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柳鳶蜷縮在蘇祈懷中，小腦袋貼著蘇祈。
    嘴角若有若無的上揚，或許是在夢中遇見什麽令人愉悅的事情。
    “唔……哥哥……”
    含糊不清地呢喃，聲音軟糯得像是要把人融化："要抱抱~"
    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鼻尖無意識地蹭了蹭蘇祈半抱著她的手臂，嗅到令人安心的氣息後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明顯。
    天也漸漸開始明亮。
    帳篷內的黑暗基本被驅散的差不多。
    柳鳶睫毛顫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最終緩緩睜開。
    那雙還帶著睡意的眼眸中倒映著帳篷內略有陌生的畫麵，一時間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唔……哥哥~好喜歡。"
    她下意識地輕喚出聲，聲音裏還帶著初醒的軟糯。
    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頰立刻飛上兩朵紅雲，睡意也基本被驅散。
    連忙捂住嘴巴。
    自己竟在蘇祈懷裏待了一整晚……
    兩人的距離近得過分，她甚至能聽見蘇祈平穩的呼吸聲。
    柳鳶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心跳如擂鼓，慌慌張張地想要挪開一點，卻不料這一動，反而讓蘇祈的手臂收得更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
    "呃……哥哥？"
    她小聲喚道，嗓音裏帶著幾分羞赧和不知所措。
    “手……位置……”
    可話說一半，感受到蘇祈悠長又平穩的呼吸聲。
    睡熟中的呼吸方式是比較難模仿出來的。
    所以，他……還沒睡醒。
    沒醒就好。
    不然剛才的話被聽過去了的話……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偷偷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不過，她得起床了！
    不然等蘇祈醒過來，場麵或許會很尷尬也說不定？
    挪啊挪……
    柳鳶試圖掙脫開蘇祈的懷抱。
    很快，問題來了。
    她拖著身子往下想要鑽出來。
    然後……身體被蘇祈的手臂卡住了。
    但也隻卡住了一點點，隻要稍稍用力就能掙脫下來。
    可是她又害怕把蘇祈吵醒。
    畢竟蘇祈特別愛睡懶覺來著……
    隻能深吸一口氣，身子略微往後靠。
    這個過程暫且不提。
    五分鍾之後。
    柳鳶終於再次體會到腳踏實地的感覺。
    還來不及換兩口氣，蘇祈似乎就被她鬧出的動靜驚醒。
    他緩緩睜開眼。
    視線對上的瞬間，
    柳鳶感覺自己紅溫了。
    合著她剛剛弄了半天，都是白弄了？
    還是把蘇祈給吵醒了。
    蘇祈看著妹妹有些氣鼓鼓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裝作視而不見：“早啊，睡得好嗎？”
    記住，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問她為什麽生氣了，給她發難的機會。
    柳鳶耳尖發燙，小聲嘟囔：“還……還好，就是……有點擠。”
    蘇祈故意逗她："那沒辦法，我們下次換個大的睡。"
    柳鳶抬頭瞪他：“沒有下次！”
    “昨天隻是看哥哥太辛苦了，不忍心讓哥哥睡地板，不許多想！”
    傲嬌都退環境多少年了。
    感覺還不如雌小……
    “那等下次保護了你，再換個大的。”
    啊啊啊！
    柳鳶感覺自己又進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態。
    又想氣，又想笑。
    不過平心而論。
    那股羞惱不知怎的就散了大半，隻剩下一點點不服氣的別扭。
    假裝忙碌地整理著衣物，試圖掩飾臉上的紅暈。
    蘇祈也跟著起身，伸了個懶腰。
    但是，他很快就突然打斷伸懶腰的動作，轉了過去。
    柳鳶注意到蘇祈的動作，隻可惜閱曆為零，聯想不到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應該才七點多吧，還早呢，哥哥就不睡了？”
    蘇祈片刻後又轉回身來：“沒得睡了。”
    柳鳶一驚：“沒得睡了？”
    她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蘇祈：“不會又有什麽危險吧？”
    蘇祈走了過去，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那也不至於，出去就知道了。”
    ……
    兩人並肩走出帳篷。
    營地裏的氣氛就顯得格外沉悶。
    不少頂著黑眼圈的學員正揉著酸痛的腰背，嘴裏不停地抱怨著："這草席也太硬了，一晚上翻來覆去都沒睡著。"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渾身都疼，感覺比訓練一天都還累。"
    “特麽得，我還被不知道什麽蟲子咬了，癢死了。”
    此時，老李背著手站在這群學員中央。
    眉頭緊鎖。
    左手無意識地擺弄著掛在腰間的通訊器。
