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青磚沁出的水珠凝成冰棱，沈含錦盯著指尖未幹的血漬。方才牆縫顯形的金粉血書被火把一照，竟浮出三年前沈夫人臨終前未寫完的“祭“字，最後一筆被黴菌蛀成蜂窩狀缺口。
    “姑娘仔細著涼。”阿箬抖開猩紅鬥篷要給她披上，袖口銀鈴擦過鎖骨時，沈含錦突然嗅到熟悉的火鍋底料味——與扶鈺衣襟殘留的牛油香如出一轍。
    暗門機括聲驟響。沈明珠捧著鎏金香爐款步而入，爐中升起的青煙在空中凝成《千金方》殘頁：“長姐在地牢睡得可安穩？這忘塵香最能安神。”她尾指蘸了香灰，在沈含錦腕脈畫出離魂咒，“待你忘了自己是巫族聖女......”
    沈含錦突然暴起，犬齒咬破沈明珠指尖。暴食係統發出尖銳嗡鳴，舌苔辨出香灰摻著骨粉——遇酸冒泡的反應，分明是現代法醫鑒定屍體焚燒程度的常用試劑。
    “妹妹這香灰裏，摻的是沈夫人骨殖吧？”她舔去唇邊血沫，鎏金紋路自頸後蔓延至眼尾，“難怪前日祠堂的骨灰壇......”
    話音未落，整座地牢突然震顫。沈明珠袖中甩出九根銀針，針尾綴著的珍珠與扶鈺生母遺物同源。沈含錦旋身躲過，玄鐵鍋撞上銀針迸出火星，鍋底“以愛為薪”的銘文吸盡香灰，在牆麵映出沈夫人被活埋的走馬燈。
    “姐姐還是這般敏銳。”沈明珠撫過香爐浮雕，那裏刻著的苗疆情蠱正與她大腿內側烙痕共鳴，“可惜忘塵香已入你髒腑......”
    沈含錦喉頭突然腥甜。視線開始模糊，記憶如被橡皮擦抹去——扶鈺雪發掃過眼睫的觸感、月見腕間銀鈴的脆響、實驗室裏潑在鍵盤上的辣椒油味道，都在青煙中扭曲成碎片。
    “娘娘的定力不過如此。”陰影中伸出玉色手掌，扶鈺的碎月劍挑開沈明珠衣襟，露出鎖骨處新紋的饕餮刺青，“連情蠱都敢往自己身上種，二小姐當真豁得出去。”
    沈含錦強撐著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香灰在口腔炸開，暴食係統突然彈出光幕：【檢測到碳酸鈣超標，建議啟動味覺回溯功能】
    劇痛撕裂顱腦。前世記憶如洪水倒灌——實驗室爆炸瞬間，謝驚瀾輪椅碾過她掉落的工作牌；冰棺中的自己唇色青紫，扶鈺將最後一塊玉璽碎片塞入她屍身口中，雪發寸寸成灰時，嘴角還噙著桂花糖渣。
    “扶鈺......”她踉蹌著抓住他衣袖，鎏金紋路順指尖爬上他腕脈，“香灰裏有母親的......”
    話未說完，沈明珠突然掀翻香爐。漫天香灰中鑽出數百蠱蟲，蟲腹的朱砂眼與崇文帝煉丹所用同源。沈含錦的玄鐵鍋自動飛旋，鍋底銘文化作火龍吞噬蠱群，焦臭味裏混著詭異的火鍋香氣。
    “小心！”扶鈺攬著她滾向暗角。三隻漏網蠱蟲撞上他後背，鑽入心口玉璽碎片的裂縫。沈含錦清晰看到蠱蟲在血脈中遊走，暴食紋路突然暴起，不受控地咬向他脖頸。
    “吞了它們。”扶鈺竟主動撕開衣襟，蒼白的胸膛上，蠱蟲正沿著血管組成玉璽紋路，“用你的係統......”
