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東征似乎沒發現她表情難看，憨憨的道，“我，我就是好奇這麽一問，我畢竟曾是她的老師……”
    好久沒見這裝傻充愣的粗陋手段了，許棉嘲諷一笑，“那你這老師管的還挺寬，真好奇，去農場找韓良緣啊，她肯定很樂意把我跟她之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告訴你，保不齊你過後還能依此創作一部小說。”
    說完又嗤了聲，“哪來的傻叉，不知所謂！”
    馮東征被罵的漲紅了臉，羞惱的指著她，“許棉同誌，你怎麽能這麽沒禮貌？我在很客氣的跟你說話，你卻對我惡語相向，你跟秀妍同學明明是親姐妹，可做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許棉，“……”
    她更想罵髒話了。
    係統趕緊安撫，“宿主，別跟這傻子一般見識，他怕是有啥大病，才跑來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你生氣就是給他臉了，不值當。”
    許棉深吸口氣，摁著性子跟他套話，“這麽說，在你眼裏，我大堂姐很有禮貌了？”
    馮東征毫不遲疑的點頭，眼裏都是欣賞，“秀妍同學豈止禮貌，她還非常優秀，我任教這麽多年，頭回遇上這樣出眾的學生，不愧是能讓教育部門宣傳的楷模，你作為她妹妹，更應該以她為榜樣，才能不誰了她名聲。”
    許棉氣笑了，“你跟我大堂姐很熟嗎？”
    也不知道他是啥心理，很鄭重的，強調般的道，“你別亂說，我們就是純潔的師生關係！”
    許棉嘴角抽了下，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肯定是這傻子一廂情願被許秀妍利用了，就是這利用的手段有點讓人無語啊，好奇她到底是不是韓清正生的，多的是法子，拐這麽大彎，能套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你回去跟我大堂姐說，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就好，看在姐妹情分上，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用不著玩這種迂回戰術，平白浪費彼此的時間，還顯得她藏頭露尾的，一點都不大氣敞亮，也太敗人設了！”
    說完，騎上車子就走了。
    馮東征聽的愣住了，等反應過來想攔，奈何四肢已凍的僵硬，沒走兩步，就狼狽的摔了個大馬趴。
    路上，係統見她把車子蹬的飛快，小心翼翼的問，“還生氣呢？”
    許棉冷笑了聲。
    係統小意哄著，“別氣啦，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多虧呀，以後這種不知所謂的人，見了不搭理就是，何苦委屈自己呢？犯不上嘛……”
    “你少避重就輕！我是氣馮東征那個傻子嗎？”
    “……是女主？”
    許棉一臉煩躁，“我不去招惹她，她倒好，時不時的就蹦噠出來膈應我一下，顯著她了是吧？”
    係統道，“可能，她就是八卦好奇吧？直覺來問你多冒昧啊，你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她又想知道，不得拐彎抹角的借別人的嘴來打聽？”
    “你還幫她說好話？”
    “我沒有！”
    係統冤枉死了，經曆了那麽多事兒，它對女主的濾鏡早就碎了，但它也不能啥都實話實說啊，那不是火上加油，挑撥倆人之間的關係更不融洽嗎？
    本來劇情就夠偏的了，如果倆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發展，倒也相安無事，可倆人要是互掐上了，它都不敢想象劇情會顛成啥樣？
    許棉也不是看不透係統的心思，她嘲弄道，“你別總在我這裏替她遮掩啊，有本事，你也跑她跟前敲打兩句，讓她以後少來招惹我，不就皆大歡喜了？總逮住我一個軟柿子捏，算什麽能耐？”
    係統告饒，“我沒本事，我也沒能耐，我就是廢物，我隻能跟你交流呀，我要是能舞到女主那兒去，我不早點醒她了嗎？”
    “點醒？”
    “不是，是痛罵，斥責，警告！讓她別找你麻煩，管好自己得了，反正你又礙不著她啥事兒，對吧？她啊，八成是嫉妒你了……”
    許棉沒好氣的打斷，“少給我臉上貼金。”
    她不吃這套。
