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身體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他還沒有臉，你可以自己創造。”
    “……那你呢？”
    “那你替我活下去。”
    這次的視角再也不是季歡的第一人稱。
    她看著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將手伸到一個藍色光團上摸了摸。
    季歡都有些愕然，下意識的想伸手去觸碰這個畫麵。
    那個女孩子的手在被季歡觸碰到的瞬間，連帶著麵前的場景又破碎了。
    無數像是鏡片一樣的場景碎片，在季歡麵前漂浮。
    這個場景的碎片還沒有消散，季歡下一秒就墜落進了一條漂亮的海邊行道。
    女孩坐在輪椅上，身邊依舊是那個光球。
    季歡都還沒來得及細看，海邊行道就扭曲變換成了墓園，隻有一束幹枯的白玫瑰斜插在石縫裏。
    季歡這才後知後覺。
    如果那個光球就是沈妄的意識，那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是誰？
    難不成是她的前世？
    不對。
    季歡皺著眉去看了一下那個女孩墓碑上的刻字。
    公元12972年—公元13000年。
    “……”季歡都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誰知道這個場景又很快的崩塌，季歡下一秒直接踩空，跌落，迅速墜入到了下一個場景。
    季歡這回沒有實體了，她以數據的形式出現，幽藍色的數據流格外熟悉。
    這是書川管理局。
    季歡至今為止都沒搞明白那個光球是個什麽東西。
    未來的智腦？機器人？智能體？
    原來書川管理局的發展史，壓根就不是廣為流傳的那樣。
    但季歡依舊不能明白，書川管理局明明隻存在於未來，為什麽會出現在過去的時間線裏。
    時空碎片在季歡眼前坍塌又重新建立。
    書川管理局的的數據連接，在季歡的眼前逐漸變得龐大起來。
    【376號任務完成，正在轉接。】
    【監察部正在測試運行中，各位係統請……】
    【聽說了嘛……主係統曾經也帶過人類一起做任務哦。】
    【哪兒聽說的？】
    【和我同一個生產線出來的大哥跟我說的。】
    【有八卦？細說！】
    【大概就是那個女孩完成任務之後，選擇永生留在了書川管理局，但人類的基因在那擺著，除非是徹底提取意識成為數據，不然還是會衰弱死亡。】
    【她死了？】
    【是呀，沒辦法嘞，她不願意拋棄肉體，最後還是死啦。】
    ……
    無數的數據流嘰裏呱啦的擦著季歡的意識一閃而過，係統們的聲音八卦又聒噪。
    在無限長的時間裏，女孩的過往逐漸被淹沒，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聞，淹沒了真相。
    真相逐漸變成了小靈曾經和季歡說的，那個女孩因為某種矛盾和主係統解約，主係統還很生氣，差點想把她的記憶給洗了。
    ……
    季歡眼前的場景碎片再度重置。
    她看到那個光球的亮光出現在麵前，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光球還是那個光球，女孩送給她的身體，他一次都沒有用過。
    一股突如其來的疼痛和眩暈，又直接把季歡的意識給拉進了另外一陣扭曲的空間。
    這種熟悉的感覺，很快就讓季歡想了起來她在哪兒體驗過。
    這是時空回溯。
    【時空回溯技能已經通過內測，成功實裝，請諸位係統用於輔助宿主完成任務，如若發現違規使用該技能……】
    ……
    時空亂流中的場景格外碎片化，季歡隻能在無數紛雜的碎片中試圖窺探到一絲有用的信息。
    她不可能不好奇那個女孩是誰，那個光球到底是不是沈妄的意識體。
    他們又是什麽關係。
    【地球業務降低，主係統將決定全體回溯，提升業務量，增加各位係統積分收入。】
    ……
    萬年後的地球娛樂方向不再有小說的存在，書川管理局的業務急轉直下。
    主係統決定使用最新研發的時空回溯技能，回到過去。
    ……
    【TipS回溯成功。】
    ……
    地球。
    千禧年。
    一個才幾歲大的小女孩蹲在街角，眼睛水靈靈的望向路人。
    扛著糖葫蘆的小販覺得小女孩可愛，沒忍住遞給她一串糖葫蘆。
    小女孩咧出隻有幾顆牙的嘴巴，說話都漏風：“謝謝蜀黍……”
    季歡驚得唇角微張……
    這不是小時候的她嗎？
    小季歡舉著糖葫蘆，樂顛顛的穿著開襠褲跑回家，準備和媽媽分享這串甜蜜。
    小季歡穿過了季歡的虛體，所有人都看不見季歡的存在。
    這個場景太過久遠了，一下子就觸及到了季歡最隱秘的記憶。
    她的視線下意識的跟隨小季歡目移。
    但下一秒，卻看到小季歡身邊，出現了那個沒有臉的身體——是那個女孩送給光球的。
    小季歡對他一無所覺，跑回家中。
    明明連臉都沒有，季歡卻仿佛能從那顆光球中窺見一絲難以掩飾的溫柔。
    “我不會替你活下去，跨越千萬年的時空，我會再次找到你。”
    季歡瞪大眼睛，愕然間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所以說她最初墜入時空亂流看到的那個女孩……是未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