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其實也明白楊戩所說的道理，畢竟唐安要做之事，確實不能被兒女情長所牽絆住。
    隻是苦了哪吒，也要跟著不得已成長，並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兩人正說著，哪吒便過來了。
    他並沒有再繼續打擾唐安，而是心中苦悶，想要來找孫悟空和楊戩喝酒。
    “哪吒老弟……”孫悟空想要寬慰他，卻又不知從何寬慰。
    哪吒扯著嘴角笑了笑，“喝酒吧。”
    楊戩給哪吒直接拿了一壇酒，“喝。”
    他們之間同樣不需要言語，他想喝，他們便陪著喝就是。
    鎮魔關城樓屋脊之上。
    唐安的神識看到他們三人在喝酒，卻並未上前。
    “抱歉。”
    這聲抱歉是對哪吒說的，但出於何，隻有她自己知道。
    不過沒等唐安再多想什麽，她周遭的空間刹那變化。而她，則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在唐安麵前坐著下棋的，正是以眾生為棋子的鴻鈞老祖。
    “你當真，不想當天道？”
    唐安瞬移至棋盤前，盤腿坐下，觀看眼下的棋局。
    “以眾生為棋，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就那樣值得你迷戀？”
    鴻鈞並未言語，而是再下一子。
    “你改變不了定數。”
    “你以為的改變，始終都是改變了過程。而結局，你從未真正改變過。”
    唐安自然清楚，所以手持一顆白子，看似隨意下在了一個位置。
    白子一落，黑子被震開方位，棋局形勢瞬移萬變。
    “最起碼我想做的，都做到了。對我來說，便是贏了。”
    鴻鈞落下一子黑棋，“你為何執意想當一世凡人？”
    他和唐安，都無法理解對方的執念。畢竟一個追求的是至高，一個追求的是至簡。
    他們能力都很強大，都有私心，也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層層布局。
    但最後，又好像誰都不是贏家。
    唐安答非所問，棋風也起了變化。“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
    “是的，我堅信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隻要目標一致，你與我一樣可以摒棄前嫌，暫時合作。”
    “畢竟你將我帶來此，不也是抱著相同的目的嗎？”
    唐安不喜歡多說廢話，所以直奔主題。
    “你喜歡當天道，那你便好好當著。我想當我的凡人，自然也會拚盡全力。”
    “關鍵時刻，你我可以互幫互助，相互成全。”
    “隻是有一點，你不能再傷害我身邊的人。”
    “若是再對我身邊之人下手，那我即便是殺道證道，即便是犧牲自我，也要立即拉你下馬。”
    鴻鈞沉默半晌，終是開口，落下一枚黑棋。
    “可。”
    說完一言後，鴻鈞便招手顯現一段畫麵。
    是域外鎮魔關，域外魔族在群起攻城的畫麵。
    “他們突然攻城，目的不詳。”
    唐安並未言語，而是在揣測域外魔族此次攻城的目的。
    之前她去域外魔族尋小白鼠時，域外魔族躲她跟躲什麽似的，怎麽突然轉性，反其道而行之了？
    是始魔下得死命令，那始魔的目的又是什麽？
    “無天前輩既然沒有求援，便是還能掌握的住局麵。”唐安並未擔心。
    鴻鈞卻是搖搖頭，“始魔，並沒有你以為的那般好對付。”
    不然，他也不會放任始魔壯大魔族多年，還幾次害天道險些損毀。
    唐安自然知道，在見始魔的第一眼，便已經知道了。
    別的祖魔的魔巢好找，可始魔的魔巢，卻讓她沒有一絲辦法。畢竟想要殺了始魔再尋魔巢，是幾乎難以辦到之事。
    “你可知，始魔的魔巢在何處？”
    鴻鈞抬眸看向唐安，“他……沒有魔巢。”
    “什麽？”
    “始魔，乃是先天陰暗之氣形成。他無須魔巢，便可不死不滅。”
    “且他感悟大道創世法則，域外魔族便是由他借創世法則，依照自身不死不滅的習性，從而創造出來的族群。”
    唐安大腦快速思考，“我不信不死不滅一說，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即便是始魔，也有所能承受傷害的極限。”
    鴻鈞早已不知演算過多少遍，尋找能徹底剿滅域外魔族之法。可時至今日，仍舊隻有四個字，“時機未到。”
    而時機何時才能到，便更是一個未知數。
    “罷了，此事不是急於一時便能成之事。今日我便回去了，希望下次再見麵，師祖能給我帶來什麽好消息。”
    唐安心底隱隱有些不安，便沒有在此處耽擱。
    她雖然來找了鴻鈞，也嘴上說著可以合作。但要讓她全心全意信他，卻是不可能的事。
    大家不過各取所需，又各有籌謀罷了。能在一些事上互通消息，已經是很不錯的合作誠意了。
    “嗡！！！”
    唐安回來之時，夜色還未褪去，城樓之上響起了預警的嗡鳴，戰鼓緊湊之聲，緊跟著響了起來。
    大唐將士緊急集合，按照以往演練的方案行動，緊急登上城樓。
    李世民聞聲驚起，穿著鞋便從寢宮中跑了出來，披了衣服便要帶兵上城樓。
    “父皇。”唐安出現在他身邊，“此處有我，您不用禦駕親征。”
    她其實是心疼李世民，他身子已經不如以往硬朗了，身材隱隱可見佝僂之相。
    李世民卻堅持要去，“哪有女兒在前線，我這父皇退居幕後躲閑之理。”
    公公已經給李世民穿好龍紋盔甲，並讓人帶來了李世民的佩劍。
    唐安知道自己勸不住他，“那行，前方有您指揮，我也放心。”
    “隻是千萬記得，您的身子真的不適合再上場衝鋒了。”
    李世民這才答應唐安，“有朕在，我大唐將士們的士氣就在。”
    “放心，為父的身子，自己清楚。”
    父女倆正說話間，鎮魔關外便出現了大動靜。
    “我還沒去給你們送禮物，你們卻著急的送上門來了。”
    唐安祭出進寶劍，“進寶，護住我父皇。”
    進寶卻有些不樂意，“劍爺我還得上場殺敵呢我。”
    “進寶。”唐安十分嚴肅。
    “好吧好吧。”進寶劍也不跟唐安再爭，“劍爺我出馬，放心就是。”
    “謝了。”唐安言盡，便離開了此處。
    再出現時，她已然立於半空之上，身側懸空著的，正是提前蓄力完成的大殺器。
    而在她麵前，是憑空顯現，照亮整個鎮魔關，即將要被打通的兩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