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刀中藏鬼,賒刀人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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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鐵技藝早已超過了賒刀人。
    林海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是抱著安慰林永傑,所以這樣善意欺騙的想法,而是心中真當如此想著。
    論打鐵技藝。
    鐵林伯或許是真比不過那賒刀人,但自家堂哥的話,那某種意義上的打鐵技藝,則肯定是超過了賒刀人。
    當然,這裏所說的技藝,並不是單純的敲打鍛造技藝,而是指打造信物中的特殊神韻。
    經手過那麽多自家堂哥所打造的神明信物,林海恩已是越發確定...雖然在打造工藝上,林永傑可能比不上浸此道一輩子的大師。
    但那些信物中的神韻,卻是遠比所謂的大師要多。
    就像是最開始的時候,才在鐵匠鋪鍛鐵還沒有三個月的林永傑,就幫林海恩打了靈官爺的金鞭出來。
    若是以其現在的水平來看,當時打造的金鞭就是很粗糙,很不細致,很多細節打的都不夠,完全就沒有半點的出彩之處。
    可偏偏就是這麽粗糙的金鞭,卻能引動靈官爺,讓其來此懲戒精怪鬼祟,鞭撻邪魔歪道。
    這件事裏,雖然有自己體質特殊,得到眾多九天神明偏愛的原因,但那金鞭是自家堂兄打造出的信物,肯定也有幾分因素存在。
    就像如果那根金鞭,是由賒刀人替自己鍛造,那林海恩百分百確定...就算自己當時的命格如何特殊,多半也是沒辦法請來靈官爺。
    因為,那賒刀人一身皆是惡行,更不知造了不知多少孽。
    即便他打造的金鞭如何好,跟靈官爺的法器又如何相像,定是也不會有半點的用處。
    試問,那嫉惡如仇,萬般正直,更負責懲戒歪魔邪道的靈官爺,又怎會願意...通過邪人所打造的神明信物來到陽間?
    就是因為自家堂兄懷著一顆赤子之心。
    始終是腳踏實地,更從不做什麽惡事,這虔誠打造出的神明信物,才能作為媒介,請來九天神明相助。
    單從這一點上,自家堂兄的鍛刀技術,就比那賒刀人不知好多少了。
    能請來九天神明的信物,又怎麽比不過賒刀人打造出的刀具?
    而且,剛剛仔細的想了想後,林海恩已是越發確定一件事...那賒刀人在試刀的時候,多半是用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特殊手法。
    否則的話,即便他的鍛刀技術如何好,傳承如何的好,也絕不可能...那般輕易的將鐵林叔刀具打爛。
    鐵器就是鐵器,即便是鍛的如何鋒利,如何的剛強,在無其他因素和法力的加持下,絕不可能做到砍鐵如切瓜。
    單純的技藝厲害,或許能讓一把刀自身的硬度很高,或者刀刃無比鋒銳。
    但鐵林伯也不是那種沒經驗,啥都不懂的爛鐵匠。
    就算鋒利程度,或者其他小方麵比不過賒刀人,但在硬度上麵,絕對不會有半點的問題。
    就這幾十年來,有村中鄉親會說...為何用過幾年,這刀便鈍的厲害,必須要時常磨一磨,才能繼續輕鬆割肉。
    但從沒有鄉親說過,鐵林伯打的菜刀不耐用,隨隨便便就會折斷崩裂,這是從沒有聽到過的不滿。
    這無疑就說明了...鐵林伯所打的菜刀硬度絕對夠,也絕對是很耐用。
    賒刀人的技藝確實厲害,一代代的傳承下來,肯定是有其獨到之處。
    但鐵林伯也半點不差,就算是鋒銳度不及,可硬度上,必定也不會差。
    要是比其他方麵,鐵林伯輸了,那倒是情有可原。
    可在硬度不差的情況下,那賒刀人卻能同樣用菜刀砍斷菜刀,這裏麵沒有一點貓膩,林海恩真當是不信。
    ......
    此刻。
    坐在旁邊的林永傑,聽到林海恩說自己的技藝早已超過賒刀人,而且語氣完全不像是開玩笑,明顯是有些意外。
    撓了撓腦袋,始終想不清是哪裏勝過賒刀人,滿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海恩,你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連師傅都比不過,怎麽可能鍛刀技術比那賒刀人還好?”
