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腳下不穩，晃了一下，險些氣絕身亡，原來喬氏還有這個打算！
    跟野蠻人根本說不通！
    “三夫人，報官吧！”
    身後傳來一道清淩細細的嗓音。
    二夫人指著司蘊，猙獰著臉，大吼一聲“司蘊，你總算出來了！”
    人群中躁動起來。
    三夫人轉頭，睨司蘊一眼“？”
    清官難斷家務事！
    府內起衝突，沒出人命前，官府也主在調解，不願淌那渾水。
    但哪個大戶人家裏沒點肮髒事？一調解，就像大閨女被扒了衣裳，啥都讓人看光了。
    誰家會為了這點事，去報官？到頭來事沒解決，反惹人笑話！
    “對！三夫人，我這就去順天府衙！”淩霜率先開口。
    緊接著也不等三夫人說話，便低頭朝外走。
    “攔住她！”二夫人疾言嗬斥，指使著下人將淩霜團團攔住。
    局勢瞬間劍拔弩張。
    三夫人心下了然。
    官府如何做事，她清楚，喬氏可不清楚。
    喬氏一副市井小民的做派，平日裏最怕官府上門。
    “二夫人，我與你的恩怨也該說道說道了！到了官府，將我的賣身契帶上！國公爺不在府上，自然由三夫人出麵！”
    司蘊唯一慶幸，當年簽賣身契時，她死活要求賣給成國公府，而不是二夫人。
    等的就是這一刻，她不怕名聲盡毀，她不怕去官府被杖刑，她隻求速速贖回賣身契！
    到時候，直接在官府，奴籍改商籍，她這輩子也就無憾了！
    “府裏的事，自然我們自己解決，找官府做什麽？”二夫人氣焰囂張，但心底已慌了。
    到了官府，她就落下風了。
    “那你從府外帶了這麽多人來，又是想做什麽？光天化日，成國公府被歹人闖入，官府馬上就會派兵前來！天黑前，就會驚動聖上！”
    司蘊聲音不大，語氣帶著微妙的笑意。
    驚動聖上？
    那還得了？
    二夫人身後跟來的人炸開了鍋，紛紛表示“我們不是歹人！我們是田莊上的人，我們也是成國公府的下人！”
    “聽到了嗎？他們也都是成國公府的下人！”二夫人挑釁地看向司蘊，說著就要推開泛雲閣的下人，朝司蘊走去。
    柳管家趕緊以身擋住二夫人，勸道“二夫人，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您消停些吧！”
    “啪！”
    柳管家被扇了一巴掌。
    “你個狗奴才，離我遠點！你也配攔我？”
    柳管家死活不讓“我是奴才，我是跟著老成國公上過戰場的老奴才，傷了一條腿，才留在府裏做奴才！老成國公和老夫人都寬厚待我，你不懂沒關係，可以去金甌院，問問大夫人同不同意？”
    抬出大夫人，二夫人終於滅了些氣焰。
    三夫人乘勝追擊，附和道“你帶的這些下人，隻知喬管事，卻不知柳管家，也能稱為成國公府的下人？”
    司蘊高喊一聲“淩霜！去報官！”
    眾人叫嚷起來。
    “就算是莊子上的下人，也不能隨意入府！”
    “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日後府門如同無物，這還得了？”
    “對！報官去！國公爺在外為朝廷效力，一群歹人闖入成國公府，無法無天，聖上知道了，一定會嚴懲不貸！”
    二夫人僵著臉，被逼著退了幾步，仍不死心，不願離開。
    淩霜趁亂跑出去報官。
    很快，院外有人走入，打破僵持。
    “二夫人，謝首輔登門拜訪，求見您！”
    一言激起千層浪。
    “謝首輔？趕快！別讓貴客久等！”
    二夫人趕忙收拾了下頭上的釵環，整了整衣襟，頭也不回地離開。
    司蘊都皺起眉頭，謝亦鬆來找喬氏？
    所為何事？
    回屋。
    “謝亦鬆來找喬氏？怎麽可能？”三夫人震驚不已。
    想當年，謝亦鬆年輕時，可是全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世家公子。
    那年的探花郎，策馬遊街，驚鴻一瞥，令京中無數閨秀空等數年。
    這麽多年過去，如今的謝亦鬆大權在握，找他說親的未嫁姑娘，仍舊如過江之鯽。
    一茬老了，新的一茬又來。
    謝亦鬆終身未娶，有人傳他有斷袖之癖，但三夫人知道，那不是真的。
    謝亦鬆曾掏心掏肺，愛過一個人。
    終身不娶，不過是心隨著愛人去了，凡塵俗世，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會不會是靜姝回去跟他說了？他一向疼愛靜姝！”
    “但是他上門，總不可能為個丫鬟吧？”
    “謝亦鬆不會瞧上你了吧？要納你做妾？”
    三夫人絮絮叨叨個沒完，司蘊腦子要炸了！
    “絕無可能！謝首輔不是貪圖女色之人！”司蘊一口否決。
    三夫人悻悻笑道“外麵也有人說，傅稹不是貪圖女色之人呢！”
    司蘊“……”
    “誰知道你整日在府外，都忙些什麽？謝亦鬆要是出麵，我可保不住你！”三夫人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得趕緊遣人去湘水閣外麵，趴著偷聽。
    泛雲閣從熱鬧中，驟然安靜下來，靜得人心口發慌。
    好像院裏的老鼠，都忙著潛入湘水閣中偷聽。
    司蘊眉頭緊鎖，頭又開始疼了。
    隻是要回賣身契，怎麽那麽難？
    謝亦鬆究竟來做什麽？
    半晌。
    屋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交談聲很遠，聽不清，倒是隱約聽到幾道恭維的笑聲。
    司蘊懸著的心，再一次被提起來。
    “司蘊？”
    屋外有人輕叩房門。
    是黃蓬。
    司蘊怔愣了下，上前將屋門打開。
    “你來幹什麽？謝首輔……”司蘊的目光掠過黃蓬，落在院外和三夫人麵對麵說話的謝亦鬆身上。
    “你看起來真挺不好的！竟然過得這麽慘！”黃蓬上下打量了一下司蘊，眸光閃爍。
    意識她的視線，以及她眼底的焦慮，黃蓬輕咳一聲，解釋一句“謝首輔來幫我提親的！”
    “？”司蘊倒吸一口涼氣。
    她大驚道“你瘋了嗎？不要謝靜姝，要娶傅湘？”
    這下輪到黃蓬怔住了，他哭笑不得道“怎麽會是傅三姑娘？要提親自然是向你提啊！”
    “什麽？”司蘊臉色微變，因為太過意外，語氣不自覺帶上些許怨怪。
    而後立刻反應過來，嗔道“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這話，簡直不識好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