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想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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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常山發了火,其他人都偃旗息鼓,誰也不敢再提這事兒。
    不過卻攔不住,各人腦子裏的想法。
    畢竟,誰也不是傻子,從剛才許寶珠那番陰陽怪氣的話裏,再加上多年前大隊裏的傳言,稍微一琢磨,多少能拚湊出點真相來。
    喬世蘭在嫁進許家前,果然不是清白的,好好的城裏姑娘能不明不白的就跟著個泥腿子回鄉下?
    這裏頭肯定有不能言說的貓膩啊!
    隻是這麽多年她都不出茂山大隊一步,很多人就忘了她來路不明了,現在看來,那男人八成是回來了,搞不好還又扯上了啥關係……
    所以才有了矛盾,刺激到那家的女兒衝許棉下黑手。
    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利益受到威脅了吧?
    這麽一想,許棉的身世就昭然若揭了,隻是沒人敢揭破。
    又想著許寶珠也是沒腦子,不知道被誰挑唆了兩句,大過年的連這種熱鬧都敢看,還罵親哥當了綠毛龜,這對男人來說,無異於最大羞辱了,果然嘴賤欠打!
    許福年這會兒神情很平靜,可恰恰這種平靜比狂怒發飆還嚇人,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誰撞上去,誰死!
    他一邊哄孩子,一邊放狠話,溫柔和狠戾交錯出現在同一張臉上,看的人心驚膽顫,“誰要是造謠生事,汙蔑我媳婦的名聲,讓我知道了,別怪我不念親情!不信就試試,韓家人的下場,你們隻管去打聽,不想家破人亡的,就管住嘴,畢竟我狠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他冷冰冰的說完,許秋菊第一個捧場,言辭懇切堅定,“三叔,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胡說八道,我還想當個人呢,哪能背後捅親人刀子?”
    說這話時,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盯著大房一家。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許老大正琢磨著能不能借這事撈點好處,見狀頓時火了,大聲嗬斥,“你啥意思?罵誰不是人呢?這家裏,就你是個白眼狼,小畜生,心狠手辣,”
    許常山瞪他,“住嘴!”
    許老大不服,“爹,是她先挑事兒!”
    許常山恨其不爭,“她說啥了?屋裏這麽多人,就你急著對號入座?咋地,你心虛啊?”
    許老大臉色一變,“爹!”
    許常山糟心的擺擺手,“行了!一個個的閑著沒事兒幹,就都出去掃雪!”
    “……”
    許常山把人都給攆出去,隻留下許福年後,他斟酌著措辭,低聲問,“能跟爹說說不,到底咋回事兒?”
    許福年也沒打算都瞞著,也瞞不住,於是挑著能說的,簡單說了一下。
    其實不算啥秘密,當年他沒跟家裏打招呼,自作主張把喬世蘭帶回來時,該打聽的,許常山早進城裏打聽過了,真相也早已猜到幾分。
    隻是沒想到已經塵封的舊事,又猝不及防的被翻騰出來。
    許常山聽完,臉色果然很平靜,隻蹙眉問,“這麽說,喬家這門親,暫時不認,也不拿到明麵上說了?”
    許福年點頭,“眼下不合適,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許常山看他一眼,好意提醒,“不認親,是少了麻煩,可現在不培養感情,以後你們也借不了光。”
    許福年嗤笑道,“借啥光?近二十年斷了聯係,還能有多少情分?
    再說,我們一家也用不著他們拉拔,不扯後腿就行。”
    聞言,許常山沒好氣的罵,“看把你能耐的!這才進城幾天,就狂上了?在老子麵前,還充大尾巴狼呢?”
    許福年得意地笑,“我沒啥能耐,可誰叫我有個好閨女呢,我家棉棉厲害,我跟著借光。”
    “那棉棉?”
    “棉棉就是我親閨女!”
    許常山見他一副護食的警惕模樣,氣笑了,“沒人跟你搶!”
    要是個兒子,韓家還有可能惦記,一個遲早要嫁出門的閨女,有啥好搶的?
    許福年卻道,“搶也沒用,棉棉說了,隻認我一個親爹!”
    許常山微愣,“棉棉說的?”
    許福年咧著嘴笑,“棉棉親口說的,我那女婿也是這態度。”
    許常山拍拍他肩膀,欣慰歎道,“你這些年的苦,總算沒白受,值了!”