    看著滿臉不解的林永傑,林海恩不禁笑了笑,將立在旁邊的青龍偃月刀拿起,仔細的撫了兩下,緩聲道。
    “哥,如果那兩個月前,你是帶著這把青龍偃月刀去的話,比刀肯定輸不了。”
    “就算那賒刀人機關算盡,手段用盡,肯定都沒辦法斬斷這把關刀。”
    “甚至我可以保證,你隻要握著這把青龍偃月刀,那賒刀人的刀具必定是如泡沫般,輕鬆便可斬斷。”
    經曆過鬼祟之事的林永傑,看著那把青龍偃月刀,立刻便明白了林海恩的意思,連忙擺了擺手,無比鄭重道。
    “海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我不能用,不敢用啊,這可是專門給你打的神明信物,怎能用到那種比刀之上。”
    “況且,你的本事厲害,所以能用出這把刀的神威,我沒本事,肯定是怎都不能用,也不知該如何用。”
    “那時如果帶著這刀去,同樣被那賒刀人斬斷的話,那可就鑄成大錯了,更會惹得九天神明不悅啊。”
    很明顯。
    雖然老實憨厚,腳踏實地,基本一心隻撲在鍛刀上麵。
    但對自家發生的事情,林永傑還是非常清楚,也知道...林海恩是從小就特殊,有那九天神明的護佑和疼愛。
    通過那些專門打造的神明信物,或許能求來神明法力。
    這些事,林永傑其實都知道,隻不過一直都不曾說過,隻是始終自顧自的鍛刀。
    在他看來,海恩若能通過這些神明信物,壓住自身的特殊命格,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打每一把神明信物之時,林永傑都是無比認真,更帶著一心虔誠。
    尤其是在決定開始鍛打神明信物的早上,都會專門上三炷香,希望媽祖娘娘保佑,希望天上眾神庇佑。
    這麽多年來,確實打了不少的神明信物,可始終沒在鍛打時候,見到過什麽神異之事。
    知道這些是神明信物,也知自家堂弟就能用,就能借助這些信物,祈求九天神明前來相助的情況下。
    從小就沒受到過神明偏愛和關照的林永傑,自是不敢做這般大膽之事。
    就像他所說的那般,帶神明信物去比刀,還要劈砍賒刀人的刀具,這已經是一種不敬之舉了。
    要是這專門打的神明信物,還被那賒刀人砍斷,無疑更是鑄成大錯,不敬到了極點。
    而輕撫著青龍偃月刀的林海恩,聽到這番話語,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堂哥心中所想。
    不由得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無奈和肯定的緩聲道。
    “哥,你想錯了。”
    “你不僅能用這神明信物比刀,更應該要用這些刀具來比啊。”
    “你好好想一下,若是你成了那賒刀人的徒弟,要學他的那些邪異東西,還要如何打我的其他法器?”
    “那賒刀人肯定是一個邪人,要是你成了他的徒弟,那就走進歧途了。”
    “我想過這件事。”林永傑低下頭歎了口氣,隨即咬了咬牙,回答道。
    “我那時想的是...如果在未來的兩年內,還見不到希望,還沒辦法斬斷那賒刀人的刀,那最後一年,我便不再試了,專門給你打那些法器。”
    “一年時間,隻要我不停的打,應該也是能打出不少了。”
    林永傑的這個回答,令林海恩有些始料未及。
    沒想到,自家堂哥看似大咧咧的,心思卻也有幾分細膩,竟都已經考慮到...如果實在無路可退,也無半點贏的機會,就不再嚐試,先把自己的各種法器打好。
    林海恩將心中的感歎壓下,又看向麵前的林永傑,無比認真道。
    “哥,就算你能幫我把那些法器都提前打好。”
    “但你有沒有想過...家裏麵又該怎麽辦?你跟那賒刀人走了,往後多半是難回來,更可能會踏入邪路中。”
    “而且,從沒有你不能用的說法,如果是尋常人的話,哪有這種福分,替九天神明打法器?”
