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待三江之水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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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中軍大帳。
燕遠一襲玄色錦袍端坐主位,指尖摩挲著一枚青銅虎符。
帳下眾將分列兩側,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帳布上,如同蓄勢待發的群狼。
"報——!"
斥候疾步入帳,單膝跪地。
"冀州前線戰報,安陽侯已調兩萬精銳駐守陰山關,另有三萬大軍在徐州城外三十裏處紮營。"
參軍趙穆立即上前,在沙盤上移動代表兵力的黑旗。
"果然如主帥所料,安陽侯將主力分兵兩處。"
他手指劃過沙盤上的山脈走向。
"陰山關守軍不足為慮,關鍵是徐州這支..."
"不足為慮?"
虎威將軍李餘突然冷笑,腰間佩刀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錚然作響。
"趙參軍可知道,陰山關的地勢有多險要?就算隻有兩萬人,也足以..."
燕遠抬手示意安靜,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他拿起案上一封密信,在燭火上緩緩炙烤。
"李將軍稍安勿躁。徐州那邊,韓焉將軍可有消息?"
"回主帥,"
一名身著輕甲的副將出列。
"韓將軍已按計劃,命前鋒營每日在徐州城外叫陣,但始終不全力進攻。安陽侯派出的斥候,都被我們故意放回去了。"
燕遠嘴角微揚,密信上漸漸顯現出暗紅色的字跡。
"很好。讓韓焉繼續保持這種態勢,三日後..."
他忽然將信紙揉碎。
"開始佯裝糧草不濟,逐步後撤。"
而一旁的李餘卻是不解。
"主帥,此時後撤豈不是..."
"釣魚要舍得餌。"
燕遠從案下取出一卷羊皮地圖鋪開,上麵用朱砂標注著幾條蜿蜒的線條。
"陰山關的地下水脈圖,我可是足足花費了一個月時間才弄到手,並且得以驗證其精確性。"
他指尖點在一處交叉點。
"就在這裏,明日午時動手。"
趙穆眼睛一亮,隻覺他們籌謀已久的計劃終於要實施了。
"主帥是要..."
"報——!"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渾身是雪的探馬跌跌撞撞衝進來。
"涼...涼州急報!西涼軍突然縮減邊境巡防,主營旗幟未動,但哨所兵力減半!"
帳中眾將麵麵相覷。李餘猛地拍案。
"江離那小子終於沉不住氣了!定是派兵去支援北境了!"
燕遠卻盯著沙盤上的涼州方位,眉頭微蹙。
"減半?"
他突然抓起一把黑豆撒在沙盤上。
"傳令陰山關外的伏兵,沒有我的狼煙信號,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主帥是擔心..."
趙穆欲言又止。
燕遠從懷中取出一枚冰晶狀的玉佩。
“我自有定計,無論是那江離,還是安陽侯,都不可掉以輕心。”
————
三日後。
徐州戰場。
血色殘陽浸染天際,戰鼓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徐州城外三十裏處的平原上,兩軍陣列如潮水般對峙。
北境大軍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寒光,而燕軍騎兵的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放箭!"
隨著安陽侯一聲令下,漫天箭雨遮天蔽日。
燕軍陣中頓時響起一片慘叫,但很快就被衝鋒的號角聲淹沒。
"殺——!"
李餘一馬當先,率領三千重騎兵如尖刀般插入周軍左翼。
鐵蹄踏碎凍土,長槍挑飛盾牌,鮮血在寒風中潑灑成霧。
"報!燕軍右翼出現潰退跡象!"
傳令兵飛奔至安陽侯身側。
安陽侯眯起眼睛,果然看見燕軍右翼正在緩慢後撤,陣型已顯散亂。
————
而彼時的西涼軍營。
“什麽?帝君您沒讓人告知安陽侯燕軍的計劃?那陰山關豈不是……?”