    許福年深以為然,又忍不住跟他顯擺,棉棉對他有多好多孝順,一副有女萬事足的不值錢模樣。
    許常山聽的牙酸,“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呢,別整天閨女閨女的,記著一碗水端平,兒子才是根。”
    許福年理所當然道,“端不平,我重女輕男。”
    “……”
    無語了片刻,許常山想起啥,欲言又止起來。
    許福年輕飄飄的瞥他一眼,“你要是想幫著許寶珠說情,就不用張嘴了,那死丫頭,沒安好心!剛才是看娘的麵子,我才沒動手,隻這一回,再有下次,我保準大耳刮子抽她!”
    許常山沒好氣的先照著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她好歹是你妹妹,又出嫁了,你抽誰呢?”
    “出嫁就不能揍了?你覺得楊進軍那癟犢子會護著她?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嘴賤就是那癟犢子挑唆的,那蠢貨,被人當槍使喚了,還覺得自己挺能耐,分不清親疏遠近,拿個畜生當親人,遲早有她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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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是我和你娘沒教好她,眼皮子太淺,心又養的有些大,這才不知輕重……”
    許福年冷笑,“爹,她這是不知死活,腦子再不開竅,真可能哪天被楊進軍給當成替罪羊。”
    許常山皺眉,“有那麽嚴重?他們可是兩口子……”
    “他倆算啥兩口子?一個圖錢,一個圖利,大難臨頭各自飛……”頓了下,許福年聲音壓的更低,“你當楊進軍是啥好東西啊?手上沾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兒,不然,能整天供著寶珠吃香喝辣不心疼?”
    許常山表情凝重起來,轉頭看他,“那你呢?”
    許福年坦然道,“走車有點門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我要是啥都不沾才是不正常,在單位裏,特立獨行的人,誰也容不下。”
    許常山點點頭,“還是得小心,安全第一。”
    許福年隨意“嗯”了聲。
    見他要走,許常山又躊躇著開口,“老三,你帶回來的東西,能不能……”
    許福年不等他說完,就不容置疑的打斷,“不能!”
    “我還啥也沒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大哥又攛掇你了吧?別人眼熱我那份工作,恨不能把我擼下去取而代之,咋家裏也一個個的都不消停呢?就那麽見不得我好啊?”
    許常山解釋,“不是,是你大哥他想幫你……”
    許福年嘲諷一笑,“爹,我出車都是有任務的,帶點東西是順帶,還能拉一車回來賣啊?就那麽點貨,我自己都不夠分的,還用別人幫忙?占便宜就占便宜,說的還怪好聽!”
    許常山見他這樣,就知道這事沒戲了,原本他也沒報多大希望,不過真聽到答案,還是不免失望,擺擺手,“你也滾吧,都是糟心玩意兒,老子白生養你們一場了,沒個省心的……”
    許福年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
    他抱著兒子去了廚房,喊著喬世蘭回了西屋。
    許秋菊接替了燒火,神秘兮兮的衝許棉眨眼,“知道剛才出啥事了不?”
    許棉正往砂鍋裏一層層的碼菜,年初二女婿上門,算是貴客,隻要家裏還過的去,都會拿出最大誠意來招待,大冬天的端上一道煮鍋,再體麵不過。
    煮鍋跟燴菜差不多,豐儉由人,奢侈點的,放炸肉,丸子,皮肚,火腿等葷菜,簡單的就是白菜,豆腐,木耳粉條等素食,用大骨頭湯燉煮一會兒,隻需撒些胡椒粉和香菜就能吃了。
    老許家如今日子明顯有了起色,女婿登門又提了重禮,待客自然不會摳搜,火腿,炸肉,丸子都碼了一層,許棉動手,就更不客氣,壓的結結實實,分量足,內容還豐富,絕對誠意滿滿。
    孟素花看的直心疼,一個勁喊著“夠了,夠了!”
    許棉充耳不聞。
    孟素花又罵罵咧咧,“敗家玩意兒……”,不過被閻桂花一個眼神給噎回去了。
    更憋屈的是,許秋菊還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取笑,而她卻不敢翻臉,最後扔了圍裙,借著往外端菜,幹脆走了。
    她一走,許秋菊說話再無顧忌,“棉棉,剛才在堂屋,三叔和小姑差點打起來,你都不好奇啊?”
