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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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喬忠明還是拗不過他,同意跟他一起出麵去感謝許福年,隻是咬死都沒鬆口承認許棉跟他有血緣關係。
    係統聲情並茂的轉述給許棉後,小心翼翼的分析,“你說他這麽執著的非要和你扯上關係,是不是為了利用你呀?比如,通過你,跟賀廠長攀上交情,便宜嶽父也是嶽父嘛,私底下真要打著這個旗號,他還真能沾上不少便宜呢……”
    許棉冷笑道,“想的美!”
    什麽都沒付出,就來摘果子?做夢吧!
    係統試探道,“那你打算怎麽辦?跟他撕破臉嗎?”
    許棉嘲諷道,“用不著,他那種精於算計的利己主義者,不到萬一,根本不會承認跟我的關係,也就喬忠明一時沒看破,還一個勁的否認,說起來都是個笑話,信不信,他比誰都害怕揭穿我的真正身世?
    所以,明麵上,他一定會跟我保持距離,也會敲打喬世蘭,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至於私底下,他有什麽算計都白搭,我會跟賀行簡坦白的,讓他離著韓清正遠一點,別說借光占便宜了,不給他使絆子穿小鞋都算是善良!”
    係統激動起來,“別說,賀廠長要是知道韓清正幹的那些事兒,肯定為你抱不平,恨屋及烏,能敬重他才怪了!哈哈哈,要不幹脆也弄走他算了,跟馮家似的,彼此再無交集。”
    許棉想了想,“再說吧。”
    隔日,喬忠明和韓清正就拎著大包小包的,低調的去了運輸大隊。
    許福年也沒矯情,幹脆的收下了東西,卻沒有答應他們一起去吃飯聯絡感情,更拒絕了以後當成一門親戚互相走動的要求。
    他說的很直白,“當初,我救世蘭是因為我碰上了,不管跳河的人是誰,我都會去救,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冷眼旁觀,圖的是問心無愧,從未圖過你們的報答。
    至於後來,世蘭跟著我回了鄉下,也是我權衡再三後,心甘情願答應的,不是為了你們所謂的照顧,更沒想過你們的感激,隻是因為我想那麽做。
    所以,你們今天走這一趟,實屬沒必要,但我要是不收下這些所謂謝禮,想必你們會罵我矯情,不識抬舉吧?說不準還會各種陰謀論,以為我有更大的企圖,想從你們身上撈更多好處……
    可事實上,我隻想跟你們老死不相往來。
    是不是不信?
    不信,我也沒法子,總不能讓我掏出心來給你們看看,我是真的厭煩各種試探和算計。
    現在,謝禮我收了,你們可以安心了,為大家都好,所有的事情也到此為止吧!”
    喬忠明滿臉不悅,“私底下來往也不行?那是我親妹妹,你有什麽資格阻止我們見麵?當是早時候呢,女人出嫁從夫,連回個娘家都需要看婆家臉色?”
    許福年譏笑,“快二十年沒見了,還有必要維係那點親情?”
    喬忠明冷聲解釋,“那是有原因的,我們以為她沒了,並非有意斷了聯係,知道她還活著,不就立刻找來了……”
    許福年打斷,“車軲轆話就不說了,維持眼下這種局麵,才是皆大歡喜,我都明白的事兒,沒道理你們這些見過世麵的聰明人不懂。”
    喬忠明張嘴還想說什麽,卻又覺得沒什麽底氣,最終撇開臉,默許了他的說法。
    韓清正卻不讚成,“你是擔心我跟世蘭……”
    他故意說的含糊曖昧,許福年卻沒有他猜測的那樣生氣,相反,平靜的簡直不像話,“我一點都不擔心,當年,天意弄人也好,陰差陽錯也好,或是有什麽我不理解的其他原因也好,你們既然能分開,就表示緣分已盡,十幾年不聯係,就是權衡利弊後做出了最有利自己的取舍。
    至於現在,更是各有各的穩定生活,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破鏡重圓?你們之間那點念想和不甘,份量夠嗎?”
