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晨站在啟航印務的大門口，被男人的冷硬的態度堵得一時說不出話。
    但她並沒有退縮，而是往前跨了一步，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我不是騙子，我是正經的江城大學的大學生。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全程不會收一分錢。”
    男人叼著煙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冷笑一聲：“不收錢？你圖什麽？你當我傻子嗎？”
    葉林晨耐心地解釋：“因為這是互利。我為您做一份完整的分析報告，但同時也需要您的一些數據反饋。“
    “您不用花一分錢，就能多一個外部視角，看看自己廠子有沒有什麽改進的空間。而我也能把這些數據寫進我的研究報告裏。“
    “大家各取所需，沒有損失。”
    男人吐了口煙，冷哼道：“合著你是拿我的廠子當小白鼠？要是我真信了你，按你的說法去做，廠子要是黃了，你負責嗎？“
    葉林晨繼續耐心地解釋：“您說得沒錯，創業本來就是一場冒險，誰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但我能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客戶定位，沒有市場分析，試錯的機會會更少，風險反而更大。”
    “我不會替您做決定，隻會給您一個新的思路。至於聽不聽，完全在您。”
    男人愈發煩躁，抬手擺了擺。
    “不需要，不需要！小姑娘，你還是早點回學校去讀書吧，這裏不是你能折騰的地方。再不走，我可真要叫保安了！”
    這態度已經算是下逐客令了。
    可葉林晨並沒有氣餒，她從書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去。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哪天改變主意，可以隨時聯係我。”
    男人本想直接推回去，可餘光一掃，看見名片上的字眼，愣了一下。
    “金橋廣告？你不是大學生嗎？怎麽還成了經理？”
    葉林晨鎮定回答：“我是大學生沒錯。金橋廣告是我的兼職，公司讓我負責一些業務。”
    男人挑了挑眉，還想說什麽，旁邊一個年輕員工正好出來送文件，聽見這話，忍不住插了一句：“金橋廣告？是不是辦天音模特大賽的那個？”
    葉林晨轉過頭，微笑著搖了搖手：“不是我們辦的。我們隻是負責給他們拉讚助。天音電子和雅麗服飾的讚助，都是我談下來的。“
    “當時我就是分析了他們的目標客戶群，用市場數據說服了他們。其實這也是一種營銷方式。”
    男人聽得一愣，叼在嘴裏的煙灰都掉了下來。他抬眼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
    那股子戒備和不屑，終於消散了幾分。
    雖然嘴上沒再多說什麽，但手指動了動，還是把那張名片收下，順手塞進了上衣口袋。
    葉林晨看見他沒有當場丟掉，心裏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金橋廣告這個名頭，竟然會起到這樣意想不到的作用，讓原本對她極為抵觸的老板，至少願意留下名片。
    從廠區裏出來，葉林晨抬手看了看表。
    時間還很充裕，她還可以再去幾個廠商。
    她翻開報紙，把圈好的公司名單又看了一遍。
    接下來的幾家公司，也都集中在這片園區附近。
    於是，她又打起精神，馬不停蹄地往下一家走去。
    然而，接下來的幾站，她遭遇的態度幾乎如出一轍。
    有的老板聽到“免費”兩個字，就立刻皺眉擺手：“別說了，我們這沒時間聽你忽悠！”
    有的連她話都沒說完，就直接把人轟了出去：“你們這些學生啊，成天想著些不切實際的玩意兒！”
    甚至有一家幹脆在她剛自報家門的時候，就冷聲一句：“我們不需要，走吧。”
    說完便轉身進屋，把門“咣”地一聲關上。
    葉林晨站在原地，拎著文件袋，背影在昏黃的路燈下被拉得很長。
    她有些失落，可很快就調整過來。
    她清楚，這是創業路上必然的磨礪。
    不是所有人都會願意相信她，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願意嚐試。
    可隻要有一家願意點頭，她就能拿到寶貴的數據。
    幸運的是，剩下的六家之中，還是有兩家收下了她的名片。
    雖然沒鬆口，但至少留了餘地。
    從最後一家印刷廠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遠處的小飯館裏飄出飯菜香氣，街道上車燈交錯。
    她揉了揉酸脹的肩膀，今天就到這裏，先收工！
    雖然沒有當場拿下合作，但對第一天的嚐試來說，她並不覺得失敗。
    相反，她的心裏隱隱有些振奮：起碼有四家公司願意考慮她的提議，隻要她堅持，總能找到願意合作的廠家！
    回到寢室時，宿舍裏格外熱鬧。
    幾乎所有人都在，連這幾天一直不見蹤影的王麗娜和周曉燕，也都罕見地回來了。
    周曉燕第一學期幾乎掛了所有科，但經過那次打擊，她在第二學期終於收起僥幸心理，拚命補課，最後總算順利升上了大二。
    不過因為要同時重修大一的功課，她比別人要辛苦得多。
    每天從早到晚，書本幾乎不離手，甚至還在校外租了間小房子，隻為了能安靜學習，很少再回宿舍。
    這次突然出現，大家都頗感意外。
    王麗娜則是剛結束手頭的角色拍攝，暫時沒新戲要接，得以回校補上學業。
    此刻，她正興致勃勃地給大家講片場趣事。
    “演戲可比上學苦多了。冬天得拍夏天的戲，夏天拍冬天的戲，衣服單薄得要命，還得強撐著演。經常加班加點，連飯都顧不上吃，覺也睡不好。”
    李紅英笑著給她捏肩膀：“辛苦我們麗娜了，怪不得你都瘦了。”
    宿舍裏一片熱絡，直到葉林晨推門進來，幾人齊齊停下，看向她：“怎麽樣？今天跑得順利嗎？”
    葉林晨笑了笑，把書包放下：“還不錯。我先找了兩個大廠做保底，今天又跑了八家初創公司，有四家收下了我的名片。明天下了課，我還打算繼續去碰碰運氣。”
    李紅英和林雪梅對她的計劃不太了解，聽到這裏連忙追問：“保底的大廠？什麽意思？”
    葉林晨便耐心解釋了一遍：“我們的分析對成熟企業同樣適用。我已經征得了他們的同意，如果能找到初創公司，就兩方麵一起分析；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用保底的企業數據。總比報告裏留個空白強。”
    李紅英和林雪梅聽了，紛紛點頭：“這辦法穩妥。”
    可趙雨桐卻在一旁捏緊拳頭，臉色微微發緊。
    如果葉林晨真能用上那些大廠的數據，那她的資源就更加不可能派上用場了。
    於是，她猛地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質問：“學姐，這樣做，不是欺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