    許棉早已從係統那兒知道了全程,眉眼淡淡的道,“不好奇。”
    許秋菊噎的翻了個白眼,“你咋能不好奇呢?沒看剛剛你爹把你娘也給喊走了嗎?你爹臉色可不好看,倆人準是回屋說道啥事去了……”
    許棉反問,“那又咋了?”
    許秋菊頓時泄氣。
    好在閻桂花好奇,給她搭起台子來,才沒叫八卦落地下,“我剛才看奶奶扯著小姑的胳膊往東屋走,還氣呼呼衝她後背拍了好幾下,給小姑都打哭了,小姑父跟在後頭也不吭聲,到底出啥事了?”
    許秋菊立刻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眼神不停的偷覷許棉。
    許棉神情自若,該幹啥幹啥。
    閻桂花聽完,對許寶珠越發不喜,“三叔罵得沒錯,小姑這張嘴是挺欠抽的,回娘家就是客,吃好喝好就行了,說三到四,沒事找事兒,她圖啥?”
    許秋菊知道她啥意思,意味深長的道,“她和三叔沒矛盾。”
    閻桂花皺眉,“沒矛盾,找啥茬啊?見不得三叔日子過的好?親兄妹,三叔過好了,她不也沾光?”
    許秋菊諷刺的笑了笑,“有的人就是壞唄,寧肯不沾光,也見不得別人風光,恨人有,笑人無,巴不得所有人都喝西北風,等著她施舍一口,好彰顯她的能耐和本事,再對她感恩戴德,呸!自己都是趴在別人身上吸血,還有臉回娘家裝大尾巴狼!”
    接著,話鋒一轉,“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她是被人利用了。”
    閻桂花不傻,稍微一琢磨,就想明白了,看了許棉一眼,不再接話。
    許秋菊還不死心,“棉棉,楊進軍怕是還記恨著你呢。”
    逮住機會,這不就報複上了?
    他讓許寶珠提起那件事,無非就是想一步步揭破許棉的身世。
    或許沒啥實質性證據,但挑起別人的疑心和猜忌,也夠膈應許福年一家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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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流言蜚語同樣能傷人。
    許棉卻還是不痛不癢的樣子,還是那句話,“那又咋了?”
    許秋菊氣急敗壞,“你就不生氣?”
    “他說啥了,我就生氣?”
    “他……”許秋菊啞然,有些話,隻能心照不宣,沒法訴之於口,她也怕挨揍。
    許棉輕哼了聲,“真有本事,就不會暗搓搓的行這些小人行徑,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我生氣才是給他們臉了。”
    “那你也不怕?”
    “該怕的,是不懷好意,別有用心的惡人,我問心無愧,為什麽要怕?”
    “……行,服了,你厲害,你不怕,是我多管閑事,自作多情提醒你一場,你就當沒聽到吧。”
    許棉扯了下嘴角,提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吧?
    係統小心翼翼的問,“宿主,你真不生氣啊?”
    許棉磨牙,“你說呢?”
    係統立刻摩拳擦掌,“許寶珠欠揍,楊進軍更該打,必須好好整飭他們倆一頓,絕不能咽下這口窩囊氣!說吧,要咋辦,我肯定配合!”
    許棉被它逗笑,“不急,等回縣城了。”
    係統試探,“你心裏有計劃了?”
    “嗯。”
    中午吃飯時,楊進軍和許寶珠倆人都沒上桌,姚婆子用碗給他們撥出些菜來端到了東屋。
    其他人都去看許福年的臉色。
    許福年沒吭聲。
    一頓飯總算順順當當的吃完,就是氣氛很詭異,想熱鬧熱鬧不起來,也沒人說笑,全程近乎安靜,個個好像都在忙著下筷子夾菜。
    菜自然很豐盛,許棉掌勺,味道肯定也差不了,就是可惜了,氛圍不對,吃的有點糟心了。
    飯後沒坐一會兒,王宏亮兩口子就帶著孩子走了。
    接著是楊進軍和許寶珠,許寶珠走時,眼睛還是紅腫的,帶著隱忍的委屈和不甘。
    他們一走,許秋菊覺得沒熱鬧可看,也溜達著回婆家了。
    許秀妍和顧玉書留到最後,出了茂山大隊,顧玉書忽然道,“你家裏其他人,好想都挺怵三叔的……”
    許秀妍淡淡道,“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老許家是許常山威望最重,許老大次之,其他人都需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自從三叔進了運輸隊,四妹找了個好對象,就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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