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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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季桓在撫弄她的長發,辛宜溫順地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汲取他周身的清香。
貌似自那次受傷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季桓待她越來越體貼親近,不再似以往那般冷漠疏離。
他似乎也不再是那個盛氣威嚴的季氏家主,位高權重的冀州別駕,而是會體貼關心她的夫君。
不論如何,他與她都是拜了天地,行了周公之禮的夫妻,是要共度此生的枕邊人。
雖留戀氤氳著降真香的溫熱胸膛,可察覺方才他起身動作,辛宜到底是收回了手,重新站在他身旁。
辛宜抬眸的刹那間,季桓眼底的沉冷一閃而過,再次恢複成了往日裏淡然慵散的模樣。
“那……夫君,我們何時啟程前往鄴城,妾身也待好生準備。”
沉思許久,辛宜看著男人輕聲問道。
這般迫不及待,是急著向辛違傳遞消息嗎?
對上辛宜的視線,季桓眸光晦暗,若有所思。
“夫……夫君?”辛宜被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耳畔爬上一層紅暈。
“你身上有傷,暫且先將養著,此間事務皆交由雲霽來做便可。”季桓不準痕跡地收回目光。
“嗯……”沒得到季桓的正麵回應,辛宜頓時有些無措,反應過來後這才應聲道是。
見男人要出去,辛宜提著襦裙急促跟上,“夫君,我送送你。”
似乎成婚兩年來,這還是季桓第一次主動踏足她的院子,辛宜十分留戀這份難得的時光。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見她要送,季桓雖不耐,倒也沒有拒絕。
迅速一眼掃過院子,不由得注意到院中水缸旁,開得正盛的兩株白山茶花。
辛宜很快留意到季桓盯著白山茶花皺眉的神情,想起之前崔節嫌棄白花晦氣的事,一時忐忑起來,更怕季桓不喜。
“若夫君不喜,我這就著人——”辛宜看著他,有些局促。
“不必,自留著就是。”季桓收回視線,快了步伐。
聽季桓這般說,辛宜眼底染上一層喜悅。
季桓不反感,那她去鄴城的時候,是否就可以將這兩株白山茶一並帶過去了?
……
冀州鄴城,刺史府邸。
看到季桓派人送來的信,宋雍擰著眉頭,視線掃過堂下的一眾謀士。
自打他接手冀州,已有兩年多光景。
冀州雖富庶,可到底也就那麽大。宋雍自起事時,心中便有一番宏圖大業。
區區冀州刺史,於他而言到底是不夠。
如今胡人時常騷擾並州邊境,而並州牧高汾軟弱無能。眼看著如今有了染指並州的機會,宋雍當然不會錯過。
當即聯合幽州破夷將軍馬郴,一同商議謀取並州之事,待事成以後,瓜分並州。
事情本該順利進展,可議事時,卻反複卡在了季桓那裏。
若季桓隻是一個冀州別駕也就罷了,他也不會如此忌憚季桓。
可季桓還是冀州清河季氏家主,身後還有龐大的冀州世家。
他們在冀州經營已久,勢力盤根錯節,時常不配合自己,甚至敢於對他這個上級拿喬。
這也就使得,自己這個冀州刺史還得處處對季桓這個冀州別駕隱忍妥協。
在冀州的街頭,時常流傳著這樣的話:流水的刺史,鐵打的別駕。
正如此次,季桓僅僅因著時值春耕,兵疲民弱,器械不足為由,直接駁了他的命令。
加之兩年多來的積怨,他忍無可忍,才決定在季桓回清河的途中下手。
隻要季桓一死,冀州世家沒了主心骨,屆時他再扶持一個能為他所用之人即可。
可天不遂人願,宋雍盯著案上的信,眸光愈發複雜。
“主公,究竟發生了何事?”
謀士程琦在一旁焦急地問道。
宋雍沉著臉將信丟給了程琦,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左下首靜默不語的灰衫文士身上,若有所思。
“這……季桓這豎子竟還敢回鄴城!”程琦看完信頓時目瞪口呆。
“季桓這是要對主公妥協?”一謀士道。
“不應該啊,派出去的殺手都被季桓滅口,一個都未歸來!”
“以季行初的狠決性格,不該會如此忍氣吞聲。”
不待程琦說完,另一謀士林邑當即斷定道:
“主公,季桓此舉必定有詐!”
