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湍流裹著森森骨殖擦過脊背，沈含錦的烏木簪卡在河底石縫中。簪尖挑起的半片珍珠母貝映出扶鈺蒼白的臉，他心口玉璽碎片的裂痕正與珍珠紋路重疊——三日前沈明珠索要的南海貢珠，此刻正在沈含錦掌心發燙。
    “抓住！”扶鈺的雪發纏住她手腕，發梢勾連的玉璽金粉在暗流中織成光網。沈含錦突然瞥見光網缺口處浮著枚珍珠，珠芯滲出的血絲正與她腕間饕餮刺青共鳴。
    暴食係統突然彈出光幕：【檢測到碳酸鈣結晶異常，建議啟動分子重組】。沈含錦將珍珠含入口中，舌尖抵到微凸的刻痕——正是扶鈺生母閨名“昭”字的半邊。
    河麵傳來悶雷般的炸響。謝驚瀾的玄鐵輪椅碾碎水麵，電磁爐迸發的火花點燃漂浮的骨灰，幽藍火焰中浮現巫族祭壇的虛影。沈含錦的視網膜灼痛，前世記憶如走馬燈閃現——冰棺中的自己頸間掛著同樣的珍珠，扶鈺跪在棺前將珍珠碾碎喂入她口中。
    “小心！”扶鈺攬著她旋身避開電流。沈含錦的玄鐵鍋撞上電磁爐，鍋底“以愛為薪”的銘文突然吸盡火焰，在河麵映出完整玉璽紋路——缺失的正是扶鈺心口那片。
    沈明珠的冷笑自頭頂傳來。她踏著懸浮的骨灰壇，裙擺情蠱啃食著謝驚瀾輪椅上的鐵屑：“長姐可知，雙生子總要死一個？”腕間銀鈴與阿箬那對共鳴出刺耳鳴響，“就像當年沈夫人選擇活埋你娘......”
    沈含錦突然嗆水。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五歲生辰那日，沈夫人將雙魚玉佩係在她頸間，玉佩背麵刻著“祭品”篆文；祠堂暗格裏泛黃的《產錄》記載，她出生時口中含著的不是玉，而是半片帶血的珍珠母貝。
    扶鈺的玉簫抵住她後心，寒涼內力壓下暴走的係統：“東南三十丈有氣穴。”他撕開中衣露出心口烙痕，玉璽碎片在血肉中旋轉如星圖，“吞了它。”
    沈含錦犬齒刺入他胸膛的刹那，整條暗河突然沸騰。玉璽碎片在舌間融化，暴食係統光幕炸開血紅警告：【汞含量超標300%！】她眼前浮現實驗室場景——謝驚瀾將汞製劑倒入養生鍋，監控時間顯示正是她穿越前十分鍾。
    “原來是你......”沈含錦嘔出黑血，血珠在水中凝成二維碼紋路。謝驚瀾的輪椅突然失控，電磁爐迸發的火花點燃他手中賬冊，火舌舔舐過的頁麵顯出新線索——“玉衡公主生母人彘陶罐，現藏德妃佛堂。”
    沈明珠趁機擲出淬毒匕首。刀柄珍珠與沈含錦口中那枚共振，在觸及她心口前突然炸裂。碳酸鈣粉末混入血液，中和了部分毒素，沈含錦的烏木簪卻脫手飛出，簪尖刺破沈明珠裙擺，露出大腿內側新愈的烙痕——與玉衡公主生母陶罐上的巫文完全一致。
    “姐姐總是壞我好事。”沈明珠扯斷銀鈴擲入河中，鈴鐺縫隙鑽出的蠱蟲瞬間啃食完三具浮屍，“那就讓巫族長老評評理！”
    河水突然倒流。三百具懸棺自河床升起，棺蓋刻著的煉丹方正與沈含錦胃中玉璽碎片共振。第七具懸棺轟然開啟，滾出的不是屍骸，而是沈夫人當年難產用的接生器具——銀剪上沾著的黑血，與扶鈺此刻吐出的毒血氣味相同。