    犬齒刺破皮膚的刹那，沈含錦嚐到濃烈的牛油火鍋味。暴食係統發出愉悅嗡鳴，光幕彈出：【吸收汞元素超標蠱蟲，解鎖《巫醫典》第7卷·雙生換命術】
    地牢穹頂突然炸裂。月光傾瀉而下，照見沈明珠瘋狂轉動腕間佛珠——正是德妃常年佩戴的那串。三百死士破牆而入，為首之人玄鐵麵具上的螭吻紋，與雲螭的藥蛇鱗片嚴絲合扣。
    “遊戲該結束了。”沈明珠指尖銀針淬著藍光，“長姐可知，當年那碗砒霜甜湯......”
    扶鈺的玉簫突然離手，十二盞鮫燈應聲而碎。黑暗中，沈含錦感覺後頸被烙上冰涼唇印，扶鈺低啞嗓音混著血腥氣鑽入耳膜：“東南角第七磚。”
    玄鐵鍋撞碎磚牆的瞬間，沈含錦瞥見磚後密道刻滿饕餮紋。扶鈺的雪發纏住她腰肢躍入暗道，身後傳來沈明珠淒厲尖叫：“你竟把琅玕閣密道告訴她！”
    腐臭味撲麵而來。沈含錦的鎏金紋路在黑暗中發光，照見洞壁滲出的金粉正與胃中玉璽碎片共振。扶鈺突然悶哼一聲，心口鑽出的蠱蟲帶著玉色血珠，在地上爬出“德妃寢宮”四字。
    “別動。”沈含錦扯開他衣襟，舌尖卷走傷口處的蠱蟲。暴食係統光幕瘋狂閃爍：【警告！汞含量已達致死量】她卻將最後一隻蠱蟲嚼碎咽下，“雲螭的藥蛇毒，解藥是辣椒配......”
    扶鈺的唇突然堵住未盡話語。玉簫抵住她後腰要穴，冰寒內力強行壓下她體內暴走的係統：“娘娘再亂吃，本王隻能把金籠焊死了。”
    暗道盡頭傳來水聲。沈含錦正要開口，扶鈺突然調轉劍鋒刺入自己心口，噴濺的玉色血液在牆麵畫出完整玉璽紋路：“記住這個圖案。”
    劇痛撕扯神經。沈含錦的視網膜上灼燒出量子密鑰圖樣，恍惚看到現代實驗室的同事正將玉璽紋路輸入電腦。身後追兵已至，扶鈺的雪發突然暴長纏住追兵咽喉，發梢滴落的血珠在地上腐蝕出“火鍋店”三字。
    “跳！”扶鈺抱著她墜入暗河。刺骨寒水中，他心口玉璽碎片發出幽光，照亮河底堆積的數百骨灰壇——壇身饕餮紋與沈夫人那尊完全相同。
    沈含錦的烏木簪突然離發，簪尖在河床刻出《顱囟經》殘頁。暴食紋路順著水流爬上扶鈺脖頸，在他耳後凝成微型火鍋圖騰：“原來你早就......”
    水麵突然炸開巨浪。謝驚瀾的玄鐵輪椅懸浮半空，輪椅扶手裏彈出的不是暗器，而是沈含錦穿越那日煮養生鍋用的電磁爐。
    “沈小姐的鍋，該物歸原主了。”謝驚瀾按下爆炒鍵，麻辣香氣化作實質鎖鏈纏來，“用你的係統換扶鈺全屍，如何？”
    沈含錦突然笑了。她扯開浸濕的衣襟，暴食核心在玉璽碎片映照下顯出二維碼紋路：“謝老板掃描試試？”
    紅光驟起。麻辣鎖鏈反纏住謝驚瀾雙腿，電磁爐迸發的火花點燃他手中賬冊。沈含錦趁機拽著扶鈺潛入河底暗流，在氧氣將盡時，扶鈺突然渡來一口氣——唇齒間除了血腥，還有她穿越那日煮糊的火鍋底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