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秘書應道，又補充了一句。
    “紀委那邊還說，這案子牽扯可能比預想的廣……”
    “廣就更要查。”
    高立恒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
    “正好借著這事兒，清清教育係統的風氣。”
    秘書點頭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安靜下來，高立恒把文件放在桌上，拿起手機打開了《教子有方》的直播。
    看著屏幕上的艾辰。
    他忽然低笑了一聲。
    沒想到艾辰先前跟他說，革新教育得先掃清眼前的問題，現在還沒等他動手，對方倒先幫他打掃起來了。
    先前秘書口中的那個副廳，肯定脫不了幹係。
    想想為民也在市裏幹了這麽久，能力不錯，也該往省裏提一提了。
    這麽算下來，艾辰這番舉報倒是幫了他不小的忙。
    這小子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高立恒心裏的拉攏之意更甚了。
    可又想起剛才看直播時，謝驚國和棋藝中心的那些人出言嘲諷艾辰的下棋水平。
    艾辰和他兒子坤坤都沒露半點怯。
    不卑不亢的，倒讓他有些意外。
    按理說艾辰不會下棋，被人這麽擠兌，多少該有點退縮。
    可他偏偏還留在場上，敢繼續參加比賽。
    這是不是向他擺明了就算是輸棋也不願接受他的拉攏？
    還是這小子心裏的韌勁遠超常人？
    不管是哪一點，想拉他上船怕是沒那麽容易，得另想辦法了。
    他又想起之前艾辰發信息跟他舉報的事。
    那小子居然稱呼他“高老頭”，雖然很快撤回了，可他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有點囂張。
    他盯著屏幕笑了笑，手指在手機上點了點。
    暗道。
    “不過也好，能看到這小子被人虐得吃癟，也算是難得。”
    “趁機敲打敲打，讓他老實點。”
    此刻高立恒暫時放下了拉攏艾辰的心思。
    而是來了興致，想看看艾辰待會輸棋時會是什麽表情。
    ……
    《教子有方》演播廳後台。
    總導演周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屏幕。
    就在這時。
    一個工作人員跑過來，激動地說道。
    “導演！有消息了！”
    “我們聯係上王芳觀察員的女兒林佳欣了！還有王芳她丈夫！”
    周平猛地抬頭，眼睛亮了。
    “真的？”
    先前他們拍了王芳家的回訪，結果不少觀眾不明前因後果，罵他們“斷章取義”。
    如今要是能聯係上林佳欣和王芳的丈夫，就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
    也能讓觀眾真正了解王芳家裏的問題出在哪。
    “對方接不接受家庭回訪？”
    周平追問。
    “接受了！”
    工作人員點頭，可又頓了頓。
    “不過他們說現在在外地旅遊，沒有時間。”
    “王芳的丈夫叫林暉，他還說暫時不想壞了林佳欣旅遊的興致。”
    “不急。”
    周平鬆了口氣，臉上露出點笑意。
    “能聯係上就好，等他們回來再安排。”
    他想了想，又問。
    “這事跟王芳說了嗎？她之前一直說找不到女兒。”
    “還沒。”
    工作人員搖頭。
    “您看……”
    “別告訴她。”
    周平果斷道。
    “她和她女兒鬧成那樣，林佳欣現在肯定不想讓她知道。”
    “咱們別插手，她們的關係能不能緩和也不影響我們回訪。”
    工作人員點頭應下。
    又說道。
    “對了導演，謝驚國那邊似乎有意向，想參與節目錄製。”
    “謝驚國？”
    周平皺起眉，語氣帶著點不耐煩。
    “之前邀請他的時候，他不是擺架子拒絕了嗎？怎麽又想來？”
    “他說想等這次棋藝比賽拿了冠軍之後再參加。”
    工作人員解釋道。
    “還說……他和他兒子謝小峰的關注度肯定比現在節目裏的家庭高。”
    “他覺得拿了冠軍，圍棋大師和圍棋天才少年的組合，咱們沒理由拒絕。”
    周平沒說話。
    工作人員又補充道。
    “其實……我讓他來也不是不行。”
    “他和謝小峰現在爭議點也有不少，熱度已經起來了。”
    “爭議點？”
    周平抬眼看向他。
    “就是謝驚國的教育理念。”
    工作人員回答道。
    “他對謝小峰又打又罵的，網上現在吵得厲害。”
    “有的人說社會本來就殘酷，謝驚國對孩子狠點是為了他好，也有的人說他是家暴，逼孩子太緊了。”
    “這叫有爭議？”
    周平冷哼一聲。
    “那些覺得謝驚國做得對的人，簡直是無知！”
    “他那根本就是扭曲的價值觀，什麽社會本就殘酷，那還隻是個八歲的孩子！”
    “支持他的人，無非是覺得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高罷了。”
    “而且我們的直播鏡頭能拍多少？咱們誰不知道他對謝小峰嚴苛到什麽地步？一天一罵三天一打都算輕的！”
    工作人員被周平說得沒敢吭聲。
    畢竟幾乎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謝驚國對謝小峰的嚴厲程度。
    當初試錄的時候，當著他們的麵就開始打孩子。
    他過了會兒才小聲說道。
    “可既然有爭議，咱們或許可以做個專訪？”
    “比如……采訪一下謝小峰，問問他真實的感受？”
    周平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
    “不行，就算謝小峰說了實話又能怎麽樣？”
    “這反而會激怒謝驚國，到時候遭殃的還是孩子。”
    “咱們得吸取教訓，別把鏡頭隨便對準孩子，容易出問題。”
    “還是先專心直播棋藝比賽吧。”
    他揉了揉眉心，總覺得一隻眼皮在跳。
    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總覺得待會兒要出什麽意外。
    難道是艾辰又要搞出什麽名堂？
    畢竟他之前總給節目組帶來驚喜。
    可他一想到謝小峰，又隱隱有些擔心。
    工作人員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棋藝比賽似乎也沒什麽看點，謝驚國拿冠軍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
    但沒說出口，轉身離開。
    ……
    棋藝活動中心。
    原本些許嘈雜的環境忽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朝著場地中央的舞台看去。
    舞台上。
    一個主持人拿著話筒走上台，燈光打在他身上，亮得晃眼。
    “各位來賓，各位棋手，歡迎來到本次‘棋藝杯’大賽的現場！”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