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讓人欺負了？誰啊？膽子這麽大？”嘉飛公主咋咋呼呼地走入。
    “見過公主！”司蘊趕忙帶著周嬤嬤和司念雲行禮。
    “不必多禮！”嘉飛公主拉著司蘊的手。
    手背上的淤青，十分嚇人，走路也一瘸一拐。
    “這破成國公府，你別待了！不是跪就是打，還是人待的地兒嗎？”嘉飛公主氣不打一處來。
    她堂堂嫡公主，都沒這般苛待下人過！
    “好在事情都解決了！”司蘊輕扯嘴角。
    “我舅舅說，黃蓬要迎娶你了，你……”嘉飛公主頓了下，略微不安道，“你喜歡他嗎？”
    司蘊眸色微閃，垂首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其實沒有選擇的餘地！”
    “也是！”嘉飛公主喃喃出聲，“你說過你不做妾的，這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了！放心吧，黃蓬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說到最後，嘉飛公主咧嘴一笑“我會幫你的！”
    “多謝公主！”司蘊以為嘉飛公主說的幫忙，是幫黃蓬的仕途。
    卻沒成想，嘉飛公主下一句話，直讓她心口猛地一抽。
    “傅稹應該快回來了！他若知道這件事，必不會輕易善了，我會幫你對付他！”
    嘉飛公主很了解傅稹，他那般喜歡司蘊，絕不會允許她嫁人，他自己又娶不了。
    強扭的瓜不甜，他非硬要，也叫人看不起。
    更何況，黃蓬也不差，有官太太可以當，誰還做妾啊？
    司蘊呼吸有些沉，說不出話來。
    手指微微輕顫，為掩飾，從嘉飛公主手中將手抽出來。
    “別怕！大不了你出嫁前，躲我那去！我護著你！晾他也不敢闖宮！”嘉飛公主看在眼裏，暗忖，果真是被強迫的！
    “公主真愛開玩笑！”司蘊臉色煞白，傅稹要回來了？
    要回來了？
    她有些手腳發軟，扶著椅子，緩緩坐下去，眉眼聚著濃濃的憂愁。
    嘉飛公主恍然未覺，低歎一聲“靜姝知道你跟黃蓬有婚約，就跟我舅舅說了，她不要黃蓬！我怕她難過，今天特意去看了她，還笑嘻嘻的，隻是懶得很，不願意出門！”
    司蘊聽得一腦門汗“謝姑娘難過……什麽？”
    “你還不知道？”嘉飛公主瞥一眼四周，附在司蘊耳邊，低語道，“其實是靜姝先推薦黃蓬的，我舅舅去接觸之後，也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這才提拔了他！”
    司蘊驚呆了。
    謝靜姝和黃蓬是舊相識？
    她一直以為是黃蓬投其所好，專門學了唱戲去吸引謝亦鬆，以某種不道德的行為，獲得升遷。
    難道冤枉他了？
    嘉飛公主繼續道“我舅舅一直以為靜姝對黃蓬有意，這才當做侄女婿一般的栽培，現在落空了！”
    “對不起！”司蘊神色悵然若失。
    嘉飛公主安慰道“你道什麽歉？靜姝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求我舅舅去成國公府，幫黃蓬求娶你！想必她對黃蓬，根本就沒有那種意思！是我舅舅想嫁侄女，想瘋了！”
    “找個機會，真該好好謝謝謝姑娘！”司蘊嘟囔一句。
    “那你也裁一身衣裳送給她吧！”嘉飛公主笑著建議。
    “好！”
    司蘊痛快答應，走入裏間，翻出之前縫製的半成品，抱出來放在櫃台上捯飭。
    嘉飛公主笑歎“又不著急，你手不是傷了嗎？”
    “沒事，都是皮外傷，我沒那麽嬌氣！”司蘊說做就做，開始趕製衣裳。
    嘉飛公主閑著無事，在鋪子裏四處晃蕩，一會看看司念雲的字，一會看看周嬤嬤手中的喜服。
    周嬤嬤手執繡花針，見縫插針，速度極快，讓人瞧得眼花繚亂。
    “嬤嬤這繡工，真是不錯！”嘉飛公主忍不住讚歎道。
    周嬤嬤羞赧地笑道“比不得宮裏的繡娘！”
    “司蘊送我那件衣裳，宮裏的嬤嬤都說好，你們這家成衣鋪，日後必定能打出響亮的名頭去！不僅風靡京城，外地的人也慕名而來！”
    聽嘉飛公主說得誇張，周嬤嬤笑不攏嘴“借公主吉言了！若真有這造化，也是托公主的福。”
    “我見四皇弟老掛著一個香囊，很是別致，我也想做一個！”
    嘉飛公主話音剛落，周嬤嬤放下手中活計，拿出一堆碎布。
    “公主隨便挑，想做就做！送人或者自用都可以！”
    “好！”
    見嘉飛公主非但不走，還坐在周嬤嬤身旁，學著做香囊。
    司蘊隨口一問“公主，太子妃還好嗎？”
    嘉飛公主哦了一聲，笑道“她已經走出喪母之痛了，現在她忙得很，每日都去翊坤宮，幫我母後安排年關各項事宜！還主動替太子皇兄納了兩房妾室！”
    聞言，司蘊不禁分神了下，指尖一痛，她條件反射，將食指塞入口中，眉眼閃過一縷惆悵。
    “東宮又恢複如常了！他們還如以前一般恩愛，羨煞旁人！”嘉飛公主莞爾一笑。
    “納了妾室，怎麽可能還跟以前一樣？隻是冷暖自知，旁人不知罷了！越是恩愛，越是接受不了妾室！”周嬤嬤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嘉飛公主睨周嬤嬤一眼，默然不語。
    “大家都是如此！她是太子妃，更應為女子典範！為夫君納妾，開枝散葉，理應如此！”
    司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妙，似乎並不真心實意。
    嘉飛公主冷哼“我偏不要！我若招婿，必須隻有我一人！”
    “你是公主，自然與旁人不同！”司蘊忙著手裏的活，嘴比腦子快，衝口而出，“成了婚就會知道，有時候納妾是在救自己的命！”
    嘉飛公主“？”
    周嬤嬤“……”
    嘉飛公主未經人事，自然不懂，聽得雲裏霧裏，再要細問，司蘊隻是笑笑，不說話。
    周嬤嬤更是一臉我懂我不說的模樣。
    “公主想繡什麽？”司蘊岔開話題。
    嘉飛公主沉吟過後，才道“我想繡隻金牛！”
    “金牛？為何要繡金牛？”周嬤嬤不解地問。
    “我送人。”
    聽嘉飛公主如此說，司蘊眸光微滯，傅稹生肖屬牛。
    應當是送給他的吧？
    待了一下午，嘉飛公主的香囊繡了大半，歪歪扭扭，哪一麵都醜得不能看，她氣得將香囊往門外扔。
    門外剛巧有人走入，迎麵砸來一個香囊，他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