讀書的地方。
小孩子打個架倒是常有的事,但這玩意也稟報不給皇城來。
“說!什麽事情!”李世民問道。
他也有些好奇。
“陛下,陛下,長安讀書人全都匯聚到了弘文館門前,已經把大路堵的死死的。”
“並且······並且孔先生在弘文館前樹立了個石碑,引得無數讀書人跪拜。”
這人急忙稟報。
“石碑?”
“跪拜?”
“全城的讀書人都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世民聽到這話,驟然起身。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讀書人,什麽時候有過如此大規模的聚集?
弘文館這是要幹什麽?
“這石碑是什麽石碑?”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子凝重了。
“這個就不知了,據說,讀書人,都是去朝聖石碑!現在還有大批的百姓朝著弘文館的方向匯聚。”
護衛趕緊回答。
石碑?!
李世民越發疑惑。
弘文館前怎麽就立了個石碑呐?
“走!”
“正好散散心,去看看!”
李世民一揮袖子,匆匆朝外走去。
關於科舉的事情,談論的時間太久了,腦子都成漿糊,散散心倒是不錯。
長孫無忌他們趕緊跟上。
弘文館前立了個石碑,引得萬千讀書人匯聚此地。
我滴個乖乖!
這石碑能有什麽魔力?
三人心裏也好奇的厲害。
而且還是孔穎達親手所立。
這······能讓孔穎達親手立碑,那人的來頭肯定不小,那人是誰?
而且,還就在弘文館門口。
這等榮耀······
說句不好聽的,李世民他都配不上。
路上,人群雜亂,百姓眾多。
李世民帶著三人艱難的抵達弘文館前。
摩肩擦踵已經不足以形容。
人山人海無比形象。
找了個稍高的位置,李世民提著腳尖望去,頓時,他也被眼前的景色嚇住了。
這尼瑪·······
他看見了什麽?
一批批的讀書人站在弘文館前,有不少讀書人還都跪著。
這些都是後來的讀書人,他們正在朝拜。
整條路都被堵死了。
那巨大的石碑周圍,也圍著無數學子,他們正在撫摸,似乎在感受著石碑中蘊涵的力量。
樣貌虔誠。
這·······
李世民啞然。
這樣的態度,說實話,就算在最大的寺廟裏他也沒有見過。
石碑上,到底寫了什麽?
李世民擠了進去。
終於,他看清了。
四句話!
四行大字!
最後在十倍上署著的名字·······李君!
嘶········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君兒·······”
“這········這是什麽時候說的?我咋不知道!”
李世民眼睛瞪得比拳頭還要大,耳朵矗立著像是黑貓警長的天線。
他驚呆了。
他懵逼了。
身體內,如同炸裂的地雷轟擊。
這四句話·······簡直········簡直神了!
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三個人也都是死死盯著石碑,嘴唇發白,有些哆嗦。
這話·······這話·········
也太有智慧了吧。
怪不得長安讀書人都來了。
怪不得孔穎達要把這句話立在弘文館門口!
這四句話,完全道出了讀書人的使命。
恐怖!
太恐怖了!
四個人一時間都呆愣住了。
“這李君·······是誰啊?是哪位大儒?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房玄齡忍著發麻的頭皮,喃喃自語。
“不知道,我也沒有聽說過這號人。”杜如晦深吸口氣,臉色凝重。
“應該是不出世的老前輩吧,不然,怎麽可能道盡我們的一生!”長孫無忌也說道。
三個人在後麵交談,李世民沉默。
李君!
這三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啊。
君兒!
大唐嫡長子!
朕的·······皇子!
“不用猜了。”
“是君兒,是······朕的兒子。”
李世民壓低嗓音,僅用三人聽見的聲音,輕輕說道。
頓時,房玄齡三個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滯了。
他們相視,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了。
這是·······這是那位皇子說的?
那位皇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天才啊!
長孫無忌攥了下拳頭,嘴角瘋狂的抽搐,他現在,好想大聲笑出來。
牛皮!
外甥這也太牛皮了。
這才多大的年紀?
就被孔穎達親手立碑!
要知道,就算陛下,也沒有這項殊榮!
“殿下他······他········好文采!”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房玄齡深吸口氣,顫抖著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其他的,他完全都說出不來了。
震撼!
驚駭!
無法自拔!
誰能想到啊,李君,大唐皇子,才不過十多歲的年紀,竟然就做到了他們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房玄齡是讀書人。
同時,他也是國公,位極人臣!
可是·······就如此,也混不到這樣的高度啊!
如此巨大的石碑,立在弘文館門前!
孔穎達親手所立。
弘文館無數夫子,還有長安所有讀書人親眼見證。
這就是史書!
這就是萬年不會被人遺忘的史書!
若是可以,房玄齡選擇把自己的一切都不要了,隻要這塊石碑,隻求把名字更換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