    “神明都在天上看著咱們,若是他們不願讓你打法器的話,你是怎麽都不可能打出法器,敲打塑型途中,就會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崩斷碎裂。”
    “如今那般多的九天神明,都願意讓你打造法器,又何嚐不是一種福緣?”
    “即便由於沒有修道學法,無法請來九天神明相助,但用他們的法器信物,斬退一個邪人,肯定也是可以的事情。”
    “以九天神明的氣量,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所以,哥,你無需有那般大的心理壓力,若僅是比刀的話,無論現在,還是三年後,亦或者三年前,你都不會輸給那賒刀人。”
    “從你能打出神明法器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勝過賒刀人了。”
    聽到這裏。
    林永傑也明白了林海恩的意思,但一向老實的他,卻是長長歎了口氣,搖頭道。
    “海恩,你說的我都懂了。”
    “確實,若是我用這把青龍偃月刀的話,或許兩個月前,便輸不了。”
    “但如果是借神明之力,才贏下那跟賒刀人的賭約,單論技藝而言,同樣還是輸了,輸的是更加徹......”
    還沒說完。
    “技藝不如賒刀人,並無半點丟臉之處。”林海恩無比肯定的應了句,打斷林永傑的後續話語,繼續道。
    “賒刀人雖然是陰行職業,靠著預言和賭局來賺錢。”
    “但他們的身上,也是有實打實的鍛刀本事,而且在一直以來的傳承下,那鍛刀技藝定是極好,這世上沒多少人鍛刀能比他們厲害。”
    “可就算厲害,也到不了哥你剛剛說的那種程度,能輕鬆的砍斷崩碎其他菜刀,同為鐵器,怎可能那般輕鬆的做到這一點。”
    “我剛剛略微一想,便已經能大致猜到...那賒刀人在比刀之時,應當是用了什麽特殊手段。”
    “令他打的刀具,變得更加鋒銳,更加的堅固,才能那般輕鬆砍斷鐵林伯的刀具。”
    “哥,你現在有那賒刀人打的刀具嗎?我隻需看一眼便知。”
    “有,你等一下,海恩。”林永傑立刻便站了起來,走到鐵匠鋪的一處櫃子,將櫃門打開,伸手朝著裏麵拿去。
    隻見。
    一個用黑布裹著物品,出現在他的手中,眸中更有幾分複雜,緩聲道。
    “原本那時的我並不想拿這把刀,因為總感覺一拿這把刀,那就自認為不如他,更是低他一等。”
    “而且,隻要看到他的這把刀,我就會更加的心急心焦,想到自己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一邊說著,林永傑一邊把裹在刀身的黑布取下,露出一把上寬下窄,極為傳統的四方形剁骨刀。
    “就是這把了。”
    “我本來不想要,但那賒刀人卻說...按照他的規矩,隻要立下賭局了,那就要留下一把刀,以此來作為信物。”
    “再加上,如果我在三年內,真打出能砍斷他的刀具,那自然也需要一個試刀石才行。”
    “這把刀給我,就充當試刀石了,要是能把這把刀砍斷,那這賭局他就輸了,若砍不斷,那等他三年後再來嶺勝村之時,便會帶我離開,學那賒刀人的技藝。”
    林海恩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已然聽出了些許問題,隨即伸手接過林永傑遞來的砍骨刀。
    剛接過去。
    林海恩便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這把砍骨刀極為冰涼,刀身好似還在泛著縷縷寒意,側麵有顯眼的淬火痕跡,呈現為藍紫色,能看出鍛造技藝之高。
    同時,刀刃極為鋒銳,但讓林海恩感到有些古怪的是...這刀刃似乎隱隱泛著陰煞鬼氣,那兩側的藍紫淬火紋路,也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沒有半點猶豫。
    林海恩立刻便引動法力,激發自身的陰陽眼。
    他的雙眼立刻呈現為一眼燦金,一眼渾濁的狀態,仔細朝著手中的剁骨刀看去。
    下一秒。
    在林海恩的視線中,這把剁骨刀的淬火紋路,開始泛起縷縷陰煞鬼氣。
    而在那鬼氣之中,還有一隻渾身染血、雙瞳赤紅的惡鬼,正藏匿在刀身之中,還在不斷衝撞著刀身,好似想要從刀中逃出一般。
    這把刀裏...藏著惡鬼!!