這句話猶如一記驚天巨響,驚得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辛違。
宋雍左下首處,蒼老的灰衫文士默然端坐在那兒,靜靜看著傳來的信,捋了捋灰白的胡須。
“法敬,你如何看?”宋雍看向辛違,終是開口問道。
辛違多年來隨自己出生入死,這份情意,自不是旁人比得上的。
而且,辛宜也是他的義女。季桓此行回鄴城,也將辛宜帶了回來。
究竟是真心示好還是另類威脅,便不得而知了。
“主公,如今我們和並州的戰火已起,此時經不住腹背受敵的威脅。”辛違眸光深邃,將信折疊平整,放到仆從盛著的漆盤上。繼續看上宋雍道。
“若冒然和季氏撕破臉麵,當下也不是最佳時機。”
“何況季桓本已回了清河,此時忽然返回鄴城,也足以可見他的幾分真誠。”
季桓肯留在鄴城,某種程度上便是將身家性命留在了自己手中。
宋雍眸光忽動,而後忽地眉頭舒朗,猛噙了一樽酒,大笑道:
“算算日子,我也有兩年未見玉綰(辛宜)了。吩咐下去,待別駕歸來之日,設宴擺酒接待他們夫婦二人。”
……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到了四月。
辛宜肩上的傷徹底養好後季桓才決定南下前往鄴城。
在此期間,季桓時常宿在她的寢房。
幾乎每隔幾晚,突如起來的大掌便會攬過她的腰肢,狠狠沉下身去。
季桓在情事上並不溫柔,甚至還十分粗暴。
每每辛宜醒後便會察覺全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根本起不得身。
尤其是最後幾次,不知他為何越來越迅猛,辛宜受不住了,無論怎麽哭著求饒,季桓都不理會,直直做得她都暈死過去。
可第二天醒來,再次見到季桓,辛宜紅著眼睛,扶著酸軟的腰肢出現在季桓麵前時,他卻雲淡風輕,幾乎對她身上的疲態視而不見。
仿佛昨晚那個狠厲暴虐的人不是他一樣。
辛宜坐在馬車裏,抱著澗素琴鬱悶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
白日與夜晚,季桓他像是兩個人。
現在他看起來有多清冷,那夜裏的他行事時候就有多麽瘋狂。
不然她身上也不會有那麽多處紅紅紫紫的痕跡了。
不過好在季桓容止規嚴,並非那等縱欲之人。幾乎每隔七日,季桓才至秋白院與她行房。
經曆過痛歡的情事後,辛宜也在慶幸,還好季桓每隔七日才做一次。若是他每日如此,辛宜不知道她目前的這幅身子還能否經得住。
若是以往,她尚且還能拉弓射箭,信馬由韁,或許還能撐上一撐。
辛宜愣愣地回想著昨夜,纖細的柔荑撫著琴身,袖口微抬,無意間露出了一節白皙的腕子。
隻那腕子上還留有昨夜痛歡的鮮明痕跡,怕被素聽和素問看到,辛宜急忙扯回袖口。
“夫人,你這是——”
還是慢了一步,素聽急忙擒住辛宜的手腕,捋起了她的廣袖。
季桓行房時不喜人擾,所以素聽和素問都被杜嬤嬤和雲霽趕到了外麵。
她們未伺候辛宜沐浴,故而也不知裏麵的情事進展有多激烈。
辛宜又是個內斂性子,自然不會好意思和她們說那些事情。
“夫人,這是怎麽了,郎君昨夜又對你動手了?”素問滿眼憤怒。
辛宜搖了搖頭,她總不能說,這是昨夜被稠布勒的。
夫君於床笫間癖好獨特了些,這讓她怎麽好開口同自己的婢女說?
“夫人,自那次落水後您的身子已不同往日,您怎麽這般不愛惜自己?”
素聽年長二人幾歲,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辛宜腕上的紅痕如何而來。
“阿姊,夫人怎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這分明是郎君對夫人動手,你怎麽能說夫人呢?”
“之前在並州,夫人剛學騎馬那會,磕磕碰碰地也沒見身上磕得這般嚴重。”素問又氣又急。
“郎君也真是的,他竟然對夫人動手,他怎麽能對夫人動手呢?”素問不悅道。但她又忍不住擔憂辛宜,慌忙靠近,握住辛宜的雙手。
“夫人,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等下到了驛站,奴婢看看有沒有藥堂。”
二人說話時,一旁的素聽秀每深蹙,緊緊打量著辛宜。
“素問,你莫說了,他真得沒有對我動手。”辛宜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此刻卻莫名有些不敢去看素聽的眼睛。
側過視線,心下無神,辛宜隻得緊緊抱著澗素琴,裝作看向窗外。
清河到鄴城路途遙遠,季泠曾說過,澗素琴是碎了後又修複的,質地清脆,不得輕易磕碰。
她怕這一路顛簸震壞了這琴,索性緊緊抱在懷中。
耳畔馬蹄聲噠噠作響,時不時顛簸一下。素聽從夾道中抽出軟枕,墊在辛宜身後。看著她,無奈又憐惜道:
“夫人,到了鄴城,這些痕跡千萬不能被大公子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