    係統諂媚的笑起來，“哪裏是貼金啦？我說的分明就是事實，你雖然不是女主，但一應待遇都不比女主差呀，事業線和感情線，真講究起來，還比她高了不少呢，就說顧玉書，哪個地方能配跟賀廠長比？同是帝都的，也有好賴之分呀，顧玉書單拎出來看還湊合，跟賀廠長一比，就成配角了……
    再說事業線，女主的名聲是比你響亮，可那都是虛的，你暗地裏發育的才更實惠呀，有獨門獨院的房子，有花不完的錢票，還有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將來還能去讀大學，嘖嘖，照這發展趨勢，你不到三十歲就能躺平享受生活了，妥妥的人生贏家好嘛……
    女主能做到嗎？肯定不行啊，她就算衛校畢業分配進了醫院，也得從底層開始熬，再鋪設人脈關係，也不可能一步登天邁進帝都去，況且，帝都還有很多坑等著她填，很多牛鬼蛇神的等著她鬥，她的人生啊，看似鮮花著錦，其實，步步艱難著呢，唉……”
    許棉似笑非笑，“怎麽，還心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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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趕緊否認，“不，不！你誤會啦，我才不心疼呢，既然想當大女主，就得承受這些壓力和痛苦，不然，天上掉餡餅都落不進她嘴裏去！我就是想告訴你，你不是女主，勝似女主，比她可幸福多了！”
    “所以？”
    “幸福的人，就不要去跟不幸的人計較那麽多啦，跌份兒啊！”
    許棉哼了聲，“勸的挺好，以後別勸了。”
    係統裝傻幹笑。
    許棉沒去找她，不過怕還有什麽後續，就派了係統去盯著。
    係統回來後，支支吾吾，說的含糊不清，“沒啥事兒，學校準備放寒假了，她和男主在忙活著給各家怎麽送年禮呢，馮東征完全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女主沒攛掇他來……”
    許棉冷聲打斷，“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找上門去直接逼問，她要是也不說，我就幹脆弄死她，讓這部劇重新換個女主，相信顧玉書不會為她守身如玉。”
    係統，“……”
    這威脅太強大了，它相信她真敢這麽做，也能做得到。
    係統哭了，“宿主，可不敢這麽顛啊，女主要是沒了，這部劇就全崩啦，屆時，所有配角的命運都會受到影響的，包括你，你的積分不賺啦？”
    許棉不以為意，“不是開辟了新的賺積分賽道嗎？”
    係統此刻都後悔當初自個兒不該太機靈，鑽什麽空子啊，看似占便宜，可實則是失去了拿捏宿主的籌碼啊，就跟沒了緊箍咒的孫猴子一樣，誰念經都不帶怕的了……
    它試探道，“萬一劇情崩了，我也消失了呢？”
    許棉聞言，半點沒驚慌，“商城和靈泉也都跟著消失嗎？還有我爺爺留給我的老房子，都會消失？”
    係統說的底氣不足，“……很可能。”
    “可我已經花積分買下來了啊，沒道理你不在了，它們就得給你陪葬吧？你們統子界就沒有個人私產保護法嗎？我死了，它們消失我能理解，憑什麽你死了，我還得賠上這麽多隨葬品呢？”
    “……”
    係統無言以對，開始戰術性假哭，來逃避現實，胡攪蠻纏，“嗚嗚，你一點都不愛我了，虧我還對你那麽好，我們之間的感情居然比不過那點外物，嗚嗚，我不活了……”
    許棉翻了個白眼，也不哄它，等它唱獨角戲唱到尷尬的時候，才大發慈悲的給它台階下，“現在能說實話了嗎？女主又在憋什麽壞了？”
    係統不敢再隱瞞，弱弱道，“她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韓清正的女兒，最好能有證據，好以此來，來當成拿捏你的一個把柄，她心裏忌憚你，怕你哪天會威脅到她，她有你的這個把柄在手，也算有掰手腕的籌碼……”
    許棉恍然，譏諷一句，“還真是未雨綢繆至深呢。”
    “那，那你打算咋辦？”
    “我覺得她太閑了，還是有點事兒幹比較好。”
    係統頓時提心吊膽起來。
    但接下來的幾天，許棉卻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食品廠放假，許棉拎著單位分的福利，跟父母、弟弟回了茂山大隊。
    臨近過年，大隊裏已經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在忙著大掃除，準備一應吃的喝的。
    但老許家的氣氛，比之往年，略顯冷清沉寂。
