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守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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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司寒的叛變,徹底傷透徐英的心。他先前還能奮力與薑鬥植一戰,可如今他心灰意冷,北武軍又添了一員大將,驃騎小隊潰不成軍。
北武軍迅速衝關成功,高興得正要撒開腳丫子跑。
誰知,恰在這時,兩萬驃騎軍居然從山裏繞出來了,猝不及防給北武軍潑了好一大盆冷水!
他們都想哭了,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啊?
好不容易過著了遼城驛站,結果兩萬悍兵又來了,北武軍這才一千個人,相當於二十個驃騎軍對一個北武軍,那不跟打著玩兒似的嗎?
驃騎軍則絕處逢生,眼中燃起希望,大吼:
“快,快攔住他們!”
於是,兩萬兵馬勢如破竹,如滔滔河水滾滾而來,一千北武軍汗毛都倒豎了,在寧司寒和薑鬥植的指揮下,趕緊將林嫵的馬車團團圍起來,然後——
“哎喲!”
兩側突然衝出一隊人馬,差點將驃騎軍的先頭部隊絆了個人仰馬翻。
都中營一臉無辜:
“對不住對不住,側方停馬失敗。”
驃騎軍:……
三萬都中營衝進兩萬驃騎軍裏,事情就變得魔幻起來。按理說,大家應該齊心協力,五萬大軍一直對外,輕鬆拿下一千北武軍。
但誰承想,都中營一個個看著高頭大馬勇猛無雙,上了戰場一腳絆倒三個驃騎軍。
問就是不熟,認錯人了,以為你是北武軍的呢。
總之,渾水放魚很在行了。
愣是把驃騎軍氣得臉黑鼻子歪,隻能眼睜睜看著北武軍一騎絕塵,消失在茫茫大道上。
“廢物點心!”徐英氣得一刀拍在一個都中營小將的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揚蹄,將人掀翻了。
小將爬起來,麵露不忿。
“徐將軍,有本事你追北武軍去,追不上人拿在下撒氣作甚?”
“在下雖隻是個小將,但我們鄭家可不受這窩囊氣!”
都中營都是勳貴子弟,即便隻是個小將,背後的家族勢力也不容小覷。
徐英是打也打不得,罵也不能罵過了,又被激得大腦充血,最後隻能氣紅了臉,半天擠出來一句:
“來人,白城如今的守將是誰?”
“傳信於邊城,我就不信了,北上這麽多城,他過了遼城關,還能關關過嗎!”
“此外……”他將牙齒磨得嘎吱作響:“他們不就吃定了,驃騎軍不敢繼續北上追緝麽?”
“本將軍這回,就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十月,雁歸山。
山外孤魂蕩,遊雁自此歸。
大魏貧富不均,雁歸山山脈便是那不均的分界線。過了雁歸山,往北盡是寥落之地,常年飽受戰亂之苦,墳頭草及膝,路有凍死骨。
但雁歸山以南,卻是富得流油、夜夜笙歌之地。
白城,就是這道分界線上的關卡。它宛如一道通往地獄的門,門內歌舞升平,海晏河清,但是打開門,門外盡是飛沙走石,鬼哭狼嚎。
這一日,白城守將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裏,左擁右抱,不亦樂乎。
外頭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兵:
“將軍,將軍,來信了!”
那守將本來正笑眯眯地要從舞姬手裏,喝一杯小酒,但被小兵這麽一嚇,全喝鼻孔裏了。
“咳咳咳咳……”他浪費地噴了半天鼻子,大怒:“慌了雞腳的做什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看老子擰掉你的腦袋!”
“來信,來信怎麽了?又是京城裏那群癟犢子?”
“狗東西,他們把老子發配到這不毛之地,讓老子當看門狗,他們倒好,吃香喝辣,還指手畫腳!”
前幾日,他就已經收到了一封京中的快信,是驃騎軍主帥徐英發來的,對方在裏頭頤指氣使,勒令他務必要攔截住什麽北武叛軍,將一個女反賊抓住。
氣得他當場摔了書信:
這該死的徐英,他以為他是誰啊!老子當初也是領兵打仗的大將一枚,跟他徐英可不差什麽,若非自己跟錯人失了勢,他徐英也敢在老子頭上拉屎?
他越說越氣憤,竟將怒火發泄在身旁的舞姬身上,每人賞了幾個打耳光:
“滾滾滾,一群賤貨!”
舞姬們又驚又不敢言,捂麵流淚快快退出去了。
跪在地上的小兵則戰戰兢兢:
“不是,不是京中,是那位大人……”
什麽?守將混沌的腦子猛然清醒,趕緊將信件取了過來,看著看著,麵色便凝重起來。
“原來這反賊,竟如此得看重?如此說來,倒不失為我的一個好機會……”
白城城門。
“都給老子聽清楚了!”
守將背著手,在幾列士兵麵前,來回踱步,麵色威嚴。
“反賊係護國公主,身量不高,頗為貌美,氣質高貴,十分好認。但此女擅喬裝矯飾,恐妝成其他富家小姐的樣子,甚至是公子哥兒,你們可要瞪大眼睛了!”守將吩咐道。
士兵們皆沉眉肅穆,齊齊稱是。
但北地是流放之地,尋常亦有權貴前臣的家眷通關,不乏一些嬌美小姐。且北地還是通往西北商道的必經之路,往來商隊偶爾也有富貴公子,光靠臉辨認,還是有點難。
於是,守將又道:
“若是實在認不出,可觀其隨從。”
“北武女反賊身旁,有兩員大將相護,一個蜂腰猿臂,擅使刀使劍,一個魁梧生猛,擅弄槍弄棒。此二人身量皆在八尺以上,並不多見。”
“麵容可以偽裝,但身形可做不得假。你們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身形相似的一人,如此一來,便萬無一失了!”守將自信滿滿道。
“明白!”士兵們也成竹在胸。
自此,接下來的日子,白城出關愈加嚴格,女的好看富貴直接打回去,男的長得太高直接抓起來,致使通關愈來愈緩慢,隊伍越來越長,民聲載道。許是排隊太久,風吹日曬熬得人難受,隊伍裏每日都少不了幾場吵架拌嘴。
這一日,隊伍裏又吵起來了。
“什麽醃臢東西,也敢挨我們小姐那麽近,別把汙濁下流之氣過給咱們了!”一個粗壯的黑臉丫鬟,掐腰撚著帕子罵道。
而排在他們後頭的那輛馬車,跟車丫鬟還未來得及開口呢,裏頭便露出五根指甲染得通紅的蔥指,掀起簾子便罵:
“還以為是哪家高門貴女,嘴巴這麽臭,原來卻是個落魄的鳳凰,雞都不如,還在這咯咯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