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喊聲和劇烈的震動漸漸遠去，季歡整個人宛如浸泡在深海裏，被高壓碾碎。
    時空亂流拉扯著混亂的時間線。
    這裏麵的數據流不再是正常情況下的幽藍色，而是宛如岩漿般的狂暴赤紅。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赤紅色的數據流，居然在季歡麵前溫柔的流淌。
    她茫然的睜開眼睛。
    剛剛還在眼前的所有人和事都不見了蹤影。
    她是誰？
    發生了什麽。
    她在哪裏……
    她好像不應該在這裏，這是時空亂流。
    沈妄又是誰……
    季歡的腦子混沌，靈魂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本我，但她卻一直渾渾噩噩的。
    她隻感覺自己一時置身於一片草場。
    轉瞬之間卻又出現在高樓林立的都市。
    這些碎片化的空間不斷跳躍。
    不知道眼前換了多少個場景。
    季歡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整潔純白的實驗室。
    她麵前豎立著一個充斥著淡藍色營養液的艙體，裏麵有一具看不清長相的男性身體。
    她本來以為這又是時空亂流帶來的場景碎片，但麵前的場景卻依舊沒有變換。
    “你在想什麽？”
    她恍惚間聽到有一個男聲在她耳畔響起。
    季歡本來應該連發生過什麽都不知道的。
    但她卻下意識的接話：“……在想你。”
    外頭吵吵嚷嚷的來了一群人。
    “季博士，走了走了。”
    她下意識的跟隨這些人離開，卻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被注視。
    ……
    身後的男聲似乎想說什麽，卻被時空亂流的轟鳴吞沒。
    “為什麽你和別人稱呼我，從來都不用‘它’，我又不是人。”
    “你擁有人類最真摯的情感，在我眼裏，你在主觀上已經擁有了生命的內核。”
    “如果我的代碼崩壞了呢……我還是我嗎？”
    “我會替你記得。”
    ……
    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我會替你記得。”季歡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等到她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愣住。
    ……她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明明她連這些是什麽都不知道，卻對這些有著深入骨髓的熟悉。
    麵前的場景扭曲變換。
    “死亡意味著什麽？”
    “離別，人都會死。”
    “可是我不想你死。”
    這對話無比熟悉。
    季歡下意識說：“我是人……人怎麽會有不死的時候。”
    ……
    部長暴起，本來是想趁亂溜比，但這最後的機會卻沒能成功，很快就被五花大綁直接被數據流捆成了粽子。
    七八九看到沈妄和季歡掉進了時空亂流，整個人都癲了。
    他是知道時空亂流的恐怖之處。
    監察部部長看到已經閉合的時空亂流入口，差點沒被這傻逼給氣出血來。
    時空亂流成千上萬個，光是找他們都得費很多時間。
    不論是人類還是係統，在裏麵遊蕩都會很痛苦，所以當時林淮月和七八九幹出那種事情，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監察部部長怒斥他：“我看你是昏了頭了！為了逃跑居然能編出那種鬼話來！”
    “一群無知的東西！”事到如今，書穿部部長也豁出去了，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書穿管理局本身就是人類建立的，主係統最多就隻能算是個管理者，你們還把他給當成精神領袖來供奉，愚蠢至極！”
    監察部部長：“我看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他冷笑：“行，那我問你，為什麽係統隻能綁定人類，綁定不了其他的生物？”
    這話一下子把監察部部長給問啞然了。
    係統隻能綁定人類宿主，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理由，純純就是他們的權限鎖定，隻能綁定人類。
    書穿管理局技術部門那邊一直研究了很久，但都沒有辦法解鎖這個權限。
    以至於這麽久以來，書穿管理局的業務範圍，就隻能定在地球上。
    隻不過這些東西都是高層才知道的事情。
    書穿部部長罵罵咧咧道：“你們所謂的主係統很早之前就是人類的附屬品！一個玩具！愚蠢！”
    “書穿管理局就是主係統曾經的主人建立的，她死後書穿管理局才落到主係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