    韓清正臉色慢慢變得僵硬無比,他小看了許福年,原以為是鄉下泥腿子,他隨便糊弄兩句,就能打亂他的心防,拿捏他輕而易舉,誰想……
    被動的竟是他自己!
    連喬忠明都驚訝不已,想不到韓清正會落了下風。
    “你若非要見,那就去見,我不會攔著,但醜話說前頭,真要鬧出什麽動靜來,我固然會被人嘲笑,可也會被人同情,我不會有多大損失,頂多丟點顏麵,而你們……”許福年冷笑道,“做好準備,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嗎?”
    韓清正倏然氣勢淩厲起來,“你這是威脅我?”
    許福年嗤了聲,“威脅你做什麽?隻是給你提個醒,別聰明反被聰明誤,做出什麽不得體的事情後悔終生!”
    韓清正深吸口氣,“那許棉……”
    許福年像是被這倆字刺激道,快速打斷,“棉棉是我親閨女,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跟你勢不兩立!”
    韓清正哼了聲,“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勢不兩立?”
    許福年老神在在的道,“我是沒多少本事,不及你有權有勢,但我有閨女啊,閨女肯定站我這邊。”
    韓清正眼神閃了閃,意味深長的道,“未必吧?”
    許福年揚起嘴角,“敢不敢賭一把?”
    韓清正抿著嘴,不說話了。
    許福年轉身離去,背影都透著打了勝仗的得意。
    韓清正見狀,臉色徹底沉下去,“要不是怕打老鼠傷了玉瓶,我……”
    喬忠明看他一眼,淡淡接過話去,“你就不會受這個氣?算啦,咱們也是老相識了,誰不了解誰啊,跟我還裝什麽?
    他並沒有拿捏著世蘭和許棉來掣肘你,更沒威脅你,他也掣肘威脅不到你,他就是陳述個事實而已,你這麽生氣給誰看?”
    “忠明,你幫他說話?”韓清正難以置信,“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不及他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嗎?”
    喬忠明神情複雜的歎了聲,“趁人之危?給他扣這帽子你心裏就舒坦一點了?你我都清楚,依著世蘭得性子,她若不願意,怎麽可能會跟著許福年去鄉下?她才是占據主動的那個,而許福年是被她選中的……算是冤大頭吧。
    不管如何,現在倆人也有兒有女,日子過的安穩了,為彼此好,咱們就別去打擾了。”
    “可是……”
    “沒啥可是,許福年有些話說的對,真要鬧出動靜,他損失最小,你才是傷筋動骨的人。”
    “……”
    周六,許棉回家,許福年跟她有說有笑,臉上看不出半點異樣。
    喬世蘭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卻又似乎礙於什麽,終究啥都沒說。
    許棉也隻當做不知。
    不過,周日跟賀行簡約會,看完電影去公園溜達時,她找了處清淨的地方,跟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很久以前,大隊裏就有人背後嘀咕我不是我爹的閨女,我娘是遭了難,沒有活路,求死不能才嫁給了我爹,但我都沒當真,因為我爹對我是真的好,疼到骨子裏的那種好,若不是親爹,有誰都能做到這份上?
    後來,跟喬家認了後,我才知道我娘的過去,她並不是被壞人辱了清白,而是明媒正娶懷上的我,隻可惜那會兒世道混亂,她跟……韓清正分割一方,為求自保,不得不躲去了鄉下,韓清正以為她沒了,很快便另娶他人。
    現在這一切都沒法擺到明麵上,也很難去界定誰對誰錯,總之,事實已經造成,為每個人好,也隻能如此繼續下去,但我也怕,會有人另有所圖,萬一拿這件事做筏子,節外生枝……”
    賀行簡和她並排坐在柳樹下的長椅上,耐心聽著她說完,臉上並沒多少訝異之色,大家族裏比這稀奇古怪的事兒多了,他早就波瀾不驚,“你是擔心,這件事會被暴露於人前?”
    許棉點點頭,“其實我沒多少顧慮,我又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隻是,不想我爹讓人取笑,也不想讓人看你的笑話……”
    賀行簡笑著打斷,“你不在意,我又豈會在意?”
