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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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說話的聲音,真的很難聽。”
    “你那琵琶彈得已經不能用難聽來形容了。”
    “也就斧子用的還行吧……考慮過去當樵夫嘛?”
    申椒肆無忌憚的說著。
    反正都到這份上了,說什麽不重要了。
    無庸也不是很在意似的,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陣,罵道:“垂死掙紮還是隻會耍嘴皮子,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廢物啊。”
    “噓,小聲點兒,被廢物打成這樣很光彩嘛?可別被旁人聽了去。”
    申椒好像真心實意在為他著想似的,實際上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白扇都打不過的人,被她揍成這樣。
    她當真是個萬中無一的天才!
    “咳……不過是憑借靈根之能,有什麽可得意的,如此消耗,隻怕靈台早已枯竭,等到靈根死了,你又該如何?”
    靈府,也就是俗稱的丹田,是用來儲存靈力的。
    靈台者,心也。
    這個詞平日裏很少有人提到,更多用於詩文當中。
    無庸的意思,倒像是在說……她可以用心來修煉。
    聽起來荒謬至極。
    申椒:“我樂意,關你屁事。”
    無庸:“你看起來,咳,沒有那麽蠢,該不會是……壓根就不會吧?”
    他連咳帶笑起來,罵了句:“原來也是個蠢貨。”
    而後就走了。
    身影消失在暗道裏。
    申椒:“都說了,小點聲兒,被蠢貨打成這樣是什麽很值得驕傲的事嘛?”
    自己在這兒發愁未免太痛苦了。
    申椒摳著白扇的上手,指甲往下用力一壓,她就醒了過來。
    申椒高興道:“你終於醒了?你還好嘛?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還沒死,不過也快了。”
    那個無庸把她們吊在這裏絕不是圖好玩的。
    不定打著什麽歪主意呢。
    白扇眼神複雜的看著申椒:“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麽用?”
    “兩個一起發愁,我心情會好一點呀,再說了,萬一你有什麽好辦法能救咱們出去呢,這地方我又不熟。”
    申椒理所當然的說。
    白扇:“我沒法子。”
    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那地道也不是她準備的,而是薛阿娘叫她挖的,開始是為了以防萬一,怕出了變故器物失控,所以留了這麽一條逃跑的路,後來覺得沒什麽大用,隻能防防蛇蟲鼠蟻,就廢棄了。
    白扇偶爾嫌那些毒蟲窸窸窣窣的煩人,會躲到下頭睡覺。
    除此之外,她什麽都沒準備。
    白扇這會兒也毫無還手之力,申椒就直說了:“你是白癡嘛?”
    白扇:……
    “我隻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她咬牙切齒的說。
    不過這句話對她而言幾乎能算作服軟了,她在承認自己技不如人,這話說的比死還難受。
    申椒不以為然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看你那德行,我還以為你很厲害呢,結果來了個掄斧頭的樵夫你就不行了,那人說話像鴨子一樣,琵琶彈得人聞之欲死,一看就一身晦氣短命相,居然能把你打成這樣,怪不得你那主人舍得殺你,有了龍肝鳳髓,誰還吃清粥小菜啊。”
    “你!”白扇氣怒道,“說我有什麽意思?你若是早點拿出真本事來,就是打不過,也未必跑不了,誰叫你藏著掖著,心眼那麽多,害人害己!”
    “朋友,”申椒按著她受傷的肩膀說,“我沒從你手裏逃出去,難道是因為跟你投緣嘛?喜歡當什麽軍師嘛?那是因為我不能!我不會!我不知道那真本事要怎麽用!”
    申椒想起這事一肚子火。
    腦袋都快掉了,她才拽來一條藤蔓救命。
    那隻是再普通不過的藤蔓,不是銅藤鐵蔓蓋世神兵,能擋兩下子,稀裏糊塗的保住命就不錯了,指望她救命……還是做夢來的更快些。
    “唉……”申椒歎了口氣,“要是有下輩子,我非得把你們全宰了不可。”
    她的新生活還沒開始,就要折到這兒了。
    申椒難過的靠坐下來。
    她就說不能管閑事,不能對人好,都怪薛順,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真是害死人了。
    申椒從衣服上撕下布條來包紮傷口。
    白扇一麵罵著:“要有下輩子,我先殺了你。”
    一麵掏出止血的傷藥,半解開衣裳往傷口上倒。
    她的肩頭,又一片很大的胎記。
    像是一隻幾乎被劈成兩半的蝴蝶,在不太光亮的燭光下,也很明顯。
    申椒湊過去,探頭探腦,還伸手戳了戳。
    白扇攏起衣裳罵道:“你有毛病啊!”
    申椒無視她看瘋子的眼神,仗著傷輕和蠻力,硬將她衣裳扒開,仔細觀瞧著問道:
    “你這個是本來就有的嘛?”
    白扇:“那不然?你會在身上刺這麽難看的東西嘛?”
    胎記是不講道理的,隻能說它像某個形狀,可不仔細瞧的話,就是一大片青印,實在跟漂亮沒有關係。
    申椒:“呼呼。”
    白扇不為所動:“你哄小孩呢?”
    她看起來像是受了傷需要呼呼的年紀嘛?
    再說她這傷口這麽老大,是她呼呼有用的嘛?
    她以為她吹出來的是仙氣兒?
    還是埋汰她腦子像三歲稚童?
    申椒翻了白眼:“誰有閑心哄你。”
    “呼呼,陳呼呼,不記得?”
    “小蝴蝶。”
    申椒的手撲騰了兩下。
    “不知道?”
    “陳翩翩。”
    “沒反應。”
    申椒仔細看了看她:“圓臉,雙眼皮,大眼睛,對啊,你是不是喜歡咬手指頭?小時候不愛說話?”
    申椒抓起她的手指看了看,上頭全是汙血,指甲修的整整齊齊。
    “你去沒去過濯州?”
    “你把我當成誰了?”白扇忍無可忍的問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呼呼翩翩小蝴蝶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那麽多名字?”
    “大名叫陳翩翩,”申椒有些失望的坐下來,不死心的問道,“你小時候喜不喜歡學蝴蝶飛?”
    “不知道。”
    她有記憶起就在練扇子。
    “你是幾歲被你那個薛阿娘收養的?”
    “不記得了。”
    “你那個薛阿娘幹沒幹過拐孩子的事兒?”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怪難受的,想看人痛苦,”申椒實話實說道,“你說,你有沒有可能,是被你薛阿娘拐來的?
    我認識一個人,他丟了女兒,三歲丟的,如今應該是十八歲,就差不多是你這個年紀,身上有蝴蝶胎記,不愛說話,喜歡咬手指,別人問她叫什麽,她就學蝴蝶飛,說呼呼。
    我覺得這個小孩不太聰明,連自己叫什麽都弄不清楚,或許早就忘了以前的事了,你的記憶裏有沒有一個笑容可掬,看起來像個管家似的小老頭?”
    白扇:“……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