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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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煙油膩膩的飄浮在空中帶著些細小的灰塵惹人生厭,繞是可以用靈力做屏障護住周身,申椒仍不愛烹飪。
可笑的是她做出來的東西居然還挺好吃,總讓人以為她很用心。
其實隻是因為藥奴親和草木,所以知道哪部分菜蔬更好吃些,那些湊在一起不合適。
菜都種不出來了,居然還能感覺到這個,真不知道是福氣還是晦氣!
申椒捏著一根芹菜仿佛聽見它在叫囂——‘切我,切我,再不切就老了,拌拌怎麽樣?葉子長得正好呢!’
“開什麽玩笑,整個筐裏隻有你一顆沒用的老芹菜,我還得給你焯個水不成!”
申椒惱怒的把它丟到一邊。
‘啊,我死了。’
申椒:……
申椒深吸一口氣,默念道:凝神定氣,摒除雜念,菜!不會叫!會叫的那是妖!芹菜成妖那可能嘛?絕無此種可能!就算有那也得絕世老芹菜,刀切不動,斧鑿不動的難吃老芹菜。
這是當不得真的,不然我種的菜怎麽會死?
“還是炒肉好了!”
申椒也愛吃肉,如往常一般忽略掉耳邊的喧囂聲,像其他藥奴一樣,僅憑感覺挑選,幹脆利索的做好了飯菜了。
大半留下她們吃,少半擺好看點給薛順送去。
一個病人也吃不了多少。
申椒想了想又從盤子裏夾出一些,每盤隻留了兩三口的量,再放上一碗熬了許久的五紅粥。
精心的糊弄怎麽不叫用心呢?
我擺的可真好看呀!
盤邊兒的蘿卜花:‘我在這兒有個逑用?’
申椒充耳不聞端起托盤朝正屋走去,順便招呼一聲說:“瓊枝,飯做好了,你幫我拿給蓮瓜、漁歌兒她們一份,剩下的咱們三個吃。”
“好。”瓊枝高興的應了一聲。
屋裏薛順居然沒用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桌邊坐著等她擺好。
“公子這會兒感覺怎麽樣?”
“還那樣,”薛順抓起筷子邊對齊邊說,“頭暈、心慌,倒也沒別的什麽。”
筷子停駐在蘿卜花上:“這是大廚房的飯菜?”
“是奴婢做的。”
“這也是……你雕的?”
“是呀。”
“費不少工夫吧?”
“公子喜歡嘛?”
幾息就能雕出花花的申椒想都沒想就立馬認下了這個可能帶來好處的說辭,笑吟吟、俏生生的立在桌邊問,烏亮的眼緊盯著他專注而有神。
薛順對上她的目光,心就更慌了,忙將頭又低了下去,嘴巴動了動,呐呐道:“不必為我花這些心思。”
“奴婢想讓公子高興一些嘛。”
“我很高興。”
薛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難掩苦澀。
申椒懶得細琢磨,說謊如呼吸般簡單道:“那奴婢做什麽都願意,公子快用飯吧,奴婢去看看灶上的藥好了沒有。”
薛順已經愣了,呆呆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連喉嚨裏何時滾出一聲:“嗯。”做應答都不知道。
回過神又紅了臉,嘟噥道:“騙子……”
是可憐他吧?
薛順將那朵蘿卜花送進嘴中,還怪脆生的,哢嚓哢嚓的響,鬧的人沒法全神貫注的悲傷。
申椒才不管他心情好壞呢,她甚至沒去管那藥罐子,一回廚房就端起碗吃了一碗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一罐子藥還在吵吵呢:‘火!火大了!真是糟踐了我們!’
差不多就得了,他又吃不出來。
申椒像個聾子一樣,空坐著消食。
芹菜在碗裏被她擺成了一個人字。
瓊枝似乎對她的一舉一動的都很好奇又問道:“姐姐在做什麽?”
申椒加上兩根芹菜,人成了大,往上戳戳,大成了火。
她笑眯眯道:“玩呢。”
“姐姐的快樂可真簡單呐。”瓊枝不解,然而話說的很好聽。
申椒朝她笑笑,芹菜一根一根進了嘴,她們也歇的差不多了。
三個人收拾了碗筷。
問起晚上守夜的事,金玉想了想才說:“如今人手不夠,咱們難免更辛苦些,可到底要以主子為重,守夜的人是不能缺的,主子身邊也得有人時刻跟著才是,不能像今日這樣鬆散,再出岔子誰也撈不著好處。
不如這樣,我去同公子說一說,廊下就不放人了,隻在屋裏留一個咱們三個輪流來,歇半日,等蓮瓜和漁歌兒好了,仍和以前一樣,歇一整日,你們覺得怎麽樣?”
申椒和瓊枝自無不可:“我們都姐姐的。”
“那好,”金玉點點頭又說,“至於白日裏當差……”
她沉吟了一下,看向申椒:“以往公子對你心有抵觸,所以我們不敢讓你與他親近,除非公子叫你,不然都是大夥輪班,不過如今看來,公子的想法已經扭轉了,你是治病的藥奴,還是要時時侍奉在側的,你做的飯菜又好吃,公子的飲食和吃藥的事,不如就全都交給你,至於別的自有我們來幹,你不必插手,如此可好?”
申椒本就答應了要照料薛順,這樣倒是方便不少,雖然難免會有些額外的活計要幹,但也就三年,不虧。
“沒問題。”申椒略一思索就果斷應了。
瓊枝卻很擔心:“可是!”
“可是什麽?”金玉疑惑道。
“沒,沒什麽,”瓊枝吞吞吐吐的說,“我就是覺得公子喜怒無常的,申椒姐姐老待在他身邊,不太安全。”
萬一他獸性大發……
瓊枝想想都害怕什麽,又不好說出來。
“這倒也是,”金玉不知道她擔心的到底是什麽,寬慰申椒道,“不過你也別怕,我們都在呢,若是斥罵你隻當是耳旁風,若是責罰我們也會為你求情,公子這幾個月,脾氣像是好了一些,連藤條都收起來了,應當無妨的。”
申椒打聽過這事,薛順原本也不怎麽動用那根藤條,比比劃劃的時候更多,脾氣又壞,所以很嚇人,其實就跟先生打他一樣,不是手心就是後背,疼是疼,但不至於真的受傷,最多留個印子,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她並不擔心這個。
瓊枝擔心的也不是這個。
“我知道,公子他……也沒多凶。”申椒臉上半點兒憂色都沒有,反倒把瓊枝急夠嗆,金玉一走,她便蹙起眉頭問道:“姐姐,這可怎麽辦啊?”
她是真發愁。
申椒憐愛的摸摸她的頭,全當摸一隻傻兔子:“有什麽可擔心的?真出了事自然知道該怎麽辦了?”
或許她這會兒不在乎,到時卻一刀攮出去,誰知道呢?
她隻知道,除非她想,不然沒人能輕易傷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