    暴食係統光幕瘋狂閃爍：【DNA匹配度99%！】沈含錦突然明了：扶鈺心口玉璽碎片，竟是用沈夫人難產時的血淚熔鑄。
    “雙生祭，啟！”雲螭的青銅麵具自懸棺後浮現，藥蛇纏住扶鈺的腳踝將他拖向祭壇，“閣主的心頭血，最適合作陣眼。”
    沈含錦暴喝一聲，玄鐵鍋砸碎兩具懸棺。棺中滾落的玉璽碎片自動嵌入鍋底，鍋身浮現的光紋與扶鈺心口烙痕完美契合。她突然暴起，犬齒咬住雲螭的藥蛇七寸，蛇膽苦汁混著扶鈺的毒血在喉間炸開。
    “阿錦！”扶鈺的碎月劍突然軟化，劍身纏住雲螭脖頸勒出血痕，“看頭頂！”
    祭壇穹頂裂開縫隙，月光如銀針傾瀉。沈含錦的饕餮紋在月光下離體浮空，與三百懸棺上的巫文拚成完整星圖。星圖中心缺失的，正是沈明珠鎖骨處新紋的刺青。
    “原來你才是祭品......”沈含錦拽過沈明珠衣襟，暴食紋路順指尖爬上她脖頸，“當年沈夫人換掉的不是死胎，是命格！”
    沈明珠突然癲狂大笑，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潰爛的紫斑：“是姐姐偷了我的聖女命！”她指尖銀針刺入自己太陽穴，“那就一起死！”
    漫天銀針如暴雨傾瀉。扶鈺的雪發織成密網，卻仍有漏網之針刺入沈含錦肩胛。針尾綴著的珍珠碎屑遇血汽化，在空中凝成巫族長老虛影：“雙生子，擇一獻祭......”
    “本王來獻！”扶鈺突然調轉碎月劍刺入心口，玉色血液噴濺在星圖上。所有懸棺應聲開啟，棺中滾落的玉璽碎片自動飛向玄鐵鍋，在鍋底拚出辣椒炒肉的圖案——正是沈含錦穿越那日煮的最後一鍋菜。
    沈含錦的視網膜突然灼燒。前世記憶如潮水湧來——實驗室爆炸時，她本能護住的不是電腦，而是裝著辣椒醬的玻璃瓶；扶鈺在冰棺前碾碎的珍珠，正是他生母臨終前塞給他的“聘禮”。
    “不要！”她撲向祭壇，暴食紋路纏住扶鈺瀕死的軀體。玉璽碎片在兩人之間形成能量漩渦，沈明珠被氣浪掀翻撞上懸棺，棺蓋夾層掉落的信箋，正是沈夫人筆跡：“雙生女，留含錦，棄明珠，此天意也。”
    雲螭的藥蛇突然反噬其主。阿箬破水而出，裙擺情蠱吞盡失控的蠱蟲：“姑娘快走！玉衡公主帶著禁軍來了！”
    沈含錦卻撕開祭壇帷幔，生吞了繡著巫族秘術的綢緞。暴食係統在尖嘯中進化，她渾身鎏金紋路暴漲，竟徒手拔出扶鈺心口的碎月劍。
    劍身殘留的毒血在空中凝成量子密鑰，與玄鐵鍋底的辣椒紋路共振。整座祭壇開始崩塌，謝驚瀾的輪椅在能量波中解體，露出藏在坐墊下的半本《產錄》——正是沈夫人銷毀的那部分。
    “抓住我的手！”沈含錦在颶風中拽住扶鈺。兩人墜入能量漩渦的刹那，她看清漩渦中心是德妃佛堂的密道入口，而入口處擺著的，正是冰裂紋瓷瓶與鮫人紗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