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農家追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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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不韋一再堅持正統,表現出忠誠老臣的姿態,惹得嫪毐差點沒忍住動手。
    知道他是嬴家的子孫,可問題是,一旦讓他大權在握,咱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麽簡單的問題,身為智者的他不會不清楚,偏偏一副無所謂,什麽都不想做的態度,搞得他每次來這裏都會帶著氣回去。
    嫪毐甚至懷疑傳聞是真的,王位上那個人是對方的兒子,可惜幾次向趙姬追問,那女人都堅持血脈純正。
    “你認命了,我不會,偏要讓他不如意!”
    嫪毐忽然笑了,對於上次朝會結合黨羽發難,成功否定秦王提議這件事十分得意。
    想想嬴政那憤怒至極,卻又無法發作的臉色,他便覺得無比痛快。
    殊不知,身旁的老人正在用看弱智般的眼神注視著他。
    呂不韋忽然想起嬴政,當初那個稚嫩少年如今愈發有城府,而他的對手卻愚不可及。
    他感覺自己很失敗,嫪毐也算是半個他帶出來的,現在這麽蠢,他實在很沒麵子。
    隨即又思索起嬴政的用意,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嫪毐,為何還選擇暫時忍讓?
    是把老夫也當成假想敵了麽?
    呂不韋忽然也笑了起來,有的人早已嚐遍榮華富貴,風光無限,唯一還在乎的大概便是身後名了。
    千百年後,想必後人還會記得“奇貨可居”這四個字吧?
    “你笑什麽?”嫪毐追問,感覺對方臉上的笑容與他並不一致。
    “看來長信侯已經快要取代老夫了。”呂不韋以恭維之詞敷衍。
    其實他心知肚明,當日站出來支持過嫪毐的臣子,等親政之日到來,都會以黨羽的身份被清算。
    好一招示敵以弱,引蛇出洞。
    既麻痹對手,又讓其乖乖交出同黨名單。
    呂不韋雖有些惋惜,卻不打算介入,權力交替總是免不了要流血犧牲,當初他為了在秦國立足也沒少殺人。
    嫪毐全然不知老人對他的評價,還在自顧自的得意。
    “你若出手相助,我仍會保留你的相國之位。”
    “那你呢?”
    “當為太師!”
    呂不韋聞言又笑了,隨後逐漸嚴肅。
    “也罷,既然他想要老夫的命,也休怪老夫不念君臣之情。”
    “今後,你我共同執政。”嫪毐這才滿意。
    他心裏想的是,先借呂不韋的勢力把嬴政推下台,再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
    到那時,這老家夥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
    湖邊,俊男靚女十指相扣。
    紫女看了某人一眼,在得到鼓勵的眼神後,空閑的右掌緩緩對準湖麵。
    伴隨著寒冰內力從左掌傳遞,身子瞬間變得冰涼,又在流過奇經八脈後,從右掌湧出。
    水麵迅速凍結,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紫女這是在借周元的內力屬性感悟陰寒真氣,至於為何是這種方式,某人的解釋是你不具備此類天賦,言傳身教是最好的方式。
    她一開始認為其中有詐,卻又無法拒絕更進一步的誘惑,便咬牙答應下來。
    “單一屬性需要與生俱來的天賦,除此之外,便需要領悟陽極生陰,陰極生陽的奧秘。”周元開口講解。
    “從水之道開始,將極致的冰寒轉化成陽剛,當你真正做到循環不息,便算是成了。”
    紫女一邊聆聽,一邊低頭思索。
    “所以,你也是這麽做的嗎?”
    周元點頭,隨即補充:“除此之外,我還會掠奪。”
    他下山之前便領會了陰陽並濟的真意,但屬性轉化的過程十分緩慢,直到先後掠奪了白亦非,火麒麟,才算真正大成,如今完成真氣的轉念隻需要一個念頭。
    紫女麵露詫異:“原來這才是你去韓國真正的意圖,之前倒是看錯你了。”
    她一直以為這人是風流浪子,去韓國純粹是為了美色,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周元正色道:“當然,不然你以為貧道是為了什麽?”
    紫女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說,以免被這人說膚淺。
    就在這時,彩蝶來了。
    “何事?”紫女詢問,她練功的時候一般不會被打攪,除非有什麽重要之事。
    莫非有人搞事?
    “前麵來了個老頭,指名要見先生。”彩蝶臉色古怪,這種年紀的客人本來就少見,何況如今紫蘭軒越來越正規。
    而且,對方似乎還有什麽特殊癖好。
    “想什麽呢?”周元沒好氣的掏出一塊冰,精準命中彩蝶額頭。
    “貧道來秦國的事雖然沒有刻意保密,但也少有人知,這時候找我的都不是一般人。”
    知道他來秦國倒是不怎麽奇怪,但能確定他此刻身在紫蘭軒的人,手下一定有著十分精密的情報係統。
    “哦。”彩蝶吐了吐舌頭,笑道:“我還以為那位老先生是來與我一戰呢。”
    周元嘴角一抽:“那他隻怕回不去了,輕則老腰有損,重則性命不保。”
    彩蝶頓時不滿:“奴家哪有那麽凶殘。”
    “既然是來找你的,你自己解決。”紫女不怎麽在意,秦一向以法治國,敢在鹹陽鬧事的隻怕不多。
    “好。”
    ...
    廂房內,一位滿頭華發的老者正麵對著房門安坐,低著頭自顧自飲茶。
    直到廂房的門被打開,他才停下動作,對著走進來的周元一頓打量。
    周元則直接抱怨道:“相國就不能自報姓名和目的嗎,非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呂不韋一愣,片刻才理解話中之意。
    “你知道老夫的身份?”
    “知道。”
    “你不怕?”
    “不怕。”
    “為何不怕?”
    “首先,相國來此的消息瞞不住。其次,貧道隻是方外之人,不涉及朝堂之事。”
    周元毫不在意,且不說他所知的呂不韋並未參與叛亂,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與權力扯上關係。
    呂不韋笑了起來。
    “年紀輕輕便有超乎常人的心性,難怪那幾位前輩會如此信任你。”
    很明顯,他也知道周元的目標,甚至對韓國所發生的事一清二楚,畢竟能讓他稱“前輩”的人不多。
    “農家已對你發出江湖追殺令,以老夫的了解,那幾位前輩不會幹涉此等微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