    先是二房一家都分出去了，再是許寶珠和許秀妍接連出嫁，許秀麗也在煤礦上不回來，家裏少了這麽多人，一下子就覺察出空蕩來了。
    三房不受影響，許福年見老爺子長籲短歎的，還寬慰他，“樹大分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您有啥好難受的？人心不齊了，硬湊一塊是禍不是福，您就是想不開，放著好日子都不會享受……”
    許常山沒好氣的問，“好日子在哪兒呢？”
    這一年，家裏就沒過幾個安生日子，淨忙著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了，還三天兩頭的丟人現眼，讓社員們看了笑話。
    許福年道，“您看重的大孫子是不是改邪歸正了？還娶了那麽個能掌事理家的媳婦，這不是咱老許家的福氣？二哥一家雖分出去了，可該孝順的地方也沒落下吧？還少了爭執，你們也跟著少操心了，我聽說，永福幾個，都長進了不少，都能頂門立戶了，這也是好事吧？
    還有我們一家幾口，我工作穩妥了，有了收入，以後也能更好的孝敬你們二老，想吃點稀罕的，就跟我說，這次回來，我拿的東西，比過去二十年加一起都多吧？
    肉啊，魚啊，點心水果啥的，都有，之前哪有這好事兒？棉棉還給你們準備了新衣裳，放眼整個生長隊，就說，哪家有咱你們家日子好過的？你們還有啥不知足的呢？”
    許常山一時啞口無言。
    照他這麽說，老許家的日子還真是過的很寬裕了，是他們太貪心了，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兩頭好的呢？
    “老四一家子咋還沒回來？這都二十七了……”
    聞言，許福年撇撇嘴，“老四可是好女婿，忙著孝敬他嶽父呢，先把那頭伺候好了，才能回來看你和娘呢，且等著吧，他肯定不會留在嶽父家過年的，人老張家有兒子，留他不是咒自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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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陰陽怪氣的！”許常山雖心裏多少有點不痛快，但這些年，他也習慣了，知道四兒子更親嶽父那頭，因為嶽父家有利可圖，“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老四的工作是得了誰的利。”
    許福年不屑的哼了聲，“老四的工作是他嶽父幫忙安排的不假，但這麽多年，他比親兒子都親，在張家當牛做馬，難道還沒還上這人情？您難道就沒算過那筆賬嗎，老四掙的工資，可沒拿回來多少，之前家裏缺錢跟他要，他苦窮說啥也沒攢下，我呸！他們兩口子雙職工，每個月加起來有七十多塊，都花哪兒去了？還不是貼補到老張家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等他們回來，不準提這茬！”不然非得鬧起來不可！小兒媳婦也不是啥善茬。
    許福年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我沒那麽無聊，您和老四都能忍下這口窩囊氣，我一外人有啥不能的？”
    頓了下，話鋒一轉，“不過，錢上吃點虧能忍，別的事兒，可不能忍！”
    許常山蹙眉，“啥意思？”
    許福年見四下無人，湊過去低聲道，“先說明，這事兒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沒親眼看見，究竟是不是真的，您自個兒判斷……”
    許常山急了，“少廢話！快說！”
    許福年這才提醒，“有人看見，張雲秀和其他男人走的有點近乎了，有回還在市裏撞見她和男人在逛百貨大樓，倆人有說有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兩口子呢……”
    許常山心裏咯噔一聲，“也許就是關係比較好的親戚同事啥的，這種事可不敢瞎猜，要命的！”
    這年頭抓男女作風問題可不是開玩笑的，動則就是前程盡毀，聲名狼藉，嚴重的家破人亡。
    許福年道，“我有數兒，我都沒敢跟老四說，就怕他一衝動來個魚死網破，這不先個您透個氣嘛，事情保不保真，還得再查查看。”
    許常山剛被寬慰的心又堵上了，心累的擺擺手，“等過完年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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