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洗冤錄 第50章 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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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沁柔聽聞此言,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想起那日水牢中花晚凝的慘狀,恐懼如潮水將她逐漸淹沒,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景煦看著癱倒在地的韓沁柔,心中五味雜陳,終於心下還是一軟,轉頭看向梁鳳台。
“殿下可是要反悔?”梁鳳台不耐地皺起眉。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我也難辭其咎,我願與韓良娣一同受罰。”趙景煦道。
梁鳳台冷笑:“沒想到殿下竟是如此癡情之人,罷了,那就依殿下所說便是。”說罷轉身離開。
不多時,桃暖帶著太醫匆匆趕來。薛靈悅因氣急攻心,身子有些虛弱,其餘並無大礙,太醫為她診脈後,又仔細查看了茯苓背後的傷口,開了幾貼藥膏。
水牢之中,氣氛陰森壓抑。
尖銳的銀針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寒光,緩緩刺入韓沁柔的指尖。
劇痛瞬間將她侵蝕,韓沁柔止不住慘叫,不過隻是左手受刑,便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侍從敬畏太子身份,無人敢對趙景煦動手。
趙景煦見狀,深吸一口氣便自己動手施刑。
那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簡直痛不欲生。
就在此時,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花晚凝受刑時可能出現的慘狀,那模糊的畫麵卻如一把重錘,狠狠撞擊著他的內心。
一瞬間,一陣揪心的疼痛湧上心頭,這疼痛濃烈而複雜,如亂麻般糾纏。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掙紮,竟一時分不清,這心疼,究竟是為眼前受苦的韓沁柔,還是為那個花晚凝。
終於在一片漆黑中失去了意識……
墨色濃稠地潑灑開來,屋內燭火搖曳,暖黃色光暈在屋內輕輕晃動,映出梁鳳台和花晚凝的身影。
梁鳳台閑適地躺在搖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果子,一邊吃,一邊將今日發生之事,繪聲繪色、一五一十地講給花晚凝聽。
花晚凝一邊掌燈看著神機司圖紙殘片,一邊靜靜地聽著,待梁鳳台講完,吐出三個字:“你夠狠。”
梁鳳台雙腳蹬地站起身,隨後走到花晚凝麵前拿走她手中圖紙放在桌上,拉起她的雙手輕聲道:“二哥哥既然答應過你,要為你出氣,就一定會做到。”
梁鳳台原本躺在椅上,聽到花晚凝的話後雙腳蹬地借著衝力站起身來。
他幾步走到花晚凝麵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圖紙上,抬手輕輕拿走,放置在一旁的桌上。接著他微微彎腰,雙手輕輕包裹住花晚凝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相觸的肌膚緩緩傳遞。
他看著花晚凝的雙眼,輕聲說道:“二哥哥既然答應過你,要為你出氣,就一定會做到。”
“鳳台,我隻是擔心,你如此對待趙景煦心尖上的韓良娣……”花晚凝微微皺眉,難掩心中憂慮。
水牢之事她一直記得,心中早有盤算,隻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卻不想梁鳳台先於她動了手。
“晚凝這是怕他以後登上皇位,公報私仇?”梁鳳台說罷輕輕搖了搖頭:“如今狐狸已然露出尾巴,韓良娣是不是還在他心尖上,可就難說了。況且,太子並非那般心胸狹隘之人。”
“也是,他呀,除了挑良娣的眼光實在不敢恭維,其他方麵倒還算有些謀略。”花晚凝打趣道。
“我也深有同感。”梁鳳台附和著,臉上笑意更濃。