    許棉聞言,嘴角也止不住上揚,“我之所以告訴你,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態度和立場。”
    賀行簡了然於心,“嗯,我明白了,你不想跟韓清正有任何牽扯對嗎?不管是明麵上還是私底下,血緣上,還是利益上,都不願有糾葛,對吧?”
    許棉坦蕩的“嗯”了聲,“會不會覺得我太不孝,太無情了?”
    賀行簡見四下無人,親昵的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子,“這跟孝順有什麽關係?韓清正隻是你生物意義上的父親而已,他沒有養育過你一天,甚至在過去十幾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憑什麽要孝順他?
    你若孝順他,那置許叔叔於何地?許叔叔才配得上父親這個稱呼,你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有感情牽絆,這比什麽都重要!
    至於無情,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呢?”
    許棉聽的心裏歡喜,她就知道倆人三觀一致,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不讓她失望,“你也覺得韓清正會別有所圖對嗎?”
    賀行簡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給他機會就是了。”
    “真的?”
    “你隻認許叔是你父親,那我也隻認他是我嶽父,其他人,跟我又沒什麽關係,我豈會讓他們打著我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謀取私利?”
    許棉放心了。
    賀行簡遲疑問,“你母親那兒?”
    許棉毫不猶豫的道,“她的事兒,也不用理會。”
    “好,都聽你的。”
    這之後,許棉一直讓係統盯著喬世蘭和韓清正,以為倆人會私底下見一麵,就算不互訴衷情,也能回憶一下過往,或是感慨一下現在,再不濟,還能試探試探那筆財物的去向。
    誰知,倆人也不知道是太沉得住氣,還是不敢冒險相見,反正,雙方都沒動靜,日子按部就班的過,仿佛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這讓許棉既鬆了口氣,又隱隱覺得不安,生怕他們在憋什麽大招。
    很快,到了國慶節。
    食品廠放三天假,可惜賀行簡前幾天就回了帝都,許棉想約會都見不著人,隻能回了茂山大隊。
    老許家這些天倒是正忙碌,一邊要應對秋收,一邊還要準備許秀妍出嫁,每天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很是熱鬧。
    許棉也沒閑著,接管了做飯的活,其他的都不摻合。
    婚禮前一天晚上,係統忽然告訴她,“高曉蘭動手了。”
    許棉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它說的是什麽,半個多月前高曉蘭就上山抓毒蛇,還以為她那會兒就會下手,畢竟每日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肯定早就恨透了高二柱。
    結果等來等去都沒動靜,她都要以為是高曉蘭害怕手上沾血,所以打消了念頭……
    “這是受刺激了?”
    “不是呢,我覺得是她在等最合適的機會,今晚就是。”
    許棉挑眉,“安排在今晚,難道是準備殺了高二柱給女主的婚禮助助興?”
    係統,“……”
    默了片刻,它才幹笑道,“高曉蘭應該沒這個想法,她是忍夠了,郭大河那邊催著結婚,倆人偷著連證都領了,可高家就是不放人,高家老兩口用苦肉計,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用親情綁架高曉蘭,高二柱則是赤果果威脅,他人雖癱了,可手裏有錢,還能使換的動幾個狗腿子,高曉蘭要是不伺候他,他就找人毀了她。
    高曉蘭一直忌憚這點,才不得不忍氣吞聲,今晚不用了,那幾個狗腿子,被人舉報,跑的跑,抓的抓,已經成不了威脅……”
    許棉玩味的問,“誰舉報的?不會是許秋菊吧?”
    係統歎道,“嗯,就是她。”
    “繼續說,現在如何了?高曉蘭的手了嗎?”
    “的手了,高二柱已經被毒蛇咬了,雖然還沒死,但離著死也差不多了,就算送去醫院,也沒血清,怎麽救?”
    許棉好奇追問,“高曉蘭什麽反應?怎麽給自己洗脫嫌疑的?”
    係統激動得道,“好家夥,她的演技不比喬世蘭跟姚思蘭過招的時候遜色啊,聽到高二柱慘叫後,立刻就跑了過去,連滾帶爬,臉色慘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那震驚,那痛苦,那驚慌失措,壓根看不出一點表演的痕跡,完全就是真情流露,認誰都不相信她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