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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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係統的話,許棉默了片刻,才感慨道,“不愧是女主,這招真是高明啊,進了農場,是管控,也是一種保護,誰會想到去那兒找人呢?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有她在,可真是老許家的福氣。”
    係統隻當沒聽見她的陰陽怪氣,“那啥,女主這麽做,其實也算是幫許秋菊報仇啦。”
    許棉翻了個白眼,“報仇?這算哪門子報仇?那幾個二流子也就在裏麵關幾年吧?可若是依照他們下迷藥,偷人意圖強暴這些罪名判,他們一個都活不成。
    許秀妍不是伸張正義,也不是關愛兄弟姐妹,她是為她自己,她不想有個畜生哥哥,連累她名聲和前程罷了。”
    “論跡不論心呀!”
    許棉哼了聲,懶得跟它再掰扯。
    周六放假,許福年騎著車子來接她回大隊,路上,父女倆先是各自分享了些工作上的事兒,到了公社,話題才轉到老許家的矛盾上。
    許福年說的時候,語氣很沉重,顯然他嘴上說著不管,卻也無法真的置身事外,畢竟拋開臉麵不談,就前程而言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家裏要是出個有案底的,所有人都要受牽連。
    許棉適時的露出震驚之色,“確定是許永國?”
    許福年道,“沒證據證明是他,但除了他,還能是誰?”
    “這也太陰狠了,之前不是放了把火嗎,還不夠他出氣?”
    “那小子就是個畜生,棉棉,以後,你離著他遠一些,寧得罪君子,不惹小人,誰知道他會使出啥下作毒辣的手段來?”
    許棉配合的點點頭,“三堂姐吃這麽大虧不得鬧翻天啊?”
    許福年語氣複雜的道,“換個人,攤上這種事,哪怕沒叫二流子得手,怕也活不成了,她隻發了一會兒瘋,就冷靜的為自己打算了……”
    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她現在的性子,跟過去真是大不一樣了,過去窩窩囊囊的,連句話都說不利索,現在咄咄逼人,寸步不讓,最主要的,有城府手段了,就是做事太激烈了些,以後,你跟她也不要來往太多,省的被刮蹭了。”
    許棉乖巧“嗯”了聲,好奇追問,“她咋為自己打算的?”
    許福年道,“她喊了大隊長和你爺爺去,但她也能猜到,倆人未必肯盡心盡力幫她主持公道,一來,沒確鑿證據,二來,也是顧全大局,就是我,都不想徹底撕破臉,鬧的沒法收場,按說,是該報公安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但……人活著,就得有各種顧忌和考量,權衡利弊後,我也沒法堅持原則,唉!”
    “所以呢?最後咋處理的?”
    “稀裏糊塗的揭過去了,明麵上,沒法處置許永國,但私底下,許秋菊不會放過他的,肯定要加倍報複回來,就是不知道,誰心計更勝一籌了。”
    許棉提醒,“最好的報複,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福年眉頭一皺,心情更沉重了,忍不住道,“咱家要不要也搬出去住?”
    對他有這樣的想法,許棉一點不意外,“爸,您以後出師了,是要經常出差的,我也住在廠裏,一周才回家一趟,要是分了家了,留娘帶著永安單獨搬出去住,您能放心嗎?”
    反正她不放心。
    聞言,許福年頓時打消了念頭。
    但住在老宅,也屬實不得勁兒。
    老宅的氣氛太壓抑了,明明住著十幾口人,可安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許棉一回去,就進了自己的屋,門一關進兩耳不聞窗外事。
    誰想……
    “砰砰砰!”
    “誰啊?”
    “我,四妹,你睡了嗎?”