忽然,梁鳳台敏銳地察覺到花晚凝狀態異常。她鬢角沁出層層薄汗,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晶瑩閃爍,格外惹眼。而且花晚凝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神情仿佛正竭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梁鳳台神色瞬間緊繃,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花晚凝攔腰抱起,輕輕放在榻上,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她分毫。
“可是噬心蠱毒又要發作了?”梁鳳台聲音顫抖,雙手急切地緊緊握住花晚凝的手,希望自己這樣便能分擔她的痛苦。
“嗯……”花晚凝氣息微弱,輕輕點了點頭。
“別怕,二哥哥在。”梁鳳台輕聲安慰,話音未落,已迅速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就要割破自己的掌心,打算以血為她緩解蠱毒之苦。
花晚凝見狀,強撐著抬手連忙阻攔住他的動作,“還……有一個辦法……能解噬心蠱……”
“什麽辦法?”梁鳳台追問道。
“睡一覺就好了……”花晚凝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梁鳳台以為花晚凝是準備強撐了,眼眶瞬間泛紅,雙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聲音發澀,滿是疼惜與責備:“阿憐!在你心裏,我竟與旁人無異?為何什麽事都要獨自扛著,是信不過我,還是心疼我?”話裏話外皆是藏不住的深情與擔憂。
“銜月……”花晚凝的輕喚聲如呢喃,柔軟中帶著無盡依賴,她連忙捧上梁鳳台的臉,輕輕撫過他高挺的鼻梁。
“我明白了,阿憐……”梁鳳台就這般望著花晚凝,見她眼眸中霧氣氤氳,眼神逐漸迷離,刹那間,他心底有根弦被悄然撥動,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花晚凝率先仰起頭,雙臂纏上梁鳳台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唇瓣觸碰時,梁鳳台的心猛地一顫,好似平靜湖麵投入巨石,激起層層漣漪。
梁鳳台完全禁不住花晚凝的撩撥,再難自持,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緩緩用雙臂環住花晚凝的後背,有力的手掌將她緊緊揉入懷中,似要填補彼此間最後一絲縫隙,融入彼此的骨血之中。
帷幔緩緩落下,將這方旖旎之地悄然包裹。
燭火搖曳,漸漸朦朧,隻剩一片暖黃的光暈在四周暈染。映照著榻上兩人交疊的身影,似幻似真,時而貼合,時而分開。
兩人的心跳交織在一起,梁鳳台以唇代筆在花晚凝身上細細描摹,溫熱的呼吸拂過鬢角時,她臉頰瞬間泛起如春日枝頭初綻桃花般的紅暈,嬌豔欲滴。
對麵屋子的房簷上,墨白神色平靜,老僧入定般端坐,抬手緩緩從懷裏取出兩團鬆軟的木棉,動作嫻熟地塞進耳朵裏,仿佛已然習慣了這一切。
林驍輕功掠上屋簷,湊到墨白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墨兄,走走走,咱們出去。”
“你說什麽!”墨白扯著嗓子大聲回應,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隻因那兩團木棉隔絕了外界讓他什麽也聽不清。
“祖宗唉!”林驍忙伸手一下拽出墨白耳朵裏的木棉,而後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胳膊就要走,生生把墨白拽成個鵪鶉狀。
這時歲青突然從簷下倒掛金鉤探出頭來:“哥你倆幹嘛走呀?這不還早呢?看啥呢你倆?”歲青說著冒出頭往梁鳳台和花晚凝房中看去,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林驍眼疾手快地一把揪起,順帶往歲青嘴裏塞了顆飴糖,連拖帶拽地強行拉走。
“小屁孩這也是你能看的,快走!”林驍斥了一聲。
屋外最後隻留下一串淩亂的腳步聲。
屋內,暖香暗浮,依舊是一片旖旎。
暖黃色的燭火輕輕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曖昧地晃動。
梁鳳台的手掌順著花晚凝的背部緩緩摩挲,動作輕柔繾綣。
他將唇微微湊近,溫熱的氣息灑在花晚凝耳畔,帶著無盡的眷戀與不容旁人覬覦的獨占低聲呢喃:“阿憐,你是誰的人?”
花晚凝的身體此時已經沒了痛楚,雙頰緋紅,像隻溫順的小鹿,臉頰輕輕往梁鳳台心口蹭了蹭,而後埋進他懷中,半晌才悶悶地擠出兩個字:“你的……”
“對,你是我的……”梁鳳台胸腔微微震動,發出低沉愉悅的笑,那笑聲裏是得償所願的歡喜,仿佛這世間最稀世的珍寶已被他緊緊擁入懷中,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