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城此時全身都忍不住顫抖！
    “袁天罡！”
    “你是說皇後娘娘她...”
    袁天罡此時根本就不敢去看牛海城的眼睛，本能的躲閃低頭輕聲道；“牛大人，娘娘早年就登上城頭作戰，身上本就有不少的舊傷。”
    “前幾年皇長子又死的如此慘烈。”
    “皇後娘娘身體早就不是以前了。”
    “之所以能撐著到如今怕就是為了陛下。”
    “如今看來怕是撐不住了啊。”
    牛海城則是什麽都沒說，抬頭看看帳篷內，隨後轉身就一臉落寞的走開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告訴李承乾。
    若是這個時候說了。
    怕接下來李承乾也回不去了啊。
    牛海城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忍不住的低頭，他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過區區一年的時間。
    李承乾身邊最為倚重的將軍，可以說是李承乾最難身邊的班底，可以說是生死之交如同長輩一般的大將軍侯軍集從容赴死。
    那個對李承乾最為忠心，如同是李承乾親兄弟一般的杜荷慘死在了落金山。
    如今居然皇後娘娘也到時候了。
    牛海城此時哭的都要喘不上氣。
    忍不住的輕輕的哽咽呢喃。
    “東宮出來的老班底真的都死傷殆盡了。”
    “如今李承乾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一年之內喪父，喪弟，喪長輩。最後還要喪妻。”
    “這樣的折磨。”
    “誰能頂得住呢？”
    牛海城此時再也控製不住的低頭哭了起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乾已經能坐馬車了。
    隊伍的速度也就開始加快了。
    接下來的十多天很快就回到了關中境內。
    此時的皇宮中。
    太子李蕨跪在床頭一邊小心的給皇後蘇氏喝藥，一邊柔聲的安慰道：“娘，我爹要回來了。”
    “您可要好好的喝藥。”
    “你得等著我爹回來之後就好起來。”
    “不然我爹可就要責罰我了。”
    蘇氏此時瘦的和皮包骨一樣，整個人眼睛都凹陷進去了。她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如既往溫和得看著李蕨。
    一隻手輕輕得伸手摸著李蕨得腦袋。
    一句話都沒說！
    隻是摸著腦袋一遍又一遍。
    李蕨此時低頭端著碗的雙手都開始忍不住的顫抖了。
    眼淚根本控製不住的流下來。
    蘇氏此時仍舊是一臉溫柔的摸著他的腦袋，眼神十分不忍。
    張張嘴幾次之後才開口了。
    “蕨兒。”
    “你從小就懂事，自從你大哥為了護著你被人害死，你回來之後便如同換了一個人。”
    “再也不貪玩兒了。”
    “交代你的課業也都能做好。”
    “這幾年從來都不曾讓我和你爹操心。”
    “你長大了。”
    “這些娘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你奶奶走的時候你爹已經比你大不少了，可你爹這一路走來你也看在眼裏。”
    “如今..如今...”
    蘇氏再也忍不住落淚，她一邊哭一邊哽咽開口道：“如今..如今..我兒子這麽小便要沒了娘。”
    “以後要受多少苦啊。”
    李蕨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娘！”
    蘇氏則是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咬著牙道：“蕨兒，娘不是個好娘親，這些年你的苦娘都看在眼裏。”
    “你爹是個急性子。”
    “往後要靠著你規勸你爹了，要他萬事不可衝動，要想好了之後再做決斷，少..少殺些人吧。”
    “你爹的身體你便是藏著不說，其實娘心中也是知道的。”
    “你爹身體熬不了幾年了。”
    蘇氏說到這裏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
    “你爹他累了。”
    “這一輩子啊..他比你皇爺爺都要苦。”
    “他該好好歇歇了。”
    李蕨抬起頭滿臉淚水的朝著蘇氏狠狠的搖頭！
    蘇氏則是輕輕的伸手摸著他的臉溫柔道：“蕨兒，你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就要沒了爹娘。”
    “家國天下就都要你來擔著了。”
    “苦了你了。”
    “孩子。”
    李蕨則是流著眼淚狠狠的搖頭。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氏此時一隻手死死的抓著李蕨的胳膊，她精力有些跟不上了，這些天總是清醒的時間很少。
    她迷迷糊糊的拉著李蕨的胳膊。
    眼神迷離半睡半醒的開始呢喃。
    “兒子..若是真的扛不住了，那..那便不要扛了..”
    “千秋霸業也好。”
    “彪炳史冊也罷。”
    “千古一帝也成。”
    “不過都是..不過都是浮雲...娘希望..娘就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接著歪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蕨此時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咬著牙輕輕的退了出去。
    趙軍在門口急忙迎了上來。
    “太子殿下！”
    “根據您的旨意，長安中的皇榜有幾個人揭下了。”
    “您看是不是要安排他們進來為娘娘治病？”
    李蕨此時紅著眼睛轉身看了看屋子裏，隨後看著一臉著急的趙軍輕聲道：“老神醫說了，娘心肺舊傷複發，莫說是說話，便是呼吸都是疼的。”
    “娘一輩子都擔驚受怕。”
    “早年擔心我爹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如今又要為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操心。”
    李蕨說到這裏的時候眼淚再次落下來輕聲道：“好不容易阿娘能睡幾個安穩覺，終於能好好休息了。”
    李蕨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
    整個人坐在地上毫無形象。
    隻是不停的重複著。
    “罷了！”
    “罷了！”
    “讓阿娘好好歇歇吧。”
    趙軍此時不忍去看眼前李蕨的樣子，他咬著牙默默的轉身一言不發！
    周圍的騎兵也都默默的低頭。
    此時一襲紅色出現在了李蕨的麵前。
    “太子殿下！”
    李蕨此時下意識的抬頭道：“紅奶奶？”
    紅拂女肉眼可見的蒼老了很多。
    她輕輕的伸手就將李蕨拉起來，看著李蕨的樣子忍不住的心疼！
    “殿下！”
    “起來。”
    “你不能坐。”
    “旁人能都能哭，都能去鬧。”
    “但是唯獨你不行。”
    “你要站著。”
    “你要牢牢的在這裏站著！”
    “天下人可都看著你呢。”
    “萬千黎民都在等著他們的新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