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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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沒勁的事兒。
尤其是被等的那個人還不緊不慢的吃吃喝喝時,就不僅僅是沒勁了,還叫人火大!
周伯言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這樣會讓人等的心焦,於是好心道:“你若是閑的難受,去幫二師兄收拾收拾屋子吧,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四處都是灰。”
那怎麽沒把他嗆死呢?
申椒由衷的不解,似笑非笑道:“隻收拾屋子就成了嘛?師妹要不要再幫二師兄把地也種出來呀?”
“大可不必,我這地還要呢。”
他的嫌棄都掛在臉上了。
申椒種什麽死什麽那事兒他顯然也是知道的,說起話來直戳肺管子。
申椒饒是有千萬的耐性,也快被磨幹淨了,幾乎要裝不下去。
可她到底不敢惹怒周伯言,隻能不軟不硬道:“二師兄不敢用師妹,想必也是知道師妹笨手笨腳的什麽都不做好了,就是有心,也怕弄壞了二師兄的東西,還是就在此等著吧。”
“哼,隨你。”
周伯言自斟自飲,燙著菜蔬,蘸著調料,吃的差不多了,還去擀了個麵條,一頓飯硬是吃了半個時辰。
才擦擦嘴,將杯盤碗盞一摞,隨手推到一邊,也不管幹淨埋汰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展開了往桌上一拍,推向申椒。
“行了,別拉拉個臉了,你要的東西,拿去吧。”
冷著臉的申椒低頭看去,就瞧見了一張懸壺堂發的懸賞告示,上頭畫著商醫魏錢的臉,寫了些體貌特征,所犯何事,日期是今年一月,賞金……
“怎麽隻有一萬金?!”
三萬變一萬,足足少了二十萬兩銀子,申椒都顧不上問那告示上的血跡,滿腹懷疑的瞪著周伯言,
“二師兄不會是自己胡亂畫了一張,故意來誆騙師妹的吧?”
“你不信自己去打聽啊,還叫我幫你做什麽?”
周伯言滿不在乎的端起酒碗,又吞了口酒下肚。
申椒要能去早就去了,哪裏用的著他。
“是師妹失言了,二師兄不要見怪,”她能屈能伸道,“聽說江南道正亂著,懸壺堂若被波及,拿不出錢也在情理之中,一萬金……也不算少了。”
周伯言一聽就知道,她不是這麽想的,嗤笑一聲冷冷道:“錢再多也得有命花,看在師父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別摻和這些了,把人交給我,我給你一千兩得了。”
“一千兩?”申椒皺眉,“黃金嘛?”
“白銀,”周伯言漫不經心道,“你要喜歡紙錢也不是不行。”
“二師兄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申椒氣不打一處來,臉上還在笑著,眼神卻恨不得將目光化作刀子,先紮他個一千刀嚐嚐深淺。
周伯言全當看不見,還試圖更省錢道:“那我給你一千個饃?”
“活活撐死我嘛?”申椒難以置信的說,“我要一千個饃幹什麽嘛?壓扁了開餅鋪啊!”
“你喜歡也不是不行,”周伯言說,“多刷點兒油,烤到兩麵金黃焦脆,切開夾肉也挺好吃的,我記得你飯做的不錯對吧?”
對他個死人頭啊!
申椒險些破口大罵,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據理力爭道:
“二師兄未免忒不地道了些吧,自己吃肉,連口湯都不分給我這個師妹,隨手扔個骨頭渣子就想把我打發了?天下間哪有那麽好的事?
就算此事是二師兄出力更多些,師妹也並非全然無功,少說也該分我三成吧!
若非有我,哪裏來的這好買賣?
二師兄要非要如此,咱們隻怕也沒什麽同門情誼可講了,這筆生意不做也罷。”
“隻怕由不得你不做了。”周伯言歎了一口氣。
申椒戒備的起身道:“二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嘿,這不是明擺著嘛,小妹妹,大夥忙了這麽久,你說不幹就不幹,誰肯依你呀?”
一道嬌媚的聲音自屋內傳出。
申椒猛的扭頭看去,隻見一高大窈窕的女子邁著嫋娜娉婷的步子從屋裏走出,斜倚著門,抱著手臂看向她,身著紫衣,臉上輕紗敷麵,麵容看不真切,感覺是個美人,兩眼柳葉眉,一對桃花眼,眉間一點朱砂痣。
美目流轉間,顧盼神飛,舉手投足盡是風流意味,不像籍籍無名之輩。
更要命的是,她應當在屋裏許久了,申椒卻沒聽到一絲一毫的響動,顯然……她很厲害。
至少要比申椒厲害許多。
“二師兄?這位姐姐是何人?師妹孤陋寡聞,竟不曾見過?”
周伯言言簡意賅的介紹道:“紫衣客,丁允兒,別說你,我也沒怎麽見過。”
紫衣客?
丁允兒?
申椒:“原來是江南道的黃梅五客,久仰大名,今日能見到姐姐也算有幸,不知其他幾位是否也在呢?”
“你這小妹妹說話倒好聽,就是耳朵眼睛不太靈,我們不都在這院裏嘛,你且再看看。”
丁允兒笑眯眯的看著她。
申椒看向周遭,窗上坐了一個男侏儒,應該是不老客王通,
屋頂站了一個長翅膀的男妖,必定是飛羽客靈鶴,
門前有一個背著巨劍的女人,無鋒客趙清鴻,
還有一個在……
“在這兒。”耳邊吹來一股熱風。
申椒偏過頭對上一張過分蒼白的臉,要不是還在喘氣,他簡直像個冤死的漂亮男人。
鬼影客,連雍。
壞人都到齊啦,她能逃掉就見鬼了。
江南道的黃梅五客隻是好聽的說法,閻羅殿的黃梅五惡才更恰當些。
該死的周伯言幹嘛要和魔教的人混在一起?
是染上了在黃梅時節殺出一片血雨的怪癖嘛?
那是人家的成名作,不好剽竊吧?
回生穀也不會隨隨便便接下那種生意啊。
申椒現在也想象不出來當時到底什麽樣。
殺了人,掛起來,血滴答滴答連成片。
黃梅時節家家雨,那得是個多嚇人的場麵。
為了一座金礦屠村也算是“正常”吧,可為了一萬金派出他們,是不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申椒多少有點害怕,訕笑著退了一步和連雍拉開距離。
“人好全呀,我這可真是三生有幸……”
八輩子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