    “睡了。”
    門外默了片刻,再次響起一聲,“我就找你說幾句話,不耽誤你休息。”
    許棉又磨蹭一會兒,才不情願的放她進來。
    屋裏點了蠟燭,將這十幾平方的小屋照的明亮又溫馨。
    許秀妍隨意打量了一圈,眼神微閃,“三叔真疼你。”
    許棉知道她這話是啥意思,不光是羨慕給她特意騰出個房間單獨住,還包括屋裏置辦的那些東西,隊裏再受寵的姑娘,也沒她這兒全乎。
    衣櫥,櫃子,書桌,椅子凳子的,湊夠三十六條腿綽綽有餘,還都上了紅漆,能直接當嫁妝用。
    其他的,像什麽被褥,茶盤茶缸,毛巾肥皂啥的,她這裏也都不缺,這生活條件,城裏姑娘也不過如此。
    “大伯也很疼你,你想要什麽,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許棉懶懶散散的應著,態度很敷衍,連杯水都沒給她倒。
    反正倆人的關係,早就在醫院時,就破裂了。
    不需要虛與委蛇。
    許秀妍坐在她對麵,淡淡笑了笑,“自己要,和父母主動給,還是不一樣的,三叔對你的好,別人學不來。”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許棉不動聲色,“別人確實不容易學,畢竟不是所有父母的愛都是無私的,很多人付出了,就想孩子回報,不回報,就是白眼狼,是不孝,我很幸運,能遇上我爹這樣的父親。”
    許秀妍點點頭,“你確實挺幸運,不過福禍相依,有時候在這方麵得到了,卻也會在另一方麵失去,很難判定到底是吃虧了還是占便宜。”
    許棉挑眉,“我爹疼我就夠了,感情還得權衡利弊?”
    許秀妍打了個頓,才淡淡說道,“你高興就好。”
    許棉扯了下嘴角,提醒她別再打機鋒,“找我有啥事兒?”
    許秀妍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表明來意,“家裏的事兒,你也聽說了吧?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去勸一勸秋菊,大哥那兒由我負責,如何?”
    許棉搖頭,“我可勸不了。”
    許秀妍似是沒想到她會幹脆的拒絕,下意識道,“倆人鬧下去,隻會兩敗俱傷,對誰都不好,更會連累家裏,影響我們所有人的前程,不管怎麽能行呢?”
    許棉道,“我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你讓我去勸三堂姐,拿什麽勸?幹巴巴的說幾句話,就讓她放下怨恨、跟你哥握手言和、皆大歡喜?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啊,我嘴巴又沒開過光。”
    許秀妍微微蹙眉,“一家人,哪來什麽深仇大恨?不過都是些生活中的誤會和矛盾罷了,說開了就好了,斤斤計較的去打擊報複,攪合的自己的日子也過不好,何必呢?”
    許棉嗤笑了聲,“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啊!”
    許秀妍抿唇,“秋菊吃什麽苦了?當初換親一事,就算我爹娘考慮欠妥當,但當時,真沒逼她同意,是她自己點頭應了,後來又反悔,到處嚷嚷我們害她,仿佛那高家就是龍潭虎穴,跳進去就活不了一樣……
    高二柱的條件確實不怎麽樣,但有一說一,她當時就很招人待見嗎?怯懦膽小,畏畏縮縮,手腳也不靈巧,沒文化,沒工作,名聲也尋常,這樣的人,條件好些的男方誰願意娶?
    隻能說,什麽樣的鍋,配什麽樣的蓋,沒有誰對不起誰。”
    她解釋了這麽多,越說越理直氣壯。
    許棉譏誚揚唇,“她就是條件再不好,也不是你們拿她去換取利益的借口,你們為了一己私欲,就去安排別人的人生,憑什麽呢?”
    許秀妍心裏一沉,臉上卻掛上無奈的笑,“行吧,就算這事我們做錯了,可我哥他,也得到教訓了吧?跟高曉蘭訂了婚,又被秋菊給攪黃了,什麽臉麵都沒了,這還不夠?”
    許棉無語,“可事情到此為止了嗎?他不是半夜三更去二叔家放火了?聽說還把廚房給洗劫一空,連吃飯的碗盤都給摔個粉碎,那啥進村掃蕩,都不帶這麽狠心的……
    最狠心的還是讓人下藥,讓幾個二流子去糟踐三堂姐,你說,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多大仇多大怨啊,要用這種下作方式致人於死地?”
    許秀妍道,“這事兒,不是我哥幹的……”
    許棉嘲弄的打斷,“行了,都心知肚明的事兒,再否認就沒意思了,你也不用拿謊話糊弄我,我有腦子。”
    許秀妍勉強笑了笑,“好在,沒釀成大禍,有驚無險。”
    “那是三堂姐運氣好,不是你們手下留情。”許棉說的毫不客氣,“這事要是報公安,一顆花生米是肯定的,但三堂姐為了老許家的名聲和大隊的榮譽,沒有選擇走這條路,那她用其他方式給自己討公道,有錯嗎?