一眾將領圍坐帳中,此刻全都驚得站起,一個個目瞪口呆。
原本前幾日商談的計劃,是那麽天衣無縫。
最起碼在他們看來是這樣的,堪稱絕妙。
陰山關明明可以坑殺大批燕軍,如果此間出了意外,那陰山關必破。
“都閉嘴,帝君之謀劃,你我有目共睹。帝君這麽做,自有其打算,豈是爾等能質疑的?”
玄舞一聲怒斥,便壓製住了帳內的議論。
她自己雖也不解,但卻是無條件相信江離。
隻有她才知道,江離的謀劃與部署,絕非常人能想到。
“本王都沒急,你們急什麽?取輿圖來。”
對此,首位的江離也沒多說什麽,隻一味地下著命令。
隻待輿圖在案前攤開,他立馬圈定了一處關隘。
“我西涼邊關再往北一百五十裏,此處便是大燕的門戶。隻要打開此門戶,我西涼鐵騎便如入無人之境。你們說,屆時燕軍還有心思繼續在北境斡旋嗎?哪怕是他們拿下了陰山關,他們也得再給本王吐出來。”
帳內燭火搖曳,眾將領望著江離圈定的關隘,眉頭緊鎖。
"帝君,此處乃"斷龍峽",兩側峭壁千仞,中間僅容三馬並行,燕軍在此設了三道鐵閘,強攻根本不可能!"
劉大彪指著輿圖,聲音粗獷。
"是啊,就算我們有二十萬大軍,也架不住人家從山上滾石放箭啊!短時間內根本拿不下。"
另一名將領附和道。
“況且我西涼鐵騎善平原作戰,攻此種關隘更不占優勢,也太過吃虧。”
玄舞也是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可美眸卻是期待著江離能說出其辦法。
江離唇角微勾,指尖在關隘上遊走,最後停在峽穀上遊的一處標記上。
"你們隻看到了險,卻沒看到破綻,此處可是天險之地啊!"
他又再次掃看向眾人,嘴角微微勾勒。
“這等天險之地,爾等沒看出來嗎?憑借此天險,不廢一兵一卒,便讓此關自破。”
玄舞凝視片刻,忽然瞳孔一縮,卻又有些遲疑。
"三江聚口!"
她猛地抬頭,美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帝君是想......水攻?"
"聰明。"
江離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斷龍峽地勢低窪,上遊三條江河交匯,隻需放水出來,此關便......"
"帝君!可如今寒冬臘月,哪來的暴雨?如何能讓水出來?"
劉大彪撓頭,同樣的其餘一眾將領也都異口同聲。
"是啊!就算真下雨了,燕軍肯定也會提前開閘泄洪啊!何況根本就不會有雨。"
“難道是要開山?可這根本就不可能,人力物力先不說,單論這時間沒個一年半載都幹不成,更別說還是在燕軍眼皮子底下了。”
在眾人看來,比起求雨,不如求一場冰雹,把燕軍砸死來的實在。
"誰說一定要下雨?誰說要挖山的?"
江離從一旁取出一個旗標,輕輕放在輿圖上。
"斥候來報,此關內外燕軍駐防近六萬之眾。"
他指尖輕點沙盤,沿著水道劃出一道寒芒。
"待三江之水傾瀉而下,這六萬燕軍——"
他袖袍一拂,沙盤上代表燕軍的黑旗盡數傾倒。
"便是本王送給燕遠的,第一份大禮。"
他此番話落在眾將領耳中,無不震撼,心底更是有莫名的恐懼。
江離此計劃若成,別說燕遠了,怕是整個大燕都得崩潰。
浩蕩洪流,吞噬六萬之眾!
收割生命如螻蟻,此計之毒,令人心顫。
可唯一令眾人不解的是,江離是從何而來如此自信,要如何才能做到這一切?
總不能通仙神,向老天爺求一場大雨吧?
或者作法引一道天雷降下,將關隘的山體炸開?
可是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