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晨聽了小劉的話，並沒生氣，而是很溫和地對他，也對其他人解釋。
    “我能理解你們的擔心。創業是件很難的事，尤其是你們現在的情況，起步資金不充足，業務量少，可以說是在走鋼絲，任何一個決策失誤，都可能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誰都不敢隨便冒險。“
    “所以你們懷疑我，覺得風險太大，是正常的。”
    她頓了頓：“但我想說的是，你們現在的難處，不是沒有努力，而是方法沒對。“
    “沒有客戶定位，沒有市場分析，廣告撒出去也是石沉大海。其實並不是沒人需要你們的軟件，而是需要的人找不到你們。”
    葉林晨接著道：“而我也不是要你們今後的決策全都聽我的，我的工作隻是針對你們目前的情況做一份報告，免費。“
    “報告裏麵會寫你們的資金流、風險規避方案，還有未來市場的方向。”
    “但至於用不用，完全由你們自己決定。就算你們最後覺得不合適，至少也會多一份參考。”
    “當然，我是希望你們可以使用這份報告，畢竟我花了心思去做，也需要案例在我的創業報告中。“
    說到這裏，她笑了笑：“所以，如果你們有這個意願，我才會動手去做。“
    “我知道，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下，我也不著急要你們立刻答應。我理解你們此刻的猶豫，你們可以花些時間，好好討論一下，慢慢想清楚。”
    她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推了過去：“這是我的聯係方式。你們想好了，可以隨時傳呼我。”
    王立軍怔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接過名片，低頭一看：“金橋廣告？葉經理？”
    他抬起頭，詫異地問，“你不是大學生嗎？怎麽成經理了？”
    葉林晨回答：“我確實是江城大學的大二學生，金橋廣告是我的兼職。”
    正說著，旁邊另一個合夥人忽然反應過來：“金橋廣告……是不是辦天音模特大賽的那個？”
    葉林晨搖頭：“不是我們辦的。我們隻是負責尋找讚助商。“
    “天音電子和雅麗服飾的讚助，都是我拉到的。”
    “我做過市場分析，把他們的目標客戶群體梳理清楚，再用數據和邏輯說服他們。其實這也是一種營銷方式。這次營銷的結果，相信你們也都看見了。”
    幾個人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
    剛才還有些懷疑的神色，慢慢變得帶著幾分驚訝和期待。
    隻是那份謹慎仍在，沒有立刻鬆口。
    葉林晨看出他們的猶豫，沒有再多說。
    她起身，衝幾人點點頭：“你們好好想想。”
    話落，轉身走出了工作室。
    葉林晨雖然在三木軟件工作室沒能當場拿下合作，但她並不氣餒。至少王立軍他們沒有拒絕，甚至還留下了一點餘地，這已經算是開了好頭。
    所以葉林晨沒有絲毫的挫敗，直接前往今天的第二站：啟航印務。
    工業園區裏高新科技大廈有一定的距離，葉林晨就選擇了坐公交過去。
    她背上包，沿著街口找到公交站。
    公交車裏人多擁擠，車身一路晃晃悠悠，葉林晨一路搖晃著，心裏卻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半個多小時後，她終於到了工業園區。
    這裏和高新科技大廈完全不同，沒有那麽現代氣派，更多的是一片片廠房和低矮的倉庫，空氣裏混著油墨味和機器轟鳴聲。
    廠房外牆刷著大字標語，紅底白字，有些地方的漆已經斑駁。
    順著園區指引的牌子，葉林晨找到了啟航印務。
    廠房的大鐵門敞開著，裏麵傳出“嘩啦啦”的機器聲，油墨味濃烈撲鼻。
    偌大的廠房裏，幾台印刷機高速運轉，工人們卷著袖子，正麻利地搬紙、裝版、看樣。
    葉林晨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看明白了：啟航印務的生意很不錯。
    能維持這種開機率，說明訂單量不小。
    這樣的企業，在江城日報上登廣告，恐怕不是因為缺生意，而是想進一步擴展市場。
    她正想著，一個中年男子從廠房裏走出來。
    他大約四十歲出頭，穿著一身藍色短袖工裝，袖口沾著點油墨。
    他個子不算高，卻壯實結實，臉膛被長期的機器熱氣熏得黝黑，眉毛濃重，嘴裏叼著一根半截香煙，吐出的煙霧都混著油墨味。
    他一邊用手扇著煙霧，一邊掃了葉林晨一眼：“小同學，你找誰啊？”
    葉林晨禮貌地笑笑，開口道：“您好，我是看見江城日報上的廣告過來的。”
    那人“哦”了一聲，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眉毛一挑，多了幾分不耐煩：“我們這是大量印刷的，小姑娘。低於一千份的活兒，我們都不接。你要是想印點東西，去街口的印刷鋪子就行，那才適合你。”
    葉林晨連忙解釋：“不是的，我不是來印刷的。我是來想談合作的。”
    “合作？”男人抽了口煙，吐出一團白霧。
    葉林晨點頭，耐心地把來意說了一遍：“我是大學生，現在在做一個創業報告，需要收集一些企業的真實情況。“
    “我想和一些初創公司合作，幫他們做風險評估和資金管理的分析，幫助合理規避創業初期的風險。”
    “我會寫成一份詳細的規劃，數據和案例也會寫進我的報告裏……”
    她話還沒說完，那人就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她：“行了行了，我們這不需要那種谘詢，都是騙錢的。“
    葉林晨心頭一緊，卻還是保持鎮定，趕緊補充：“我是免費的，不收錢的。”
    誰知那男人冷笑一聲，把煙頭在門口鐵皮桶上狠狠一磕，帶著幾分譏諷：“不收錢？不收錢的也不要。“
    “你這種套路我清楚得很，現在說免費，後麵給我來一堆服務費。你們這種花樣，我見多了！“
    “小小年紀就學人出來騙人，不學好！”
    “小姑娘，我看你年紀小，還是勸你一句，還是好好回去讀書，別搞這些違法犯罪的事。“
    “行了，趕緊走，別在這耽誤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