    我又憑啥去阻攔呢?
    我實在沒那個臉去勸!
    倒是你,真該多上上心,去管管你哥了,這都歪到哪兒去了?壞也得有個限度吧?
    說實話,我現在都怕了你們一家,這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你們不也得這麽謔謔我啊?
    我可未必有三堂姐的運氣,和強大的心理。”
    許秀妍,“……”
    擠兌完了,許棉好心情的問,“你還有事嗎?”
    許秀妍深吸一口氣,“這麽說,你不願意去?”
    “不是不願意,是能力有限,良心還未泯,實在做不到。”
    “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好……”
    許棉打斷,“真要為了咱們所有人都好,那你一定要勸你哥棄惡從善,做個心理陽光的人。”
    許秀妍麵無表情的站起來,“行吧,你既然想獨善其身,那我就不打擾了,希望你將來別後悔。”
    說完,她就走了。
    許棉氣笑,和係統吐槽,“真是八百個心眼子,處處不忘給我挖坑,啥叫我想獨善其身啊?我剛才解釋的還不夠清楚?我是良心未泯,能力有限,特麽的,揣著明白裝糊塗,隻聽自己想聽的,我就多餘讓她進來,平白勝一場氣……”
    係統弱弱的勸,“算啦,犯不上,不值得,也許她就是隨口一說,沒其他深意,是你過度解讀了。”
    “敢不敢打賭?明天她就會傳出我冷漠無情,隻掃門前雪?她親自上門求我,我不但不理會,還冷言冷語的把她擠兌出門?拿我當參照物,更顯出她是多麽的顧全大局、正義善良啊!”
    “……”
    其實許棉也能猜出,許秀妍是來試探自己的態度,並不指望她能勸動許秋菊放棄報複,可揣著算計跟她做戲,還是成功膈應到她了。
    第二天,又換了個人來找她。
    姚婆子苦口婆心的跟她分析阻攔許秋菊的重要性,好像如果不能及時勸說許秋菊懸崖勒馬,就天下大亂一樣。
    許棉煩悶的敷衍了幾句,就抱著許永安出去了。
    結果,她不想去找許秋菊,許秋菊卻主動撞上來。
    看到她的時候,許棉是訝異的,無他,許秋菊的情緒瞧著太穩定了,眼神平靜無波,實在不像剛經曆過大劫的人,就算她有兩輩子的經曆,可那晚的事兒,對女人來說,也是輕易跨不過的坎。
    哪能這麽快就忘了呢?
    “你,還好吧?”
    “嗯,好的不能再好。”
    “反話?”
    “真話,都說經曆磨難,才會成長,我以前還是太天真愚蠢了,現在才算是真活明白了。”
    許棉一時無言。
    許秋菊衝著她笑了笑,“你不是來找我的吧?”
    許棉搖頭,“帶永安到處溜達溜達,沒想到會碰上你。”
    許秋菊輕哼,“怎麽?覺得我該躲家裏哭、沒臉出來見人?”
    “那倒也不是……”許棉不知道咋解釋,幹脆跳過去,“你沒報公安,是想私了吧?”
    許秋菊點了點頭,“你難道要勸我放下?”
    許棉輕笑,“我可沒那麽不自量力,誰能管得了你啊?”
    許秋菊神情複雜的歎了口氣,“是啊,誰也管不了,趙建業也不行。”
    聞言,許棉好奇追問,“趙建業找過你?”
    “嗯。”
    許棉開了個玩笑,“他勸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許秋菊沒好氣的橫她一眼,“他有那麽窩囊嗎?我倆都要確定關係了,我被人下藥差點欺負了,他能無動於衷?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讓畜生隨便欺負嗎?”
    “那他跟你說啥了?”
    “……讓我別做的太過火,收不了場就麻煩了。”
    許棉中肯的點點頭,“他是為你好,你之前的付出沒白費。”
    許秋菊臉上卻沒啥高興,“他還是太心善老實,像許永國那樣得畜生,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想法子徹底摁死,以後甭想有消停日子過。”
    ? ?最近都是兩更合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