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碩此時狠狠的一顫，隨後本能的低頭不敢再去看李承乾的眼睛。
    周圍圍著李承乾的這些親兵和大將看著眼前李承乾的樣子。
    內心其實都認識到了一件事。
    不管是未來大唐回走向何方，哪怕就眼下來看，能跟隨天子親征的大戰怕是最後一次了。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李承乾已經強弩之末了。
    尉遲敬德從側麵上來護著李承乾含糊道：“陛下，咱們等等吧，後麵的兄弟們還沒上來。”
    李承乾此時看著遠處同樣是不停勸告悍然朝著自己這邊衝來的天王。
    他笑了。
    他抽刀就迎了上去。
    一瞬間戰局開始徹底的變化。
    落金山啊落金山。
    這一戰不知多少人埋骨山頭了。
    往後怕是百年內這裏都是禁地了。
    李承乾手持橫刀狠狠的一刀將眼前的男子砍殺，隨後一腳踹開側麵的一人。
    背上被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但是他仍舊不管不顧的朝著前方衝去。
    對麵的天王也同樣是如此。
    兩軍加起來光是精銳的帶甲的戰兵就超十五萬，這樣的戰局指揮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完全就是各自為戰。
    完全就亂成了一鍋粥。
    從傍晚殺到了深夜，最後從深夜殺到了天開始蒙蒙亮。
    雙方都在踩著對方的屍體廝殺。
    到處都是哀嚎慘叫。
    唯一不停的便是雙方的戰鼓了。
    李承乾此時一路衝殺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他帶著尉遲敬德和百餘人的護衛來到了一處半山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山下的戰局。
    尉遲敬德此時滿臉都是血，胡亂的摸著自己的臉蛋，這樣一位老殺才，這樣一位殺人如麻的人物。
    如今看著山下的情況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陛下。”
    “末將自從跟隨成祖皇帝以來，大小經曆戰陣百餘戰，雖有慘烈勝過此戰的，可是卻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如同絞肉機器一般的大戰。”
    “雙方投入戰兵人數就超十五萬。”
    “雙方成建製的損失已經各自達到六成。”
    “可是雙方仍舊能廝殺的難解難分。”
    “平常軍隊損失超過十之二三戰陣立馬就要潰散。”
    “精銳軍隊也就四成不能再多了。”
    “末將這輩子見過的最精銳的軍隊便是咱們的玄甲軍，可當初玄甲軍有六成損傷也要潰散的。”
    “如今雖然咱們也有玄甲軍，可是很多都是東宮來的軍隊。”
    “他們比不上玄甲軍的精銳。”
    “可是如今損失了六成過去了。”
    “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增加。”
    “可仍舊是死戰不退。”
    “這是末將平生未見。”
    “怕是史書中也難以有如此凝聚的戰兵吧。”
    “可偏偏不僅僅我大唐軍隊是如此，這龍門的軍隊居然也能如此。”
    “精銳對精銳。”
    “老臣...汗顏啊。1”
    李承乾此時喘著粗氣閉著眼睛恢複體力，然後一把手將一塊肉幹塞進嘴裏，接著便含糊開口。
    “從前打仗是博前程，是要博軍功，是要博出來一個高官厚祿改變自己的命運。”
    “可是你帶兵一輩子了，如尉遲叔父一般的軍中也是萬中挑一吧？”
    “底層士兵雖然想要建功立業，可是比起來自己活著就不算什麽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
    “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孤給。”
    “可是孤還給了他們希望。”
    “他們如今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打仗，為什麽要去殺人，打完了之後會是什麽光景。”
    “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些人進入關中之後，他們的家人父母兒子還是要回到當年給人當奴隸的時候。”
    “打贏了不僅僅自己有好處。”
    “子子孫孫受用無窮！”
    “這便是軍隊的靈魂！”
    “這支軍隊朕給了他們靈魂。”
    李承乾說到這裏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高興。
    “哪怕是千百年後的大唐不再了。”
    “李氏的天下徹底的消亡了。”
    “哪怕是日後再有世家再有豪強。”
    “他們麵對朕留下的這支軍隊。”
    “他們也要畏懼三分。”
    尉遲敬德摸著腦袋嘿嘿一笑俯首道：“陛下英明！”
    啪啪啪！
    啪啪啪！
    遠處突然就有人拍手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旁邊有人直接衝了出來，來人便是張豪。
    張豪的身後同樣是百餘人。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