    見到蘇祈與柳鳶出來之後，這才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他還以為需要再等一會兒。
    畢竟昨天帳篷搖晃的幅度那麽大。
    半夜還丟出來一副斷裂的吊床。
    年輕就是好……
    兄妹的感情也是好。
    看來昨晚沒有被越級殺敵。
    不是搞特權。
    而是對強者的尊重與感謝。
    若不是蘇祈在場，昨晚就他們這些小胳膊小腿的，被人順手當小兵補了也說不定。
    "都到齊了？"老李清了清嗓子，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
    他環視一周，目光在每個學生臉上停留片刻。
    當看到幾個學生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時，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別說，這方法還是挺狠的。
    每次都會有學員狠狠地長記性。
    他很快又恢複嚴肅的表情。
    “抱歉，我很遺憾的宣布一件事。”老李輕咳一聲：“我剛剛收到通知，這次六院的武考特訓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騷動。
    “為什麽？”
    “憑什麽就提前結束了？”
    “難道是我們表現不好？這也太嚴格了吧？犯錯指出來，給我們改正的機會啊！”
    “我不服，那別的學院還特訓麽？他們要還在特訓，我們豈不是低人一等。”
    “害，我們六院本來就低人一等……這次武考我看是完蛋了……”
    “都閉嘴，先聽我說。”
    老李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等到場麵稍稍穩定一些，他才繼續說道：“大家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
    “說不上好，但肯定也不至於取消資格的。”
    “主要是因為工作人員的疏忽，導致了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我已經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
    “必須終止。”
    “如果後續有安排的話，會通知大家，會盡量彌補大家的損失。”
    邪教徒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訴這些學員的。
    除了引起恐慌和讓他們大嘴巴到處說，打草驚蛇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憑什麽，工作人員的失誤讓我們買單？”
    “對啊，憑什麽，你個人能力不行保證不了我們的安全，那就讓有能力的來保護啊，讓我們出去，算什麽……”
    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
    這才是常態，人性中銘刻了高尚的可能，那注定背麵會寫上卑劣的陰影。
    升米恩，鬥米仇的故事從古至今就沒有斷絕過。
    “啪！”
    後說話的那位學員，直接被老李打了個大嘴巴子。
    這一巴掌打的很重。
    直接將那學員掀翻在地。
    那學員躺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驚恐地看著老李。
    老李對他投去鄙夷的眼神：“首先，如果能安排，上麵肯定已經安排了，而不是讓我在這裏通知你。”
    “其次，你去查查這個源境，普通超凡者進來一天要花多少錢。”
    “你隻有三階，在班上的成績並不出色，能進來全靠我選拔方式與其他人不同，硬拉了你一把。”
    “算了，別查了，我來告訴你，一天一萬。”
    “就算你不帶走任何資源，可足足一個半月的時間，怎麽也得收你三萬五萬。”
    “我呢，算不得什麽人物，但是教學費，一分錢沒有收你們的。”
    “你享受著免費的教學資源，哪來的臉指著我鼻子說我能力不行？”
    “有本事自己花錢找個八階九階的貼身保護你啊？！”
    “他麽的，你在這裏喊我一句老李，我不挑你毛病。”
    “拋開六院學員的身份，你父親就是把人求遍，都不一定能求來我給你特訓。”
    “狼心狗肺的玩意，上了前線也是逃兵。”
    “我呸。”
    老李吐了口唾沫，鞋子踩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祈感覺老李教學能力不錯的，就是很喜歡罵人。
    而且動不動就是上了前線也是逃兵。
    老李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隻是歎了口氣，肩膀微微垮了下來："都回去收拾東西吧，一小時後集合返程。"
    之後，他這才給蘇祈打招呼：“讓你看笑話了，你要不願等的話，可以帶著你妹妹先走。”
    以蘇祈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他照看一二，他也不是那麽死板的人。
    “沒事，嚴師出高徒。”
    老李搖了搖頭：“不是這麽回事。”
    “我是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學員上前線。”
    說完，老李情緒有些崩潰。
    “我也想享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榨幹。”
    “生活真特麽是個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